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有落音,現場的氣氛就變了。由剛剛發現尸體的恐懼不安,變成了互相猜忌懷疑。尤可追格外氣憤,特別是在包梵聲和陳新知的襯托下。
雖然包梵聲口口聲聲指向陳新知的嫌疑最大,但兩人并沒有劍拔弩張,反而像是在客觀討論問題。你一言我一語,想要將彼此的論據給擊破。
“現在怎么辦啊?”還是呂繁星打破了沉默,“我們總要做點什么吧!”
“嗯。”陳新知點了點頭,“天馬上就要黑了,呂姐,咖啡店里有什么東西能蓋一下尸骨的嗎?”
“你要把尸骨留在這兒?”包梵聲似乎有些不同意。
“留在這兒吧!”席金盞說道,“要是把它帶回去,我、我接受不了。”
“是呀!”祁家強也趕緊附和,“你要是把它帶回咖啡店,我可不敢和他共處一室啊!這、這會鬧鬼的。而且,它也不希望自己被搬來搬去的吧!”
“我記得儲物間里有塊防水布,應該可以用。”呂繁星說道,“我們還是別把它帶回去了,畢竟有些不合適。”
陳新知點了點頭,“呂姐,麻煩你和老錢跑一趟,把防水布拿過來。”
“這沒問題,小錢。我們走吧。”說著,呂繁星和錢幾重往山下走去。
“現在怎么打算?”尤可追走向陳新知,低聲問道。
“哎。”陳新知嘆了口氣,“尸骨留在這里是最好的,我們要想辦法聯系外面,需要法醫和痕跡檢測人員過來。”
“那等到防水布拿來以后,我們就一起回咖啡店。明天中午就有船過來了,在那之前,不能讓大家單獨行動。”尤可追說道,“但愿這個島上沒有別人了。”
陳新知扭過頭來看著她,有些費解,“怎么可能有其他人!”
一陣風襲來,吹得樹葉發出了簌簌的響聲,在這個情境下,顯得有些滲人。包梵聲站在樹下,抱著雙臂,目光緊盯著坑里的尸骨。席金盞站在她身后不遠處,踩著腳下的小石子,臉上卻寫滿了不安。祁家強還坐在一旁,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的意思是,這具尸骨是他們當中的某個人帶上島的?”尤可追低聲問道,“等會回去,我們先查查大家的行李吧。這尸骨體積也不算小,至少得有個大背包或者行李箱,才能裝得下吧!至少可以先排除一些人。”
“我還有一個想法。”陳新知說道,“也許這具尸骨原本就在島上,只不過藏在某個地方。有人上島后,搬動了它,把它移到了這個坑里。”
“可它能藏哪兒呢?”尤可追問道,“我們上島后,已經前前后后都看了一遍了啊!”
“總有我們沒注意到的地方。”陳新知說道,“現在就希望法醫能夠早點到,有了證據才有調查的方向。”
“你現在還覺得包梵聲是無辜的嗎?她可是第一時間就給你潑了臟水啊!”尤可追問道,眼神瞥向了那個抱著雙臂的女人。
“其實我不反感,她這樣也好,將疑惑都說出口。懷疑這種東西,如果放在心里不說,反而容易產生隔閡,不利于調查。她說了,我答了。結果會好些。而且,她懷疑我這件事,總的來看,是好事!”
“嗯?”
“我們都在島上,每個人都有嫌疑,不能因為我們身份特殊,就排除我們。她剛剛懷疑的那幾點,都很有說服力,不是嗎?至少她說出來以后,我們能更客觀地來看這個案子,我們每個人都是嫌疑人。”
“我怎么還聽出了贊賞的感覺了呢?”尤可追疑惑地問道,“可我們不是嫌疑人啊!我們是來查案子的!”
“平心而論,可追,剛剛包梵聲的話,沒有讓你懷疑我嗎?哪怕一點兒?”
“一點兒都沒有!”尤可追想都沒想,斬釘截鐵地說道。
“謝謝你信任我。但是,下次你還是留個心眼比較好。”陳新知說完,向包梵聲走了過去。
包梵聲正摸著臉頰,思緒不知道飛去了哪里,直到陳新知走到面前,才放下雙手,換了個站姿。
“剛剛的幾個疑點,提的不錯。”
包梵聲皺起了眉頭,打量著陳新知,想知道他這話是真心的,還是一種諷刺。
“我們決定等下一起回到咖啡店,等法醫來了再說。”陳新知說道。
“你們決定?”包梵聲說道,“我必須聽你的嗎?”
“這就是我要和你說的事情。既然你懷疑我,而且這里的人,都有嫌疑。從現在開始,到警方的人過來接手,我們需要一個大家都可以接受的人來當臨時負責人,你覺得呢?”
“同意。”包梵聲說道,“但要找一個嫌疑最小的。”
“你先說。”陳新知雙手插兜,說道。
“你,先排除,理由我剛剛說了,你有嫌疑。我、祁家強、呂繁星,都是兩年前昔陽島上旅行的人,算是相關人,排除。席金盞,他不行,沒有經驗、也沒有膽量。”包梵聲看了眼身后的席金盞,他正不安地搓著雙手。
“同意。那就剩下尤可追和錢幾重了。”
包梵聲看了眼不遠處的尤可追,說道:“尤可追吧。讓你心里也平衡些,她最懷疑的就是我了。這樣也公平。”
“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不過,我可沒有特別懷疑你。只是一般懷疑。”陳新知說道,“等他們回來,我就把這件事告訴他們,應該不會有人覺得有問題。”
包梵聲聳了聳肩,“但愿她能夠帶著我們找到幕后黑手,或者,帶著我們平平安安地回去。”
“一定可以。可追可不是一般人。”陳新知說道。
包梵聲不置可否,轉身向席金盞走去,和他聊了起來,想讓席金盞緩和一下緊張的情緒。
祁家強依舊坐在一旁,錘起了腿,臉色已經好了很多。
尤可追蹲在尸骨旁邊,瞇著眼睛看了起來,她不是專業的法醫,但卻看過不少紀錄片和書籍,可真到了實踐的時候,她就犯了難,除了能看出死者的性別以外,她也看不出什么了。
天色漸漸暗了,錢幾重這才扛著防水布趕回來,后面跟著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的呂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