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桂芳接過衣服抖開一看,是一套嶄新的土人男服,特別是那根絲帕如天空的顏色一樣湛藍。
田丹上個勁地催促田桂芳換上這套新衣,而田桂芳卻不解地問道:“三弟,為什么要我換這套新衣服呢?你以前的舊衣服就行啊!”
田丹說道:“二哥,你身材比我高大,我的衣服你穿不上去,我才專門賣了一套新衣,不過只要與平時穿的衣服顏色一致就行了,隔這么遠,保證那個姑娘分不清是你還是我。”
在田丹的再三催促下,田桂芳換上那套新衣后,顯得格外英俊,田丹不覺看呆了,贊道:“二哥真是一位美男子啊!”
彭澤虹笑道:“三弟,你是不是恨自己是男兒身啊,不然你就嫁給二弟了。”
聽了彭澤虹的話,田丹不覺臉上又是一紅,說道:“大哥,莫取笑我了,我們走吧!如果去遲了讓那姑娘生氣就不好辦了,我們得趕在她前面到達茶山。”
看到田丹臉紅了,彭澤虹笑道:“三弟,須眉男兒也會害羞!”
田丹說道:“我害什么羞呢,只是覺得要麻煩二哥,有些過意不去。”
田桂芳接過話說道:“三弟說哪里話,我們結拜之時都已許下誓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這點小事更不值一提。”
彭澤虹說道:“三弟,如果那位姑娘今天答應你了,你可得好好敬二弟幾杯酒。”
田丹說道:“這是當然,不過也要敬大哥幾杯。”
三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向土司城外走去,不覺出了城西門。
容美雖然地處綿延而高大的群山之間,但這個地方卻是大山之間較為平曠之處。不過還是有眾多的小山頭,而且這附近一帶是一大片茶園。
容美的茶葉雖然不如東鄉伍家臺所產之茶,但品質亦屬上等,通過鹽茶大道銷往蜀藏湖廣及全國各地,為容美土司賺了不少的銀子。
又前行了約三里,便來到一個小山頭上。
田丹說那個姑娘應該快來了,她將出現在對面的那個小山頭上,讓田桂芳站在高處等候。而又讓彭澤虹去左側的一個小山頭上的茶樹叢中藏好,而他自己則說要藏在那個姑娘將要到來的山頭附近。
等彭澤虹過去藏好,田桂芳也準備好了之后,田丹便消失在對面山頭下面。,
不一會,一個穿著紅色土人服飾、頭上戴著青色的絲帕的姑娘,果然出現在田桂芳對面的山頭上,遠遠望去,身材婷婷婀娜,風姿綽約,不過卻不太看得清對方的容貌。
那姑娘見對面山頭上有人,招了招手,便唱道:
“對面哥哥正年少,
妹妹山歌聲聲好。
我要問你幾項事,
不知哥哥能答到!”
聲音婉轉悅耳,音質清沏如山泉,如云霧般在山間彌漫開來。
田桂芳答唱道:
“對面的妹妹問啥事,
哥哥今天來到此,
就等妹妹來相問,
不知你要問么子。”
聲腔高吭而雄渾,極具穿透感和沖擊力,如雄鷹鳴空。
那姑娘又唱道:
“容美風光怎么樣,
是不是個好地方,
這里什么最漂亮,
這里春天什么香。”
田桂芳答唱道:
“容美風光勝天堂,
當然是個好地方。
這里姑娘最漂亮,
這里春天百花香。”
那姑娘唱道:
“春天什么果兒紅,
它花開在幾月中。
什么鳥兒叫了就播種,
什么鳥兒走了秋糧豐。”
田桂芳答唱道:
“春天櫻桃果兒紅,
它花開在正月中。
布谷鳥叫就播種,
燕子走了秋糧豐。”
那姑娘唱道:
“什么葉兒煮水香,
什么人來最先嘗。
哪里的大米最可口,
它又長在哪地方。”
田桂芳答唱道:
“茶樹葉兒煮水香,
神龍爺爺最先嘗。
忠峒大米最可口,
它在木籠寨上長。”
那姑娘唱道:
“天上什么美如畫,
土人的姑娘會織啥?
織成的東西叫什么,
織好之后送誰噠?”
田桂芳答唱道:
“天上美如畫的是彩云,
土人姑娘會織錦。
西蘭卡普錦緞亮,
送給情哥去遠行。”
二人你問我答,又進行了好幾輪對唱,真是歌逢對手,女遇郎才,好不熱鬧。引得茶山上干活的人們不覺都停下來聽二人對歌,無不感嘆真是一對好人才。
那姑娘似乎已經喜歡上了與她對歌人,不覺唱道:
“對面哥哥我問你,
你的心思在哪里?
你最喜歡什么人?
要你所說是真的!”
田桂芳一心想幫助田丹獲得那姑娘的芳心,便答唱道:
“對面妹妹問得好,
我的心思被你招。
哥最喜歡妹妹你,
真心實意把你討。”
那姑娘又唱道:“
天上的太陽紅艷艷,
哥哥的真情妹心暖。
請你不要走開噠,
妹妹跟到過來見。”
見那姑娘同意了,田桂芳不覺大喜,認為自己終于幫助田丹征服了那姑娘的芳心,便又回唱道:
“妹妹你的情意真,
哥哥對你愛得深。
愿與妹妹同偕老,
回告父母把家成。”
此時,那姑娘便不再唱,而是從對面的小山頭向田桂芳所站的那山頭上走來,田桂芳以為田丹會很快過來救場。可是直到對面的姑娘已經走到他所站的小山頭之下時,田丹依然沒有出現。他知道如果等那姑娘上來看見自己后,這歌就白對了。那姑娘可能反而還會討厭田丹,這樣田丹就可能永遠也得不到她的芳心了。于是,便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可是就在此時,從他身邊不遠處的茶樹叢中突然出現四個姑娘,一下子將他圍住。還沒等他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四個姑娘卻齊聲說道:“給公子道喜了。”
田桂芳不覺大窘,忙說道:“你們認錯人了,則才對歌的人不是我,是我的三弟田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