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形已探個大概,秦昇又湊過去說道:“師傅,要不我們繞過去,嘗試一下提醒被截殺之人看看?”
師傅輕輕搖了搖頭,拍了拍他肩膀,然后向一處指去。
目光透過林間的縫隙,看見一里之外,那山道的拐角處,有一個個身影緩緩走出,一隊人馬正浩浩蕩蕩的往這頭過來。
不過一會兒,筆直的大道上,那隊人馬猶如一條游蛇在慢慢的游走,人數有二三百之眾,馬車半百,車邊都有七八個手持刀劍之人守護在側。
隊伍的前頭,還有幾人身穿戰甲,手持長刀,騎在高頭大馬上,目光游走,不時向四周打探。
這時,離秦昇不遠的那伙人,隨著站在樹上趙立一個擺手,只見那群人全都屏息,緊握手中兵器,待在原地一動不動,樹上的人也都把黑色披風包緊自己,靜等車隊的到來。
一分鐘。
兩分鐘。
……
大約過了兩刻鐘,眼下那個車隊距離埋伏已經不足百米。
因為對方運載著奴隸,車速很慢,使得埋伏之人等待已久,已是緊張得冒出汗來,心動難耐,都狠狠地抓住了手中的兵器。
只等一聲令下,就跳出沖殺。
“殺!”
一聲威嚴洪亮的聲音忽然響起。
躲藏的人全都跳出叢林,朝車隊沖殺過去。
唯有還留在樹上的錢趙幾人,還有在草地上看守著鐘靈九的典山,皆是內心驚奇的朝后邊樹林望去。
錢趙兩人氣憤至極,眼下那鐘家車隊還并未進入埋伏,可屬下已經沖殺暴露,眼下無法挽回,只能順水推舟,任由大伙魯莽。
官道樹叢的另一面。
眼見對面有人沖殺而出,主事之人亦是暗道不妙,內心咒罵著錢趙二人愚蠢,卻也只能一個揮手,示意屬下展開襲擊。
隨著主事令下,一棵棵大樹的樹梢中,就有無數箭矢朝著車隊飛馳。
“嗖!嗖嗖!嗖嗖嗖!~~”
破空之聲,不絕于耳。
幾輪箭雨下去,車隊就有數十人應聲倒下。
射程覆蓋了半里以上,弓箭之威,箭士之準,恐怖如斯,都快趕上前世的狙擊手了,讓躲藏在樹梢中的秦昇震驚不已。
“敵襲!”
車隊中有人馬上制住慌亂的馬匹,也有人立馬將大盾豎起,護衛紛紛躲在盾后,緊貼著馬車。
見到車隊成功組織起防御,秦昇的嘴角勾起了弧度,剛剛的喊殺聲,是他所為。
【我還呆在樹上,一分鐘后被殺身亡?!?p> 朝著震驚瞧著他的師傅和李叔,重重的點了個頭,隨后把脖子上的面巾提至鼻梁。
表示這是深思熟慮的舉動,示意二人準備搏殺。
官道的另一頭。
主事者喊道:“都給我停下箭矢,不要傷了那些奴隸,隨我沖殺過去?!?p> 箭士馬上停住拉弓,將弓箭丟在地上,掏出腰間掛著的刀劍,一個縱越,便從林間躍出。
障礙物對他們來說,根本算不得問題。
幾個呼吸間,黑衣人們就都和那些護衛廝殺在了一起。
這兒飛來一只手臂!
那邊劃過一條腳毛濃長的長腿!
鮮血四濺!
又而蹦出一個瞪著雙眼的人頭!
甚至,某個器官帶著兩顆圓溜溜的暗器襲擊到他人臉上。
還有幾根毛發…
……
還是留給他人描述為好。
眼下,幾乎每時每刻都有人倒下,尸骨不全的那種。
一位黑衣披風的公子哥修為不凡,他揮舞著長劍,一道道白紅相間的劍氣射了出來。
看似美艷,但就這富有夢幻色彩的東西,卻帶走了一條條悲壯的生命。
簡單的死亡并不恐怖,恐怖的是,臨死之前,還體會著殘忍。
那些被公子哥所傷到的護衛,沒有遭到一劍而致命的,都沾染到那股劍氣活活燒死,死前還痛嚎不止。
這殺神所到之處,就是血肉橫飛,慘叫連連。
不多時,便有一華服男子提著大刀與公子哥對上,靈氣不時外放,周邊那些來不及躲避的打斗者,就都瞬間慘死,勉強抵擋住的幾人,也是哼了一聲,面色變得蒼白,或口吐鮮血。
可眼下,秦昇沒功夫替他人擔心,一分鐘已經快到了。
那五個還沒走的人已經向他們這邊搜索過來,他可不認為對方是來打招呼的。
秦昇他們三人一動不動的待在樹上,警惕看著各個面帶不善的來者。
【我還在樹上呆著,十秒鐘后身亡,好不甘心,我提醒了我,竟然還作死。】
心中正在默念著倒計時。
六…
五…
四…
秦昇瞧著,一名敵人剛好搜到他們三人所在的樹下,如此看來,危險不是來自此人,便是自己視線盲區的背后。
二…
于是,他忽然用力的推了下師傅后背,不顧正在落去樹下還瞧著他的師傅,面色帶著不可置信,眼神瞪得大圓。
又而朝目瞪口呆,欲要揮刀砍他的李叔大哄一聲:“背后?!?p> 零…
刀與劍碰撞的火花向秦昇濺射而來,伴隨著一聲慘叫。
“?。 ?p> 碰撞高空產生,聲音發自地面。
從樹上落下的彭余晏來不及咒罵他,虛空中將手中的長劍一拔,悄然無聲,揮出的劍刃便準準劃過敵人脖子。
那一慘叫,乃是從飛離身體的頭顱發出。
從目瞪口呆中緩過神來的李壯,下盤穩住在樹干上,一腳便是提起擊中偷襲之人。
“噗!”
偷襲之人化作一個完美的拋物線,身軀重重的與地面接吻,接著四肢僵硬的動了下,嘴角不時流出一股鮮血。
不用CT,也不用B超,秦昇便以斷定那人的死因,腦挫裂傷,多部骨折,臟器破裂,再看那下體處的布褲濕潤,恐怕是骨盆骨折導致的膀胱破裂。
還在給那人診斷傷情,李壯便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帶著他避開數道外放襲來的刀劍之氣。
他來到地上還未站穩,李叔就沖上前支援師傅,不過兩個呼吸,便又解決了一個。
此時,其他慢了一步趕到的四人,都漸漸聚在一起,與他們對峙起來。
雙方沉默了幾秒,只是互相打量了對方一番,只見典山將后背上的鐘靈九放在地上,一腳狠狠的朝她完好的另一只腿跺下。
“啊!~”
隨著一聲慘叫,一場戰斗就爆發出來。
典山四人在奔跑中微微分散,以包圍之勢優先發起攻擊。
師傅仿佛一眼就看破了對方的打算,面對對方的襲擊,他并沒有一絲退卻。
而是主動朝著包圍而來,處于中間兩位華服男子沖去,一手長劍不時舞向左右,另一手不時的用劍柄招架。
其身法與劍招的配合如行云流水,不僅成功的糾纏住兩人,隨著他步伐漸進,還將二人逼得不時向后退讓幾步。
而李叔,則是拖著大刀奔跑,主動朝著額頭面甲的黑衣男子沖去。
獨留下秦昇一人,面對著一名看似平平無奇的黑衣人。
秦昇將左腳邁前一步,下盤扎穩,目光死死的盯住來者,接著深吸了一口氣,左手緊握劍鞘,右手來到劍柄處,五根手指頭在劍柄上松了松,輕輕的搭在上邊。
一股劍意似有似無,在他的身上凝聚。
拔劍是練劍的基本功之一,但很少有人將它練到極致。
深受起點坑害的秦昇自然知曉,修為停頓的他,目前只能想方設法追求越級殺人的能力,然而這一招大有可為,于是他拔了整整兩個月。
它有一個看似牛逼的名字:拔劍術。
拔劍若閃電,講究的就是快,極致的快,從而一擊必殺,與其他的劍招不同,它只有一招,一個動作,那就是,拔劍!
對方沖了過來,秦昇的雙腳突然發力,帶著身軀迎了上去,劍意在那一刻變得強盛,長劍出鞘,劍芒如同初生的朝陽,迅速刺出。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與對方擦身而過,這一劍的目標是敵人的心口處。
“叮~”
發出一聲脆響。
這一招拔劍,非但沒有立功,反而被對方的兵器彈開。
秦昇回身注視對方,眉頭微皺,手臂酸麻,虎口被震出絲絲血跡。
這一招確實有越級挑戰的奇效,但以目前的對手來說并不適合使用,他還不夠快,對方修為高過他太多。
“很令人吃驚,可惜,不論是修為還是劍道,都太差了?!?p> 對手將慣性剎住,回過身來,一句嘲諷,便又拖著大刀向他沖來。
明顯不是對方的對手,若不是對方先前只是試探而來,恐怕自己方才便已斃命當場。
眼下,師傅和李叔那兒的戰況雖占優勢,卻還沒能出個分曉。
無法得到支援,只能靠他自己。
好在,他所面對的這個敵人,修為雖高,手段卻不見高明,雄厚的靈氣下,并無精妙絕倫的招法。
想來,這人只是經過粗糙培養出來的打手罷了,只學了某種合擊之術,或許,還會一門耗費修為或者壽命之類的禁術。
這類禁術,他自然也會,一種短暫提升修為的禁術。
他稱為:腎虛術。
第一招拔劍術無功而返之后,他便已毫不猶豫的使出,肉身的能量正在燃燒,丹田中,靈氣正在瘋狂暴躁的積壓。
手中的長劍回到劍鞘之中,劍意縈繞,手握劍柄,踏著步伐再次迎了上去。
拔劍術!
被秦昇日日夜夜修煉的劍招,只是此刻,它續藏的威力無疑是這么些日子以來,施展出來最強的一次。
與剛剛那一劍相比,這一劍的速度快了不知凡幾。
隨著秦昇一劍拔出。
“??!”
“噗!”
兩個身影錯身而過,各自皆都發出一聲哀叫,隨后狠狠摔在了地上。
敵人心口處扎著一柄長劍,洞穿著身體。
然而地上的秦昇,因禁術的使用和胸膛上倉促的一掌。
身軀已是一副皮包骨的樣子,嘴里噴出一大口鮮血染紅了面巾,還沒來得及體會疼痛,腦子便昏昏沉沉的暈了過去。
鮮血,不時的從他嘴角中流出,順著面巾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