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快走吧,敵軍馬上追過來了。”一位皇室女仆催著薇爾莉特。
薇爾莉特回頭看著遠處已經在冒火的皇宮,十六歲的她神情呆滯,問道:“爸爸呢?”
皇后轉過來抱住薇爾莉特,“他在保護我們,孩子,我們先走,他一會就跟過來。”
“我們...去哪呢?這不是我們的家嗎?”
皇后抱著她沒有說話,奧格利亞已經許久許久沒有經歷過戰爭了,人們在花天酒地燈紅酒綠里度過了一年又一年,薇爾莉特學到的歷史里面還沒有講到關于戰爭的東西。
戰爭是什么?
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不滿,
是一個地區對另一個地區的掠奪,
也是一個國家對另一個國家的侵略。
戰爭是殘酷的,但是在薇爾莉特的記憶里,戰爭的意義更像是嬤嬤不允許讓她多吃甜點罷了。
“殿下!上車!快!”
薇爾莉特被拉進了馬車里,戰爭在她的字典里被更換成了火焰、慘叫、死亡,或許這對她來說,她暫時還無法接受。
“我們...去哪?”
“特里瑪。”
皇后抱住薇爾莉特,她盡量壓低自己的哭聲,身體小幅度在抽泣著。
有很大一部分人覺得打仗很容易,一個人沖進去殺個七葷八素,一場戰斗就結束了,他不知道炮彈和弓箭能對人產生無形的壓力,是死亡對生命的壓力。
死亡就是生命的克星。
這種壓力下,人連頭都不敢伸出去,更別說站出去了。
最后一道防線的禁衛軍躲在道路兩邊的房屋兩側,和他們躲在一起的還有他們的國王——康拉德四世。
皇帝御駕親征,自然讓所有的衛軍士兵們士氣大增,他們發現敵軍在城內沒有太多戰術可言,就是一大堆一大堆黑壓壓的前進,但是消滅了一堆還有一堆,敵軍仿佛就跟殺不完一樣。
所以他們決定在這最后一道防線,上大型盾牌(木板鐵板都有),因為有禁衛軍自備的,也有臨時加入軍隊拿起自家門板的平民百姓,這些盾牌有一人高,一陣盾墻能完好的卡住街道,配上火槍以及長槍的穿插,真不知道除了上帝以外,還有什么人能打進來。
“哇哇哇哇”
那些穿著黑色盔甲的災厄士兵,嘴里含糊不清,不知道叫著什么東西,黑壓壓一片沖過來,有人右手拿著彎刀,左手拿著小圓盾,有人揣著根長槍,他們就跟不怕死一樣沖過來,對著那盾牌縫隙的槍頭按上去。
“噗”“噗”
禁衛軍們明顯感受到槍插入災厄士兵身體的柔軟感,手拿大盾的士兵用盡全力護著大盾,讓其不倒下,禁衛軍將士們用槍戳一下,戳到柔軟的部分再縮回來,然后再戳過去,他們不是將槍杵在地上,因為這樣很容易殺死一個人后,對面一窩蜂擠上來,無法對后續敵人造成傷害。
拿著槍的手已經沾滿了鮮血,頂著大盾的人從一個人加成了兩個人,火槍手的子彈打光了,他們不知道打死了多少敵人,終于,他們打退了敵人第一波進攻,準確的說,這波敵人被他們殺完了,而不是打退了,所有人背靠背坐下來,喘著粗氣。康拉德五世將一把普通的士兵的火銃放在一邊,他剛剛也在奮力裝填,發射,手臂有些酸痛,畢竟很久沒碰過這些了。
禁衛軍將士們現在眼神有些空洞,“這些真的是人類嗎?”“為什么他們能無限制的沖過來?”“他們不怕疼嗎?”
“所有士兵!”康拉德五世大喊。
所有人聽到這個聲音瞬間望向了康拉德五世,他們不是不想站起來,而是他們最后一點力氣已經用盡了,若不是最后生的信念支撐著他們,可能在敵人壓到一半的時候就松開了。
這是最后一根神經了,別再繃斷了。
“我很榮幸能和大家并肩作戰,我想說,大家做的很好了,為撤退的人贏得了寶貴的時間。”康拉德五世說著。
“你們也看到了!他們并不是不可以被打敗的!”
“我想說,接下來他們肯定還會繼續進攻,如果待會我倒下了,我不允許有人來攙扶我,保護我,所有人都應該在自己位置上,流盡最后一滴血!這里是奧格利亞!是我們賴以生存的家!”
“他們想要毀滅我們,很好,我們就和他們斗到底!死也要啃他們一塊肉下來!”
“必勝!”“必勝”“奧格利亞永恒!”
所有人被這些話鼓舞了,握在手里的兵器又再次發光發亮了起來。
“敵襲!”
一聲尖叫,那是哨兵的警告,禁衛軍將士們和其他臨時組建的百姓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在遠遠的街道上,又是黑壓壓一片,不過所有人都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
“那是馬蹄和嘶鳴聲。應該是對面的騎兵。”禁衛軍的一個隊長悄悄在康拉德耳邊說著。
他們這里有長槍,有拒馬陣,對面騎兵很難沖破他們防線的。
敵人一步步走近了,敵馬的眼睛仿佛在發著綠光,這些人這才看到,這些騎兵身著重甲,左手拿著細長的騎槍,右邊身上還插著一把小彎刀。
呼
那是槍放下來劃破空氣的聲音,轟~轟~災厄騎兵整齊地起步、奔跑、架槍。
他們當然不怕,因為他們奔跑起來,能踏平一切。
“這是災厄騎士團!”
說晚了,騎槍刺破了前面抵御的大盾和長槍士兵,堅硬的馬甲極快的速度撞擊著沒被槍刺穿的禁衛軍士兵,尸體在騎兵陣里攪爛了,那極長極長的騎槍仿佛就出現在康拉德眼前一樣,“這就是宿命嗎?”
他閉上眼,準備接受這死亡的到來。
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趕來,有人一把把他從地面提起,這個人的力量有多大啊,康拉德身上的鎧甲都有近百斤的重量,算上自己差不多三百斤了。他能單手提起來,這個人不用猜也想得到是誰。
“波菲!你怎么在這?你不是去特里瑪護送了嗎?”康拉德五世睜開眼,內心欣喜說道。
“皇帝都死了,那我這個護衛統領怎么做的?”波菲依舊聲音冷淡,但字字都說在內心。
“放心,有我在,我們能一起逃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