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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窗外的夜空還在飄著小雨,離開空調全天候開放的商場后,溫度一下驟降。
陳樂山靠在不銹鋼制的護欄上,表情有些莫名的望著極遠處外模糊不清的街景,一言不發。
現在是下午七點三十分,就在剛才,他終于收到了來自‘懶散懶散的兔子’的回復。
但陳樂山什么也沒回,只是看了一會兒屏幕后就把手機收回了口袋里。
說來很奇怪,一個多小時前他很期待對方能隨便給自己回一句話,不管什么都好。
但現在他只希望那個被他心心念念了將近一年之久的美麗溫柔女同桌忘了世界上還有陳樂山這么一號人。
【抱歉,剛剛和朋友在一起。你現在弄好了嗎?不會還進不了家門吧?】
發了一會兒呆,陳樂山忍不住又把手機拿了出來,正好,‘懶散懶散的兔子’發來了第二條回復。
【對了,有關之前說好的聚會的事情,我能不能多說一句?】
【因為我是真的有把你當做朋友看待的,所以我不想讓你太難受,一直沒敢說的直接。】
【只是朋友之間的聚會的話,你想定在什么時候都可以,我有時間都會來,但如果說還有別的什么意思,那可能,我只能說抱歉了。】
【并不是說我不喜歡你,或者討厭,只是說和你想象的那種,不太一樣。】
看著一連串發來的訊息,陳樂山用力的抓了抓頭,如果可以的話,他很想擺脫眼下的尷尬狀態。
像成熟的男人那樣很自然的給對方回復,然后說無所謂,云淡風輕,從容的回到朱芷墨兩人身邊,繼續在那個常人所不知曉的世界里享受被人高看的感覺。
但他今年只有十八歲,才剛剛和高考與青春痘告別,普通的就算扔進人群也沒誰能認出來他是哪位。
“怎么?失戀了?”
朱芷墨冷不丁的出現,走到陳樂山身邊,像他一樣把雙手靠在護欄上,臉上帶著打趣的笑容。
“不,和失戀差了十萬八千里。”
并沒有對朱芷墨的出現表示驚訝,陳樂山的情緒依舊有些低落。
“嗯,讓我想想,單相思被拒絕了?所以感覺很羞恥,人生沒有意義了?”
朱芷墨煞有其事的用手托著下巴想了想,說道。
“雖然還是有點微妙的不同,但師姐你這說法大體上沒錯。”
陳樂山呼的吐了口氣,轉過頭來,朝著朱芷墨翻了個白眼。
“正常,年輕人嘛,總要經歷這樣的階段,失戀失多了就習慣了。”
朱芷墨輕輕拍了拍陳樂山的肩膀,不以為意的說道。
“......這么說,莫非師姐你很有經驗?”
看著在昏暗的環境里微微發亮的手機屏幕,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陳樂山索性關機收了起來。
“沒有,師姐我丑,長這么大都沒有談過戀愛,更說不上失戀了。”
朱芷墨聳了聳肩,回答道。
“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我應該多向師姐你學習一下。”
認真打量了朱芷墨一眼,陳樂山嘖嘖稱奇的說道。
不管是身材還是樣貌,朱芷墨其實都算得上是驚艷級別的。
即便是在他眼里有西施加成的可愛女同桌,他也很難說對方的女性魅力可以和朱芷墨比較。
這是一目就能了然,完全沒有可比性和爭議的事情。
當然,很多時候人的感情并不完全決定于外貌和顏值。
所以就算把朱芷墨和他的女同桌放一起讓他二選一,他也不會認為自己這位師姐是優先級更高的那一位。
這就是,青澀懵懂以及庸俗無趣的小男生的感情觀念啊。
“話說你難道真的就看不出對方不喜歡你?”
與陳樂山對視了一眼,朱芷墨轉過視線,看向遠處的玻璃窗外。
“不能說完全沒有感覺,只是......”
說著,陳樂山沉默了下來。
在并不能算是很熟的漂亮學姐面前談論自己的感情問題,多少還是有點讓人難為情的。
“只是自己騙自己,覺得自己可能會是少數的幸運兒里的其中一個?”
朱芷墨面帶微笑的幫陳樂山接上了后半句話。
“差不多吧,所以現在很后悔,很羞恥。”
陳樂山用手捂住臉,點了點頭。
“人生就是這樣的啦,事與愿違總是比心想事成更多,慢慢的你就習慣了。”
朱芷墨繼續用手托著下巴,看向極遠處外的夜空深處的目光幽幽。
“抱歉,打擾一下兩位的戀愛心得交流,雖然我并不介意你們繼續深入探討,但目前有更為緊要的事情。”
跟著朱芷墨過來的趙文涵在久等了一會兒后,終于出聲了。
“什么情況?”
朱芷墨神情自若的轉過身來,但一直沒有感覺到趙文涵存在的陳樂山就不行了。
“我靠!學姐你怎么也在!”
“為了確保你們兩個人的人身安全。”
趙文涵做了個不用在意我的手勢,語氣從容淡定的說道。
“不行,感覺要社會死亡了!”
尷尬無比的陳樂山用力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好在他自由生長了十八年的秀發一貫有自己的想法與堅韌,從來不會因為外力的施加而變形,最多糟如雞窩。
“沒事,你也沒說什么特別讓人感覺羞恥的話。”
趙文涵不以為意的接著說道。
“你就別逗他了,走吧。”
朱芷墨拍了拍陳樂山的肩膀,隨后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跟著趙文涵向安全通道的方向走去。
等到了新海商城的一樓,一輛純黑的奧迪A6在趙文涵的揮手示意下停在了左側出口。
趙文涵與朱芷墨兩人先行上車,最后才是縮起脖子以防雨水滴進衣領的陳樂山。
“......”
就在陳樂山低頭準備坐進車里的時候,一道目光讓他有所感應,回望了過去。
那人穿著一身花白長裙,披著過肩的長發,面容頗為的嬌俏可愛,正巧,陳樂山也知道她的名字。
陸琦瑄。
“拜拜。”
女孩打著傘,朝陳樂山輕輕揮了揮手,表情有些復雜,聲音并沒有穿過人群來到陳樂山這邊,但他很清楚對方的意思。
“拜拜。”
陳樂山點點頭,而后坐進車里,關上車門,世界一下從柔和的昏黃暖光,變成灰暗的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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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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