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辭別母親的齊桓坐在馬車里,手中握著母親給的紙條,想著眼下不適宜打開看。
從下馬車到回自己房間,齊桓的右手一直握著拳,小廝們不知道進宮后陛下跟他聊了什么,私以為是在宮里受了氣,不禁感嘆,果然還是太年輕了。
回了屋,關上門,拉下床簾,齊桓這才緩緩張開手。紙條上寫著一個地址:永樂坊東街巷三號。
回想著母親說的那些話,表示這個地方有可以幫助自己的人,而母親在宮外的熟人,大概也只有自己的舅舅了。
齊桓叫來張許,詢問院內侍從的相關事宜,得知全是宮里派來時,不由得皺了眉頭。
“眼下有件要緊事要做,但你我出去太惹眼,必然會被跟蹤。你可有信得過的人?”
張許思索良久,道:“爺,有個小太監是奴才在宮里當差時便認識的,這么些年他還是個普通太監,估摸著過的并不順,這樣的人不大可能是宮里布局派來的。”
“眼下沒有自己的隊伍,也只能賭一把了。總不可能宮里這么看得起我,全是用來監視的探子吧?”
于是,這個叫做賀平的小太監被張許吩咐送骨湯進了齊桓住處。
“賀平,告訴本王,你可否值得本王信任?”
賀平再傻也明白,這是要對他委以重任,當即跪下,額頭和雙臂緊貼地面,道:“小人愿聽殿下差遣。”
“那你記著,本王要給你一個重要的任務,若是你辦砸了,或者被其他人知曉了,本王必然割了你的舌頭。畢竟,本王現在還是太子。”
“小人不敢。小人定當盡心盡力。”
緩了片刻,齊桓悠悠道:“起來吧。”隨后使喚張許注意外面的動靜,自己對賀平耳語道:
“去永樂坊東街巷三號找人,讓他未時駕車到皇子院附近。回來時你去找一下曾惜、馮正、陳川三位大人,若他們不在府邸,你就去浮生茶館二樓南邊窗口找。告訴他們,今夜戌時頤山樓丙字號房相見。”
吩咐完,齊桓讓賀平復述一遍,見其確實記住了,這才叮囑道:“從這兒出去后莫要急著出門,先到處走走逛逛再出去。”
賀平應下,端著齊桓喝光的碗出門向廚房去。一路上并無異常,又去了趟花園,似是在熟悉這個院落,隨后找了個借口說落了重要的東西在宮里,便出門了。
未時,齊桓帶著張許出門,見周圍確實有輛馬車,便讓張許去叫來。
車夫戴著斗笠,到下也不言語,搬了個木凳供齊桓上車。隨后側坐車頭,趕著馬慢慢地走。
盡管內衛盯著齊桓是雙方都知曉的事,但也不可能直接露面。故而齊桓坐到簾子旁,笑著道:
“雖然猜到了那個地址是舅舅家,但真見到舅舅,侄兒甚是高興。”
趙福生也難掩喜色道:“快有一年未見到我這乖侄兒了,等會兒讓舅舅抱抱,看看胖沒胖。”
“往常都是母親省親回來時帶著舅舅來看望侄兒,一直不知道舅舅住在何處,是侄兒不孝了。”
“舅舅知曉你的難處,所以聽那個小太監說起你做了皇太子,便想著如何為你出一份力了。”
“雖然此事危險,不該牽扯舅舅,但眼下侄兒確實需要舅舅的幫助。”
“兩位表弟年紀與我相仿,不知身高如何?”
“身高與體型跟你相差不大,遠處看的話不易分辨。”
“那待會兒將我送到后,麻煩舅舅讓兩位表弟穿上張伴伴一樣的衣服,再想辦法混進院里來。”
“衣服好弄,就是想混進院里不被人發現卻不容易。”
“這樣,一刻鐘后我讓張伴伴回去,您先讓一位表弟坐進車內,再來接張伴伴。等到皇子院后,讓表弟下車進院。內衛主要是盯著我,應該不會仔細辨別是否是張伴伴。”
“至于另一位表弟……酉時廚房里要運柴火,等會兒我給您些銀兩,您去買一車柴火,再委屈另一位表弟藏在其中,到時候駕車運來皇子院。之后還得麻煩您在戌時前趕到皇子院西墻外,想辦法接應我出去。”
“此事有些危險,稍后我將腰牌一并給您,若是出了問題,被人發現,您出示腰牌,可以免去罪責。”
真到了出示腰牌的時候,整件事情也意味著失敗了。趙福生是個聰明人,自然明白該如何做,當下應承了。
事情在有序進行,齊桓的兩位表弟順利進入院內,接下來就是玩轉心理的時候。
內衛的篩選和訓練極為嚴格,建立之后進行的任務也未曾失敗過,故而心理上極度自信。
再加上對手是個十二歲的末等皇子,外界從未聽聞他有什么讓人夸贊的舉動,故而很容易輕視敵人,且這種輕視是被認為理所當然的。
因此,當他發現齊桓試圖用一出簡單的調虎離山,而自己又差點被騙到時,其內心必然有一些惱怒,同時也會因此而謹慎。
故而在又一次面對同樣的招數時,必然會心存懷疑,然后謹慎探查。齊桓利用的就是他這小心謹慎,加上天時地利,這才得以騙過內衛。
至于兩位表弟的安危,齊桓倒是不擔心。內衛的職責是將自己的舉動報告給宮里,為難兩個平民百姓的事,他們是做不出來的。
故而內衛發現自己上當以后,要做的必然是找到自己的行蹤。至于會不會把跟丟一事上報,那就要看這個內衛有沒有膽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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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白墨
這章是個補充說明,寫到第三章時猛然想到的情節,若是返回去修改未免顯得冗余,干脆做一個補充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