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可追看著包梵聲的表情漸漸起了變化,從一開始的難以置信變成了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包梵聲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么多年的人生經驗告訴她,再不跑就要來不及了,她的右腳剛剛離開地面,身子就感受到了相反的作用力。
尤可追抓住了她衛衣的帽子,就這么把她拉到了一個微微有些禿頂的男人面前。
“馬警官,她翻了死者的包,還拿了點東西,被我發現了。”尤可追說著,突然壓低了聲音,“她就是包梵聲,一直攛掇著我們查案子的那個人。嫌疑一直很大。”
這樣的描述包梵聲可完全沒有想到,她連辯駁都忘記了,只是睜著一雙不大的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出賣她的人。
“你看!”尤可追抬起了包梵聲的手臂,將她握著鐵罐的手抬起,“這是她在祁家強的背包里發現的。正好被我逮個正著。”
“呵呵!”包梵聲假笑了兩聲,壓著嗓音對尤可追說道,“這回是你欠我的。”
尤可追不置可否,松開了手,往后退了兩步。
“你叫什么來著?”馬佳會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一邊揮了揮手,讓痕檢人員取走了包梵聲手里的鐵罐。
“我叫包梵聲,你呢?”
“我姓馬,叫馬佳會。”馬佳會問道,“我問你啊,小朋友,你為什么要去翻祁家強的背包呢?他死了,那就是物證,不能亂碰的!”
“首先,我十年前就是個成年人了,不是小朋友。”包梵聲的語調有些不滿,“其次,我也想知道祁家強的死因。但是你們的人只顧著讓我們互相指認不在場了,根本沒有提過要檢查死者的東西。我也沒辦法了,我們雖然不能說都是好人,但大部分是啊!他的背包就放在墻角,好像在呼喚我,讓我去看看,讓我去替他的主人申冤!”
看著包梵聲信誓旦旦的樣子,馬佳會問道:“它是怎么呼喚你的?來啊!快來啊!幫幫我的主人吧?”
“那倒不是!是一種感覺!感覺有的時候比語言更為重要!”包梵聲認真地說道。
尤可追抱著雙臂,不自覺地翻了個白眼。
“那背包沒有告訴你,或者這種感覺沒有告訴你,誰是兇手?”馬佳會疑惑地問道。
“背包又不在案發現場,它怎么知道誰是兇手呢?”包梵聲反問道。
“哦。包小姐,我還有一個問題。”
“您問。”
“您斷藥多久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尤可追沒忍住,捧腹大笑。
“哈哈哈!”包梵聲發出了機器人般的冷笑。
“包小姐,你破壞了物證,這件事是很嚴重的,會加重你的嫌疑的!”馬佳會換上了一副嚴厲的語調,說道。
“沒關系,我本來嫌疑就夠大的了。”說著,包梵聲還瞥了眼尤可追。
“可不是這么簡單。我問你,這個鐵罐是你從死者背包里拿出來的,對嗎?”
包梵聲點了點頭。
“有人可以證明嗎?”
包梵聲愣住了。
“換句話說,我是不是可以推測,這個鐵罐是你放在死者背包里,然后再假裝拿出來的呢?或者更簡單,你直接拿給我們,騙我們說這是死者背包里的東西。”
馬佳會成功讓包梵聲意識到了這件事的嚴重性,她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我、我錯了。下次不會了。”
“請你記住,因為你這個行為,讓你成為我們這里最有嫌疑的人,沒有之一。所以,接下來你要是再輕舉妄動,我們可就走著瞧了,知道嗎?”馬佳會的語調漸漸嚴厲起來。
“知道了。”包梵聲悶悶地說道。
“現在,帶我們去看一下死者的背包,走吧!”
包梵聲帶著馬佳會往咖啡店里走去,她指著墻角的一個黑紅相間的雙肩包,說道:“這個就是祁家強的雙肩包。”
“也是剛剛你翻的?”
“嗯!”包梵聲點了點頭。
“老蔣!”馬佳會這洪亮的一嗓子,差點把包梵聲的魂給嚇跑了。
“來了!”蔣章臺步伐矯健地往這里走來。
“這里有個背包,死者的。你來看一下。”
蔣章臺蹲在了背包前,仔細檢查了起來。
“是不是?沒什么有用的!只有那個罐子比較可疑。”包梵聲在一旁說道。
“你都比那罐子可疑!”馬佳會說道。
這才讓包梵聲閉了嘴,可也沒有持續多久,她就忍不住問道:“你們找到祁家強的手機了嗎?手機里應該很多信息!”
“找到了。在他褲子的口袋里。不過啊,手機沒電了。”蔣章臺也不顧誰在問話,就直接回答了。
“哦,也是,島上沒有電,我們都是省著用的。我的移動電源也沒多少電了,你要嗎?應該還可以撐一下。”
“不用了。證物都已經裝好了,準備帶回鳳巖再研究吧。”
“我們也走嗎?什么時候?”
“等冉法醫那邊把尸骨轉移上船,我們就能走了。”
馬佳會抱著雙臂,看著兩人一問一答,十分自然,不禁感到一絲好笑,“老蔣啊!你回答問題前,能不能先看看問問題的人是誰?”
蔣章臺這才回過頭,打量起了包梵聲,“不認識。”
“這位,包梵聲小姐,我們現在最最最最大的嫌疑人。你檢查的這個背包,剛剛她已經翻過一遍了。沒戴手套哦!”馬佳會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什么?”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哎,算了,我活該嫌疑最大,行了嗎?”包梵聲認命地說道,一邊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姿勢。
蔣章臺平生最恨別人破壞犯罪現場的物證了,這個案子倒好,無論是現場還是物證,都被破壞了個七七八八,他只能嘆口氣,又繼續檢查背包。
“有什么發現嗎?”馬佳會看見蔣章臺拉上背包的拉鏈,問道。
“在側面口袋里,發現了一張汽車票。”
這是一張從安城到鳳巖的長途汽車票,被揉成了一個球。
“祁家強就是安城人。”尤可追的聲音從背后傳來,“他可能是做大巴來的吧!”
“小尤,你說他們是幾號收到明信片的來著?”
“11號!”包梵聲搶先回答。
“可這張車票是9號晚上的。”馬佳會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