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歐珀沒有認出睿晴溪，他佝僂著身體，從她面前緩緩走過。

　　“一萬年了，你居然還活著，一滴泉露，于人族竟有這么大的作用。”她在心中想著，有些感慨。

　　白歐珀的想法在她面前展露無遺，“小溪沒回來，沒回來就好，這樣，她或許是安全的，一萬年了，我的壽元也到了，她可是個可憐的孩子，小溪啊，如果你還活著，不要回來了，不值得的。”

　　燈火市重新開放之后，白歐珀每天都會來，每天都會去那座小屋看看，看到屋子空著，他很開心，也有點失落。

　　他其實希望睿晴溪能出現，至少在他臨死前，見上一面，可是他覺得那樣或許太奢侈了，在他眼中，睿晴溪是老祖宗，但更像個孩子，他白家的孩子。

　　“孫子，你居然還活著？”睿晴溪有些不忍，喊了一句，白歐珀僵住了，緩緩轉身，抬頭看到眼前的女子，一瞬間有些恍惚，太耀眼了，太奪目了，可是，也陌生了。

　　“小溪？你真的回來了？”白歐珀哽咽著，微微抬手，但他沒有觸摸她，只是隔空做出一個撫摸的動作，以前他在燈火市和她做生意的時候，他可沒少偷摸她。

　　“嗯，回來了，有些事，總要解決的。”睿晴溪淡淡地道。

　　“唉，你還是那么年輕，而我，已經這么老了，小溪，以后我去了鬼界，你讓鬼王多照顧照顧我，讓我有機會修煉成鬼族，這樣，你回去看鬼王的時候，我也能順帶從你這撈點好處不是？呵呵。”他呵呵笑著，眼里蓄著淚。

　　“嗯，放心，我會讓鬼王關照你的，如果有生意，我也會去找你的，你可是我的老客戶呢。”她點點頭，沒有什么的表情，但也不冷漠。

　　“既然是老客戶，那可要給我打折啊。”白歐珀繼續道。

　　“那是，滿一萬兩黃金，減兩千，怎么樣，夠意思吧。”她答應道。

　　“好，就這么說定了，回頭見，哈哈。”白歐珀仰天大笑，朝著人界的通道走去。

　　睿晴溪咬了咬下唇，當年的一幕幕，竟是那么清晰，她的第一個大客戶，給她帶來了那么多有趣的事情，又陪她經歷了那么多年的痛苦，為了她，甚至不惜封印全族和魔族對抗，這樣的朋友，大概以后都不會有了吧。

　　眨眼間，一萬年，居然就這么過去了，唯一惦記她的，居然只有那個白歐珀，想想還真是傷心。

　　她有續命的丹藥，但她沒有給白歐珀，對他來說，繼續活著，或許會更加痛苦，去鬼界也不錯，而且還很自由，關鍵鬼王能罩著他，她也放心一些。

　　不管以什么狀態活著，只要能相見，相見時能聊天，聊天的時候不會覺得無話可聊，這樣不就夠了嗎，朋友不就是這樣的嗎？

　　她調整好情緒，繼續走在街道上，如今的燈火市，依舊是繁華與殺戮共存，她不在乎繁華也不在乎殺戮，她今天回來，只是回來看看。

　　羽哲發現她了，他從屋頂上落下來，“你怎么回來了？”

　　“怎么？不歡迎？你什么時候對我這么有偏見了？”睿晴溪抬頭，有些不耐煩。

　　羽哲輕搖著頭，“你回來了，什么也解決不了，只會給燈火市帶來麻煩，他不記得你了，甚至永遠都想不起你了，不管你做什么，都沒有意義了，知道嗎，向前看吧，向前看，一切都會好的。”

　　“我受了委屈，憑什么要咽下去，你知道我現在的實力，我要報仇，誰也拉不住，十大家族，他們統統都要付出代價。”

　　“你如果想羽家不受牽連，不可能，羽家有多卑鄙邪惡，你比我更清楚。”

　　睿晴溪冷冰冰的話，讓羽哲有些不能接受，他認識的那個女孩，已經回不來了，眼前的睿晴溪，殺氣更重，但也更沉穩。

　　“你長大了，很好，你要報仇，可以，但我想告訴你，現在的天靈界，已經不是純粹由十大家族管理了，星族也出手了。”

　　“如果你對十大家族出手，星族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他們更想消滅你，以防你影響他，雖然他想不起你，難保他不會再次愛上你。”

　　“小溪，有些事情，一旦發生就無法逆轉了，就算是你父親，也不得不認命，你又能如何呢？”

　　“你是比你的母親更強，你的默桑血脈也確實很優秀，但不管怎么樣，不管你有多強的力量，你終究是一個人在戰斗。”

　　“一個人對抗整個天靈界，你以為會有什么結果，當年的事情，真的不希望再次發生。”

　　“你好好想想，我走了。”

　　羽哲和睿晴溪是用傳音交流的，別的默桑聽不到，星辰海也聽不到，但他看到了，“那個混血是誰？羽哲都這么重視。”

　　“阿海，樓下有些事情需要你出面。”長樂飛上三樓，打斷了他的思緒，他站起來，目光依舊看著那個方向。

　　睿晴溪抬眸，他們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一瞬間，彼此的心都震顫了一下，他們好像回到了一萬年前，他們在時孟城的日子，那段時光飛速流過，沒有留下印記。

　　睿晴溪淡淡地垂下眸子，星辰海有些不舍，“那是什么一閃而逝，好像一眼便穿越了萬年，難道我在萬年前見過她？她叫什么？”

　　“阿海。”見到他在發呆，長樂催促了一身，他轉身朝一樓走去，今天，艾麗閣有貴客來訪，很重要的貴客，一筆交易能達到幾千萬兩黃金的那種貴客。

　　一萬年，五界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魔王慕修然閉關，慕修蓉暫代魔王之位，慕修蓉是慕修然的妹妹，她很強，比慕修然要強，她從出生就開始閉關，直到慕修然把她請出來，她才真正在魔界嶄露頭角。

　　她是天生的領袖，魔王之位，如果一開始就交給她，沒準現在的魔界，能和天靈界一樣強盛。

　　天靈界有了星族的管理，也比以往更加繁榮了，靈樹和靈石誕生無數，靈氣四溢，到處都是，即便是黎金域，也不再是當初那個靈稀薄的，不受待見的地方。

　　許多大家族的子弟都開始在天靈界四處游歷，天靈界的集市不止燈火市一個，但燈火市最大，最繁華的，最充滿血腥味和最有挑戰的地方。

　　慕修蓉知道燈火市有所有她想要的東西，一上任就命令所有魔族參與黃金的開發，果然，魔界變成了最有錢的土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