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瞎污蔑我，我只是黑進了他們的系統，這個攝像頭是他們自己安裝的，至于作用只有他們程家自己知道了。”

　　蘇沅修長纖細的手指又在筆記本上鼓搗了一下。

　　屏幕里的畫面推進，放大到床上的那個人身上。

　　是昏迷中的楚呦呦。

　　雖然大部分雪白的軀體還掩蓋在被子之下。

　　但還是能從一部分中看出身上遍布青紫的傷痕，猙獰可怕又觸目驚心。

　　顯然不是正常交合能有的傷痕。

　　楚呦呦也像是受到了巨大的痛苦，整個人蜷縮在一起，眼角隱約有淚水閃爍。

　　蘇沅沒多看，又迅速調整著筆記本將鏡頭定格在房間里單圍著一條浴巾的男人身上。

　　這件事她還真不是故意的，實在是程家這攝像頭安裝的位置太微妙。

　　不過，蘇沅有抽空看了一眼白楚堯是什么表情。

　　發現白楚堯坐地筆直，喝著不知道何時端來的飲品，似乎是沒有看到。

　　蘇沅多看了他兩眼，白楚堯有所察覺，側頭用疑惑的眼神回視。

　　好像是真不知情。

　　既然如此，蘇沅又重新將視線投入到屏幕上，而白楚堯也跟著望過去。

　　攝像頭里的人正是程遠的大哥，渾身沒有衣物緊緊裹著單薄的浴巾。

　　袒露在外的胸膛上還殘留著情愛的痕跡。

　　在程大少對面，是管家，管家一臉嚴肅地跟他轉告著什么。

　　程大少聽完后，怒氣又暴漲，將房里剩余能砸的東西都砸了。

　　伸手指著門外的方向，讓他帶著床上的女人趕緊出去。

　　而管家依舊嚴肅地搖搖頭，并且派人守住了房間，自己一人退下。

　　由于沒有監聽設備，蘇沅與白楚堯只能看著他們這樣演了一出默劇。

　　兩人的神情都很同步，除了冷漠還是冷漠。

　　根本看不出什么。

　　房內沒有交談，蘇沅也退出程家的監控系統將屏幕重新恢復，還給了白楚堯。

　　白楚堯沒動，秘書上道地從桌子上收回電腦關機蓋合上，重新回到原地。

　　“談談吧，蘇沅。”白楚堯丟下這么一句話，沉默著看著蘇沅。

　　蘇沅翹起二郎腿，雙手搭在一起，指尖對指尖敲打著規律，透露著她的思索。

　　另外一邊。

　　程遠跪拜在佛像下面，雙膝下是充滿天鵝絨的墊子。

　　程家老爺子在一旁坐著，手里端著的是上好綠茶，還冒著廖廖白煙，不用湊近都能聞到一股清香。

　　“給我繼續背，咱老程家的規矩都叫你個不孝孫壞了干凈。”

　　“爺爺…我已經長大了，能不能不要還像小時候那樣。”程遠聽到老爺子的話，將剛松懈下來的肩背重新挺起來。

　　“哼！我看你行為處事跟個毛頭小子沒區別，這么些年真是讓你自己玩廢了。”程老爺子冷哼一聲，對程遠的表現很不滿。

　　“爺爺……”程遠剛出聲，門外就響起一陣敲門聲。

　　一般情況下，在程老爺子訓話的時候，是沒有人敢來打擾，除非是非常緊急的情況。

　　所以當這敲門聲響起時，程遠第一反應是得救了，爺爺去處理事情就不會看管他。

　　程老爺子臉色倒是沒有變，只是將手中的茶碗重重放下，不咸不淡丟下這么一句話。

　　“先別急著開心，繼續。”

　　程遠坳不過，只能繼續朗聲背著程家家規，不過他的注意力卻全放在了門的方向。

　　管家得到房間里面程老爺子的應允，便匆匆走了進來。

　　而程遠的聲音也傳進他的耳里，讓他黝黑的臉又黑了幾分。

　　程老爺子看出他這老管家的為難，看了程遠一眼，才幽幽說道。

　　“怎么？又跟這混小子有關。”

　　管家搖搖頭又點點頭，在老爺子詢問之前先開口解釋。

　　“不是，是大少爺，但跟二少爺也有關系。”

　　“什么，我大哥居然也會犯錯？不過跟我有什么關系……”程遠聽到這，直接停下背誦，驚訝出聲。

　　老管家猶豫地看了一眼老爺子的眼色，老爺子悄悄點頭。

　　他才回答程遠的問題。“二少爺，跟你本人沒有關系，但是跟你帶來的女伴……”

　　老管家話都沒有說完，程遠就騰地一下站起，也不管老爺子吩咐他做的事。

　　直接就往樓下沖去。

　　這番舉動讓管家產生些許詫異，畢竟程遠雖然有些小性子，但如此失態卻是沒有過的。

　　他望著老爺子遲疑著問道。“老爺，需要我跟去看看二少爺嗎？”

　　“罷了，隨他去，他這是被迷了心竅，不吃點苦頭就學不會成長。”程老爺子沉重嘆了一口氣，似乎已經預料到結局。

　　“可我怕二少爺一時接受不了，沖動犯下錯事。”老管家想了想，還是將心里話說出來。

　　“你放心，這小子比你想象的還能忍。”老爺子似乎有些倦了，用手扶住額頭。

　　老管家知道老爺的習慣，老爺這是成心不想管這件事。

　　他在心里偷偷嘆了口氣，去攙扶老爺回去歇著。

　　程遠一路疾馳，跑出了百米沖刺的架勢，而周圍的警衛也不敢攔著他。

　　就這樣，他一路通暢無阻地來到他大哥每次暫歇的房間。

　　臨近房間時，他看著禁閉的房門，速度逐漸減慢，最后停留在門前。

　　程遠突然產生了恐懼，他不敢去看事情是不是真像他所想的那樣。

　　這一路上遇到這件事的討論處處皆是，這些人可一點也沒避諱他。

　　他的手在即將觸碰到把手的時候，又蜷縮起來，停頓在空中。

　　靜默，壓抑，恐懼，通通化作大山壓在他的心頭。

　　或許，他還有另外一個選擇，那就是轉身就走，裝作不知情。

　　但程遠沒有辦法違背自己的內心，他狠狠壓下把手，將門推開徑直走向坐在床邊的大哥。

　　程家大哥看到是程遠，站起來想跟他解釋，但被程遠直接無視。

　　他拉下被子，看到了楚呦呦的臉，又迅速將被子蓋上。

　　雖然他的表情沒有變化，但攥握住的拳頭還在微微顫抖。

　　程家大哥伸手拍在他的肩膀上，程遠直接躲開，轉身面對他大哥。

　　泛紅的眼眶有些濕潤，眼球里皆是紅血絲。

　　“請你出去，不然我不確定我會做出什么舉動。”他一字一句清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