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師,打光,注意鏡頭位置!”
“道具組復查一下道具擺放!”
“攝像組,檢查軌道和搖臂!”
“曹老師,小關(guān),能上了嗎?”
因為關(guān)世第一次拍攝對手戲,宮黎貼心的做了個友情提示。
“能行。”
“沒問題。”
關(guān)世與曹國安開始就位,走到了拍攝場地中。
宮黎招呼了一聲場記。
“《官渡》,第XX天,第X場!”
“ACTION!”
啪!
場記板落下,劇組所有工作人員立即行動起來。
這時候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走了進來,走到了王默盡身邊。
“老王,這就是你看好的那個新人?”
“嗯?”
王默盡老神在在的翹著二郎腿,聽到有人問話,猛地一回頭:
“老鄭啊!”
“是,就是他,叫關(guān)世,很不錯的年輕人。”
工作人員見到這邊的場景,望了過來,一眼就認出了老鄭。
這是鄭榮光啊!榮光集團的老總,《官渡》的投資方,旗下的子公司榮光影視,則是《官渡》的制片方。
可以說,這位是老板中的老板,大老板。
“噓,不要聲張,我就來看看。”
鄭榮光阻止了工作人員的大喊大叫,瞇著眼,看著場地內(nèi)。
王默盡已經(jīng)跟他說過了,成立不久的榮光影視,想要在娛樂圈打出一片天地,首先就得簽下關(guān)世。
而關(guān)世,他也調(diào)查過,這他媽還是個學生,幾天前才第一次試鏡。
這樣的年輕人,卻能得到王默盡的推崇,他倒要看看有什么特別之處。
鄭榮光第一眼就鎖定了場中的關(guān)世。
戲服和妝容不錯,樣貌、體態(tài),都屬上佳,這份古裝扮相,放在娛樂圈也是少有的俊朗。
賣相可以,但還不夠。
《官渡》是榮光影視成立后的第一個大制作,鄭榮光希望就此一炮而紅,在娛樂圈里占下兩三畝地。
不過,榮光影視旗下目前還沒有任何簽約藝人,如果要簽,相當于首簽,必須要慎重。
所以在王默盡推薦關(guān)世后,鄭榮光就特意坐飛機趕過來看了。
“鄭總,坐這邊吧!”
宮黎讓了個座位出來,也在一邊幫襯著:“別看小關(guān)之前沒有演過戲,但論演技和臺詞功底,絕對不比任何人差!”
“……”
鄭榮光內(nèi)心當然是不信的:
“先不說別人,老宮,要不要考慮一下簽給我們榮光影視?”
宮黎也是他親自來片場的原因之一。
這個華夏新生代導演,雖然還沒有獨立執(zhí)導的經(jīng)驗,但拍攝方式很對他們的路子,潛力十足。
“再看看吧,我現(xiàn)在也是經(jīng)驗不足,還得再學習學習。”
宮黎婉拒,話音一轉(zhuǎn):
“咱們還是看看那小子,他之前和張?zhí)焓览蠋煂驔]輸,這次和曹國安老師對手戲,肯定也不會差,鄭總,這絕對是個寶貝!”
“行吧。”
片場中的關(guān)世已經(jīng)演了起來。
他披頭散發(fā),被押著拜見曹國安飾演的曹操。
見著曹國安的第一面,一直垂著頭的關(guān)世,瞬間抬起頭來,破口大罵道:
“許攸在哪里,主公待他不薄,他竟然背叛主公,引曹軍攻烏巢?”
聲音沙啞,顯現(xiàn)出了戰(zhàn)敗被擒的難堪。
這是關(guān)世在化妝室嗷嗚了十分鐘,嚎啞了嗓子才有的效果。
負責押送的群演小卒,則是相當熟練的做了一個擒拿,將關(guān)世的雙臂拉向后背,一左一右,兩人各抬起一只腳踢向關(guān)世的腿腕,想逼著他跪下。
關(guān)世悶哼一聲,這倆群演夠狠,力道十足,不過他非常硬氣,雙腿站的筆直,死活不跪。
反而雙目怒睜,眼珠子恨不得從眼眶里噴出來,目眥欲裂,盯著曹國安,一字一句:
“曹孟德.....”
他抽動的面部,和脖子間緊縮的青筋,都表現(xiàn)出極度的憤怒,英俊的面容,都顯得有些扭曲。
興許是這模樣太過逼真,后面兩個制住關(guān)世的群演小卒,同時被嚇了一跳,本能的松了手,向后退了半步。
“咔!”
王默盡正在向鄭榮光解釋,關(guān)世剛才那段演技有多炸裂,看見這一幕,直接抄起大喇叭喊了句咔。
宮黎這邊,直接就咆哮起來了:“你他媽的是在演戲?剛經(jīng)歷過官渡的曹軍士卒心理素質(zhì)這么差?是不是還覺得自己被嚇著了,演的很好?合情合理?”
這倆龍?zhí)c頭如搗蒜,他們被嚇著后退的舉動,有幾分是自然反應,也有幾分帶著表演的意味。
畢竟在《官渡》劇組里,誰沒聽說關(guān)世就是演一個小書童,演出了感覺,才被看重,一路升角到大制作的配角?
誰不想重走關(guān)世的輝煌之路,一飛沖天?
可惜,很顯然,他們沒這個天賦。
王默盡示意宮黎冷靜下來,都NG一上午了,下午也NG幾次,很合理。
“重來!”
宮黎沒好氣的坐了下來,不過他卻是安下了心。
之前還擔心關(guān)世的狀態(tài),現(xiàn)在看來,關(guān)世的表演還是一如既往的優(yōu)秀。
完完全全把沮授的精神氣演了出來,鐵骨錚錚,不失氣度,卻又能表現(xiàn)出足夠的憤怒。
拍攝繼續(xù)。
曹國安走到關(guān)世面前,命令小卒將其松開,又躬身一拜,這才虛聲道:
“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如今袁紹已敗,先生有曠世之才....”
“呸!”
關(guān)世一口唾沫吐在了曹國安臉上,卻見他現(xiàn)在已無之前那副怒容,反而挺直了腰板,平淡道: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曹國安沒有動怒,也沒有抹去臉上的唾沫,反而笑了起來,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他躬身,再以更大的幅度,拜道:“操愛惜先生才學,愿與先生共謀大事,還請先生指教。”
關(guān)世側(cè)過頭,面朝另一個方相,表示不受這一拜。
曹國安則是緩緩踱步,招呼士卒,道:“將先生送回營帳,好生款待。”
關(guān)世下去之后,相機則是給了曹國安一個特寫,臉上再無半點笑意,瞬間沉下了臉。
“鄭總覺得怎么樣?”
宮黎率先與鄭榮光攀談道:
“這小子和曹國安老師的對手戲,不僅沒有被壓戲,還演出了自己的風格,怎么樣?后面還有他最后一場戲,要不要再看看?”
鄭榮光點點頭,比較滿意:
“這個年紀,確實不錯,再看看。”
王默盡沉默不語,他總覺得關(guān)世還有點東西沒表現(xiàn)出來。
比起之前的表演,今天表現(xiàn)的雖然不錯,也是一條過,但總讓人覺得,是被什么給束縛住了,沒有完全放開。
這時候,關(guān)世走上前來:
“王導,我想再演一次。”
這話后面,是一雙無比真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