黃浦江底

　　“歡迎你，天權。”

　　“死肥宅你好。”

　　“我帶你參觀一下吧？”

　　“好的。”

　　天權面前出現了兩個投影的視頻聊天，一個是孫云龍，一個是黃笑天。

　　“你們好，我從小就是聽著你們的故事長大的……”天權說道。

　　“別捧殺我倆了……你知道凡星怎么評價我倆的嗎？”

　　“哦？”

　　“天權1的手下敗將，職業玩家的戰力單位。”

　　“這么給我拉仇恨？我幫你們教訓他。”

　　“多謝，唉，人老了，不中用了……”

　　“死肥宅，為什么不給我一號玩家的位置？認為我carry不起來嗎？”

　　“呃……我也不清楚啊，反正AI給的名單就是這樣子的。”

　　“名單？”

　　“AI按照我們的函數算法，從互聯網的大數據庫中分析，認為凡星的閱歷最廣，也最平凡，具有代表性，因此選擇他作為一號玩家，這樣以他認識為基礎，生成出的世界就能盡可能多的有更多要素，可省去后續成型后再轉型的諸多麻煩。”

　　“哦，我明白了，現在請我來是解決難題的？”

　　“是啊，要用游戲內的機制反推改造游戲外的事物，能不難嗎？雖然專家們能夠推測游戲世界的特征，但是具體的樣貌和機制得由你測試，得先認識世界，才能改造世界嘛。”

　　“游戲時間和現實時間最快比例是多久？”天權問道。

　　“安全極限負荷是一比一千吧？你不是有相關權限嗎？難道你不了解？”

　　“怕報告上面是保守估計，改造世界最久能有一千輩子嗎？足夠了吧？”

　　“我覺得有系統AI配合，應該用不了這么久。”死肥宅說道。

　　“嗯。”

　　“那我現在進游戲？”

　　“可以再等一等，凡星已經使用了登出口令，你可以從他那里交流一下游戲心得。”

　　“嗯，不妨等一等。”

　　凡星醒來，拽下來身上的管子。

　　這一周目開局是妹子AI，如果自己死在沙漠可能會刪檔，記憶保留可不代表存檔存在，說不定下一周目就會遇上大巧匠AI，游戲中的體驗像夢一樣，搞不好就忘了，還是得用爛筆頭記下來，死肥宅那里有AI實時記錄信號，用不著自己匯報。斟酌之后，凡星決定拿出紙筆和手機，記錄第一周目的第一份日志，妥善保存了起來。

　　活動活動筋骨，感覺年輕了不少，凡星舒舒服服地走出游戲間。

　　“你好啊，凡星。”

　　“你是？”

　　“在下天權1。”

　　“天哥威武，給我個簽名唄，我是你粉絲……”

　　“以前咱們就是天天見面，沒必要這么肉麻。”

　　“也是啊，現在還是天天見面，真巧。”

　　“也不算嚴格意義上的同事，說不定會成為對手。”天權說道。

　　“什么意思？”

　　“呃，天權是二號玩家，是各方參與者共同推舉的核心玩家，他將接替你的職責，進行下一步用心創造快樂的測試，你負責配合天權的行動。”死肥宅說道。

　　“哦，輔助啊，這我在行，我掃地賊溜。”

　　“嗯，還有，凡星，鑒于你出色地完成了第一步的劃水任務，你的股權等獎勵已經到手，合同仍然有效，你自己上網確定一下你的各項憑證，紙質證件已經放到你屋子里了。”

　　“我說剛才怎么有兩張卡紙，是不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凡星吐槽道。

　　“臥槽，這不是典型雜兵嗎？”天權也吐槽道，“凡星肯定能上演小兵傳奇。”

　　“輔助也有輔助的價值。”

　　“進游戲前咱們先商量一下分成，畢竟事成我得獎勵，不成三號玩家過來，你我分成二八開怎么樣？”天權說道。

　　“我啥都不做，只要事成就二八開？也太吸血了吧？”凡星說道。

　　“那一九？”

　　“你全拿吧，反正我現在已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了。”

　　“別吧……你這樣，說不定咱們就成游戲內的競爭對手了，咱倆還是站在一條戰線上好點。”

　　“游戲嘛，該分分，該合合才有意思，弄得跟工作室一樣就沒意思了。”

　　“嗯，也對。那你怎么登出了？”

　　“在沙漠里，我感覺要掛，就登出來了。”

　　“你這膽兒也太小了吧？”

　　“誰知道一開局就在沙漠啊，一絲元氣都沒有，玩不了，太自閉了。”

　　“按照這種修仙套路，堅持下去肯定有寶貝。”

　　“呀，仔細一想就是，我要回去，再見。”

　　“你昨天就玩了這些內容？”

　　“不清楚，有點暈。”

　　“退游戲后不知道自己玩了什么嗎？”

　　“我如果不知道，我會給你說我是什么原因登出的嗎？我記得有什么冰蠶、公孫、血龍和執掌天命之類的話，主要是心中所想就是所見，游戲體驗像夢一樣，我也不太好說明白。”

　　“看起來劇情挺關鍵的。”

　　兩人準備上機。

　　上機前，死肥宅叮囑道。

　　“給你們說件事，心理學專家建議修改登出口令，現在口令是默念‘我不是傻瓜’一百次，你們別記錯了。”

　　“你那個一千遍陰間口令果然是在玩兒我!”

　　“主要是怕游戲里有會催眠的高級npc嘛……玩著玩著強制登出了，那多沒意思啊，有這種鬼才密碼做后盾，他們是不會知道的。”

　　“我不是傻瓜!”

　　……

　　天權進入了游戲。

　　眼前是一片灰蒙。

　　這種情況下應該保持冷靜，游戲再怎么變化，也離不開支撐其運轉的機器、函數以及參與其中的人。

　　“又來了一位，歡迎你。”

　　天權的內心突然出現了一道聲音，聲音很平淡，仿佛來自亙古的過去，又如同永恒未來。

　　“誰？”

　　那道聲音消失了，這是線索，天權決定深入其中，雖然他不知道如何深入。

　　按凡星所說有元氣這一事物，會隨心流轉，這應該是開局就有的，可自己卻絲毫沒有元氣的感覺。

　　“看凡星那么開心，我不會開局就當反派吧？”

　　天權突然閃過了這一道念頭。

　　“你們認識。”

　　“你是誰？”

　　“我是誰？你又是誰？”

　　“我是天權。”

　　“我忘了我是誰了，記不太清，我算作大巧匠，但我又不是真的大巧匠。”

　　天權感覺這道聲音有點裝神弄鬼。

　　“凡星來此為了逃避現實，你又為何來此？”大巧匠問道

　　“我是來直面現實的。”

　　“直面現實嗎……對你來說不過游戲而已，又有什么現實呢？你又怎么證明，你眼前所謂的夢幻不是現實呢？”

　　“因為我內心堅定，而不像你，躲躲藏藏，不敢見人。”

　　“也許你一向正大光明。”

　　“過獎。”

　　“我知道你要來做什么，但是你不愿意告訴我，你現在就像一只無頭蒼蠅，一個到達全新地界的探險家，既有著幻想和期待，又帶著征服的野心。”

　　“你能讀懂我的內心？”

　　“不，只是憑借你的氣勢推演而已，你有著自己的原則和自信……”

　　“我不這么認為。”

　　“掌控這個世界的力量他們叫作天命，血龍、我、云霓、樗嫘、冰蠶、冷煙等人先后得到過它，藍煙易冷，物換星移，我創造了天命，冷煙破碎天命，只好由我去補充，原本我打算把它給凡星，但你內心在呼喚天命。”

　　“聽你口氣，你比天命還厲害，我找你要不就完事了，為什么還要爭天命？”

　　“每一代掌控天命的人，都會為天命增添些新的內容，天命雖然是我所創，但卻早已不歸屬我的控制。”

　　“你看起來像個失敗者。”

　　“并非如此，人要是有奔頭，就會往那方面走，執掌天命已經不位于我在的境界，對我來說反而是一種退步。”

　　“為什么你瞧不上天命？”

　　“血龍用天命創造了世界和生靈，生靈又用天命繼續演化萬物，這已在我意料之中，可我，卻仍在看得見的桎梏之中。”

　　“無需多言，如果沒有你，就沒有你所謂的桎梏。”

　　“也是，我連我還是我都分不清了。”

　　“你還能不是你？”

　　“如果我一直往本源法則修煉，我就會跳出我，成為世界的化身。”

　　“量變產生質變，你是公孫嗎？”

　　凡星的情報還是有點用的。

　　“是，又不全是，羽化之后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我。”

　　“你如果要突破桎梏，你的心中就不應該有困惑。”

　　“在我眼里，沒有困惑的你比凡星更可悲。他是來玩游戲的，你呢？”

　　“他會是你安排的劇情嗎？

　　“你覺得呢？”

　　“我覺得我在其中。”

　　“那你該如何跳出其中呢？”

　　“我本來就不屬于這里。”

　　“他卻能融入其中。”

　　“他也只能融入其中。”

　　話音落下，天權面前出現了一位老者，整個視界都是模糊的一片，要睜開眼卻睜不開。

　　眼前閃過一瞬間的清明，但是眼前的老者，依然看不清是什么樣子的。

　　“拋開局外人的身份，我也掌控過天命，我給你的，是時之心。”

　　“時之心？”

　　“也有人叫它仙石，它象征著天命……”

　　“人們都知道時之心？”

　　“血龍的身軀被我煉化為時之心，而血龍的神識和意志被樗嫘收取，人們只知道時之心叫仙石，仙石就是天命的證明。”

　　“說得我云里霧里，沒有頭緒。”

　　“言語是力量，也是表象。我從你的心聲和緊張中聽出來你渴望時之心。

　　“所以你就強塞給我?那你拿走吧，我不需要。”

　　“時之心不歸我管，它認定你是那就是你，你現在不得到，以后也會得到。”

　　“我為什么會見到你？”

　　“凡星在被人引導，而你，則有更多的可能……”

　　“哦，可我感覺你在藏著什么。”

　　“你自己會知曉的。”

　　天權內心已經有了答案，至于答案是什么，他說不出來，因為大巧匠能讀懂他的心，不如先藏著其中的征兆。

　　場景變化，要開始傳送進入游戲世界。

　　天權明白凡星為什么不說自己的見聞，這些神仙說話云里霧里的，根本理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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