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東廠?
陸錢一聽這話,下意識地問道:“按時發工資么?”
“工資?俸祿?”
曹公公聽到這話,也是楞了一下,笑道:“東廠從未拖欠過任何人的俸祿。”
“按時發工資,那就是好廠!”
陸錢一聽,當場豎起一個大拇指,點了一個贊。
“哦?陸公子是愿意入我東廠了?”
曹公公露出一絲笑意。
但還沒等他說完,一旁的陸佰上前一步,拱手打斷道:“承蒙曹公公看得上犬子,陸某替他謝過曹公公好意!只不過,犬子剛剛差點犯下大錯,肯定是要閉門思過的。況且,犬子貪花好色,丟三落四的,入東廠當職,恐怕還不夠資格。”
“可惜了。”
曹公公朝陸錢微微一笑:“本來,我還想收陸公子為義子,連名字都給想好了,陸公子你淳厚善良,妙手仁心,乃是正道之光,‘正淳’之名,頗為適合你。”
義子?
聽到這句話,陸佰和靈陰公主臉上神色有一絲異樣。
曹懷恩的義子有三個,都傳承了他的絕學武功,在東廠也都是身負要職,權勢驚人。
沒想到,陸錢竟然能得曹懷恩如此賞識?
“姓曹?曹正淳?”
陸錢也不知道這事,笑著拱手道:“多謝曹公公厚愛,‘曹正淳’這名字確實很適合我,不過,這事太重要了,我還得回去問問我娘。”
“也是。陸統領懼內,宮中誰人不知。”
曹公公笑著打趣了一句。
這讓一旁的陸佰不禁紅了紅臉。
“好了,陸統領,靈陰公主,請隨曹某回宮稟報陛下吧。陸公子,你可以回家了。”
曹公公神色微微一肅。
“拜謝曹公公!曹公公慢走啊!回頭我帶幾包茶葉上門拜謝!”
陸錢一聽,暗暗松了一口氣,拱手相送。
“那我呢?我也幫了你大忙的,要不是我向父皇求情,你早就被六馬分尸了。”
一旁的靈陰公主笑吟吟地伸出長腿,踢了一下陸錢。
“多謝靈音姐姐,有空來我家玩,我親自給你下碗面吃。”陸錢笑著隨口敷衍了一句。
“嘖,你都成了太監,還怎么下面。”
靈陰公主目光很玩味。
咳咳。
陸錢聞言,不禁咳嗽了一聲。
這女人到底在大羅圣地學了什么啊?
學開車嗎?
“兒子,等下小心一點,直接跟著你肆叔吾叔回家,別亂走!”
這時,陸佰鄭重叮囑道。
“嗯,我知道了。”
陸錢點點頭。
“記住就好,說不定陛下還有圣旨下來,在家等著!”陸佰還是不放心,嚴肅著臉又囑咐道。
陸錢認真的點點頭。
這一次畢竟涉及到皇家臉面,還有太子,還有李家,牽扯太大,還是先茍住再說。
至于那位李家二小姐……算了,日后再說吧。
下一刻,陸佰,曹公公渾身閃起罡光,裹住靈陰公主,猛地從窗戶沖飛出去,直射上天,消失不見了。
呼。
終于完了。
陸錢長途一口濁氣,伸了一個懶腰。
下一刻,大門打開,走進來兩個身穿銀甲的人,一高一矮,鶴發童顏,都是六七十歲的仙風道骨的模樣。
樣貌還有八分相似。
這兩人正是周肆,周吾兩兄弟,都是陸佰的得力手下,在禁軍擔任教頭一職。
因為二人無親無故,從小也是把陸錢當孫子來看待。
“肆叔吾叔,好久不見,你們氣色不錯啊,看起來老當益壯,要不,我幫你打包兩個美人回去。”
陸錢笑著打了一聲招呼。
“你這小家伙……唉。”
高若竹竿的周肆一聽,想要訓斥一句,但千言萬語,最終還是融為一聲輕嘆。
好好的一個人,怎么說入宮就入宮了呢。
“美人什么的,以后再說。這里人多口雜,還是先回家吧。”一旁六尺高的周吾神色肅然道。
“好。”
陸錢點點頭,也不廢話了,跟著周仕周吾直接出了門,下了樓。
一路上,不少花樓美人美婢透過門縫,窗戶偷偷打量著,目光多有不舍,惋惜。
陸公子這位善與人交的管鮑之交一去,恐怕此生再也無緣相會。
陸錢自然感應到這些目光。
但是,他卻沒有半點惋惜遺憾。
從今以后,女人,他不搞了,只會影響他拔劍的速度。
他想搞的,只有錢!
當然,富婆也還是可以的。
就是這樣,陸錢大步如風,幾下功夫就走出勾欄樓。
幾乎在他走出勾欄樓大門的瞬間,一陣陣騷動聲音,好似狂潮般涌了過來:
“出來了!出來了!”
“看,是陸錢!果然是白衣飄飄,俊朗無雙,難怪玉京的美人都會倒貼。”
“聽說他成太監了,是真的嗎?”
“應該是真的吧?不然,他若犯下那種彌天大罪,又怎么會被放出來?”
“是真的。當時我就在現場,偽裝成一個紫檀木柜子,我可以證明他的清白。”
……
這時,整條勾欄樓前的雪月街已經被清空,左右兩邊站滿了鎮撫司的帶刀侍衛。
但是湊熱鬧的百姓還是在旁邊的玉蘭樓,飄香閣,對面的仙人醉酒樓的椅欄窗戶邊,十分興奮的圍觀八卦。
看來,剛才陸佰喊的那一嗓子‘吾兒是太監’,讓消息是已經徹底傳開了。
也難怪,出了這一檔事,玉京百姓至少一個月的茶余飯后談資有了,誰不想湊個熱鬧。
陸錢斬在勾欄樓的白玉臺階上,瞇著眼,迎著日光,聽著四周傳來的驚呼聲,還有一道道略帶嘲諷,幸災樂禍的目光,神色倒也鎮定從容。
天下人笑便笑吧,等他天下無敵,縱使他還是閹人之身,也沒人敢笑他了。
“走吧。”
他笑了笑,抬步下階,鉆進了早已停放在勾欄樓門前的馬車。
周吾跟著鉆了進來。
駕。
周肆坐在馬車車轅上,清喝一聲,一甩馬鞭。
頓時,高頭駿馬揚起四蹄,開始向前奔馳。
他們也想帶陸錢直接飛回家,但玉京方圓三十萬里籠罩在一座恐怖大陣之中,沒有得到允許,貿然亂飛,會死得很慘。
所以,他們只能趕著馬車,先將人送回家。
吁。
然而,才剛剛駛出二十丈,周肆便皺著眉,勒住駿馬。
踏踏踏踏踏踏。
馬蹄聲疾。
在長街盡頭,突然有九匹西漠來的墨鱗龍馬,拉著一輛一丈寬豪華車輦,猛地拐出,如龍出淵,氣勢洶洶地沖了過來。
嗶。
一聲清脆哨響,從中間那輛懸掛珠簾的車輦中傳出。
九匹墨鱗龍馬立刻揚起雙蹄,當場停住,精準的停在馬車十丈之外,也攔在了大路的中間。
墨鱗龍馬,是龍源國的神馬,傳聞有真龍的血脈,日行三千里,一腳能踢裂虎豹,十分兇猛。
此時,在日光的照耀下,九頭壯若大象的墨鱗龍馬反射著粼粼金光,威武兇悍。
“怎么了?”
陸錢聽到動靜,撩開車簾,探出頭來。
看到前方熟悉的豪華車輦,以及那珠簾上懸掛的刻著丹書鐵劵的鑲金金牌,他不禁雙眸一瞇。
下一刻,一只大手掀開珠簾,一個身形修長,穿著金黃錦衣,腰佩華麗七星寶劍的青年男子從那車輦珠簾后走了出來。
他站在車輦上,負手而立,居高臨下,嘴角帶著三分譏誚,三分嘲笑,四分蔑視:
“喲,這不是陸錢么?”
“聽說玉京之中新開了一家花樓,里邊的美人都是西漠來的,異域風情,勾魂奪魄,不如我們再斗一次,看看這花樓的花魁是你的還是我的?”
“哦!差點忘了,你已經不是男人了!”
“也就是說,你連跟我都斗的資格都沒有了。真是太可惜了,太……讓人開心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狂傲得意放肆的笑聲,回蕩在整條雪月街,響徹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