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過,徐有道也沒有當場質疑他,又慰問了兩人幾句之后,便帶著侍衛離開。
“殿下,剛剛劉辭這幅模樣,是不是看著就不像個男人?”剛剛離開房間沒多遠,侍衛便湊到了徐有道耳邊,眼神有些戲謔。
“哦?”徐有道瞟了一眼:“都是同袍,管住嘴。”
“嘿嘿。”侍衛笑了兩聲,安靜了一下,但還是忍不住說到:“從中原充軍來的,哪個不是這鳥樣?”
“膽小如鼠,連話都說不明白。”侍衛的語氣里充滿著鄙夷。
“不應該吧,充軍犯,哪個不是窮兇極惡?”徐有道皺眉。
“殿下以為哪個衙門的捕頭都是聞將軍啊?”侍衛一點兒不把徐有道當外人:“真正的窮兇極惡,他們一個都抓不到!這些充軍來的,十之八九都是被抄了家的官宦后代,手無縛雞之力不說,膽子還小,整天就只知道耍小聰明!”
“他這什長都指不定是怎么當上的呢!”
“這些人,別說是見了殿下,就是見個百夫長、千夫長,都畏畏縮縮的,讓人惡心。”
侍衛的這套邏輯,倒是把劉辭的問題給圓過去了,甚至連他為什么會有這么復雜的名字都說得通了。
要知道,簡體字的辭好寫,但繁體字的寫法是“辭”,要不是個書香門第的后代估計讓他照著寫都寫不出這個字來。
不過,雖然現在邏輯能夠自洽,徐有道卻依然覺得有點問題。
這個侍衛的個人偏見挺嚴重的,而且充軍犯本來在心理上就有些劣勢,變慫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且,按照他的了解,每年中原各地都會送不少人來充軍,但孟家一直不太瞧得起這些充軍的,都是發配去因為朝廷沒有廢除所以必須保留幾個給朝廷一點面子的軍屯里屯田,
只有少數能人能夠留在軍中,換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
當然了,對于這些沒啥本事的充軍犯來說,去屯田似乎也是個好歸宿?
雖然現在孟家已經退出了軍政,但孟家留下的慣性還是在的,不可能幾年的時間就發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所以,劉辭哪怕是個罪臣之后,能夠留在軍中至少心理素質不該差成這樣。
所以,這個家伙身上肯定有點問題。哪怕只是一些小打小鬧的小問題,為了讓自己心安,必須查,必須徹查,把祖宗十八代都給查明白了!
萬一和內鬼呼應上了呢?那自己不就喜提大功一件?
……
十日之后。
“宋明,去給我牽匹馬。”
“將軍,你這是要去哪啊?”宋明聽話的去馬廄里給徐有道牽了匹馬出來,眼神中卻是一臉疑惑。
“去一趟都督府。”徐有道說著,還不忘亮出一塊古銅色的令牌。
戰時要求,從將官到小卒,無帥令不得私自出營。
雖然說徐有道平時都讓將士們把自己當做一名普通的中郎將來對待,但到了關鍵的時候,徐有道也只能打自己的臉動用一下特權了。
“將軍有事要做?”哨所幾次被破的事情,在軍營里都已經傳開了,再到今天,是一點兒好消息都沒有傳回來,宋明眉目之間可見焦急。
“回來你們就知道了。”徐有道翻身上馬,利落地說完,便策馬揚鞭,朝著營門的方向奔馳而去。
自己一開始沒細想,但后來沿著內鬼這條思路往下想,突然覺得還真不是沒有可能!
大齊的充軍文書都只是登記了充軍犯的基本信息,可都沒有那些良家子參軍時的信息那樣完善,萬一那些蠻子真是智商突然增加開始學人玩潛伏,那充軍營不就是最容易混水摸魚的地方嗎?
尤其是再加上劉辭那天那樣莫名其妙的反應,更讓徐有道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看著遠去的徐有道,宋明的喉嚨微動。
幾天的時間,這位惡名滿貫的皇子成功的刷新了他們的印象。武,是他們所不能及;文,那更是一套一套的,甚至他不張嘴,光是身上那股書生氣,就很難讓人覺得他不識禮義。
最關鍵的是,這位皇子還愿意和他們同甘共苦,和他認知里的那些紈绔子弟壓根就不一樣!
“但愿你能夠將功折罪,待我解甲歸田之日,也能驕傲的說曾經給七皇子做過部屬。”看著逐漸消失在視野里的徐有道,宋明心內不禁默默想到。
一路奔馳,這一次的徐有道甚至沒有遭遇什么阻攔。
每次戰端一開,北陽城便會悄然間失去平常的生氣。除非必要,不然百姓都會窩在家里,默默地啃著家里的存糧,直到戰爭結束。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徐有道就從城外靠東的習練營,奔馳到了城北的都督府。
“將軍。”剛進門不遠,回廊中間一個面相和藹的老者向著徐有道行了個禮。
“皇甫公多禮了。”徐有道擺出動作將老者扶起,口中卻沒有絲毫的停頓:“我讓皇甫公幫忙的事情,皇甫公可有些進展?”
“有。”皇甫云拿出一卷書冊:“殿下要找的東西,我已托人找來了。”
接過皇甫云手中的書冊,頓時,腦中就多了一串數據:《充軍營紀錄》,等級D。
什么叫等級D?就是一堆對他無用的冗長廢話。
頓時,徐有道的心里就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勉強保持著冷靜按照皇甫云的指示翻到了其中一頁。
劉辭,安寧九年,也就是先帝晚年生人,家中為流犯……
徐有道看了一圈,和那天侍衛告訴他的基本相同。
“然后呢?”徐有道看向了皇甫云。
皇甫云嗯了一聲,道:“劉辭的資料,皆在此書冊之上了。”
“……”徐有道一臉無語,就差腦門上寫下四個大字:“你在逗我?”
“那他家人的調查呢?起碼派兩個人沿著資料上所寫去看看吧!”
皇甫云眨了眨眼:“老仆實話實說,現在每個人都有任務,人手緊張的不行,實在是無力差人調查。而且這段時間城外兵荒馬亂的,若是隨意派人外出,恐是易生變故啊。”
“孟老曾經說過,在北疆三州,屬于大齊的每一條人命都彌足珍貴。”
“……”徐有道差點氣的把手里的書冊直接甩在地上,這家伙壓根就沒把自己的話當回事兒,結果現在找起理由倒是一套一套的!
按照這本紀錄上所說,劉辭的籍貫離北疆并不遠,如果愿意趕路的話,十日的時間足以將消息傳回。
而且自己要的信息,又不是什么東廠錦衣衛這樣級別的人才有資格接觸,跟人手緊張有什么關系?
至于外出……特么的往中原跑又不是往北邊跑,雖然現在邊緣的哨所屢屢被破,但內部的哨所并未受影響,證明哪怕蠻族變得詭詐,也遠不能夠觸及北疆腹地,這樣子的情況能有多少危險可言。
再者說了,孟嘯然和他那些跟班不把百姓死活當回事兒的時候,你皇甫云又去哪里了?
不愿意幫他辦事兒,直說便是,這么敷衍了事,簡直欺人太甚!
“得,我就不該來找你皇甫云。”徐有道越想越氣,干脆把這本評級只有D的紀錄唰的一下丟在地上,揚長而去。
站在都督府門口,看著空空蕩蕩的大街,徐有道又有些恍然。
現在這個局面,他又該去找誰?都督府的老人皇甫云不辦事兒,再去找蕭景泰也不算合適。
所以……還剩下誰呢?
過橋腸粉
兄弟萌,編輯不太認可我的開篇,雖然還有存稿,但這可能是這本書最后一章了,有緣再見(等我新書?(ˉ?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