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止不住的流鼻血
古樹下,樹影婆娑,光影交錯。
遠處大殿內的誦經聲,山風拂過枝條的簌簌聲,傳進對峙的二人耳中,驅散了那幾分劍拔弩張。
盧音音背靠著大樹,嘴里叼著片樹葉,試圖用它演奏樂曲。
“你不準備跟我解釋?那天我……等了你一晚上!”程宜修清俊的眉眼,此刻夸張的瞪著她,破壞了他的美感。
他腦子有坑,竟然真把她當成了誤入人間的狐妖。
盧音音縮縮脖子,眼前的男人個子高大,今天穿的又是貴氣逼人,她有種腳底抹油溜走的沖動。
“我怎么不記得跟你人約黃昏后啦?”盧音音理直氣壯的眨了眨眼。
程宜修聽到她的那句“人約黃昏后”,頓時耳朵尖爆紅,“我……明明有跟你說,在這里等你。”
他聲音越說越小,轉過身掩飾自己的情緒。
“你說啥?大聲點!”盧音音盯著他,只覺得莫名其妙。
這人傻的可以,還讀書,能考上嗎?
盧音音突然笑了,正閑的無聊呢,有人撞上來,“來來來,正式認識一下,我叫盧音音。”
程宜修垂眸看著握著自己手掌的小手,“我叫程宜修。”
盧音音抓著他的手搖了兩下,便松開了。
“你認識我爹啊?是同班嗎?”她趁機打探父親的情況,順便轉移話題。
“咳……我們是同時轉到芷蘭書院,所以交集比較多。”程宜修說起自己熟悉的領域,神采飛揚。
盧音音從程宜修那里打聽得差不多,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廣源寺抄近路下山快的很,她可以每天早上去書店幫忙啊!
“好了,多謝你送信,你回去吧!”盧音音個沒良心的,用完了人就扔。
程宜修一句話說到一半,就被人不耐煩的打斷,他郁悶的盯著她,“你……真是要氣死我。”
盧音音心里琢磨著自己的事,頭也不回的跑了,程宜修氣不氣的她才不在意。
“我要去收拾些東西,你先自己玩吧!”人已經跑的沒影了。
程宜修縱身一躍,有些失落的坐在樹干上,望著遠處的霧靄。
他不懂,為什么就是沒人愿意為他停留。
小時候,他是母親在父親面前爭寵的工具。
明明,他已經很努力的學習功課,也換不來父親的另眼相看。
程宜修垂下狹長的眸子,不發一言,渾身籠罩著蕭瑟。
母親死后,祖父做主將他接過去,可是不過兩年,祖父戰死沙場,他又失去了真心疼愛他的人。
祖母不管事,繼母一手遮天,他是好是壞,還有誰在乎?
渴望得到父親認可的他,被她安排的奴仆縱容著犯下那些錯,反而被父親越發厭惡。
如若不是祖母臨終前交給他的書信,他此刻還在長街縱馬放歌,做著最沒出息的二世祖。
祖父早就明白沒有他的庇護,他在府中舉步維艱。祖父不是不想將世子之位傳承于他,不是不疼他。
然,小兒無罪,懷璧其罪。
祖母一輩子被護著,根本就沒有能力來護他,或者說不管才是最大的保護。
程宜修只有成年了,有自保能力了才能籌謀拿回他應有的一切。
祖父為他留了一支私兵,這次祖母遺命他扶靈回祖籍,守孝三年便是他的機會。
程伯一路從京城操練他,到了如今,身上那股頑劣已經不見蹤影。
卻不是合格的繼承者,文韜武略,他要將缺啦十年的功課補起來。
如此這般想著,他的神情又堅定了!
想要的一切得靠自己去拼搏,他學著盧音音的折了樹葉置于唇間,少時,磕磕跘跘的聲音便連成了曲子。
“也沒多難啊?”程宜修任綠葉緩緩飄落,沒了那人說話,這里著實無趣。
“嘿……哎喲……你怎么爬樹上去了?”盧音音不知什么時候又過來了,抱著腳在地上亂跳。
她一腳踹在樹干上,紋絲不動,高估自己了。
“你沒事吧?”程宜修飄然而下,瞥見她的繡花鞋,不由想起那日情形。
他好像聽人說,姑娘家的身子都不能讓外人看去,他看了腳算不算?要不要負責啊?
“你往哪里瞅呢?”盧音音放下腳,她和程宜修八字相沖,老是跟腳過不去。
“你沒事吧!”程宜修扶著她,自己蹲下,將她的繡花鞋脫下,“我給你看看?”
“哎,不要!”盧音音直覺不對,要拒絕。
程宜修白皙的手紙已經扯下襪子,溫柔的按著她的腳趾頭,“痛嗎?已經紅了。”
“我看看,我看看,哎喲,痛死老娘了。”盧音音干脆不客氣了,腳踩在程宜修膝蓋上,彎腰去看。
她披散的發絲垂下來,微風吹拂到男人鼻端,女子的馨香像羽毛,他心里突覺心間癢癢的。
他情不自禁執起一束發絲置于鼻端輕嗅,好像又不夠。
盧音音沒提防他靠的這般近,猝不及防的抬頭準備說什么。
豈料鐵頭撞上了程宜修筆挺的鼻子,眨眼間,兩管紅紅的鼻血蜿蜒而下。
“啊啊啊!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鼻子在這里,快擦擦!”盧音音胡亂的拿著手中的東西給他擦鼻血。
“仰著頭,仰著,對,我們去后頭小溪那里弄點水。”盧音音搬著他的頭仰著。
“你放開我,都流嘴里了!”程宜修高大的身子后仰著還要將就盧音音的身高,別提多難受了。
“喔,好。”盧音音連忙松開他的頭,這個變扭的姿勢她也挺累的,“吶,你自己擦下鼻血。”
程宜修接過她手中的東西擦著鼻子,擦完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盧音音,你拿什么給我擦鼻血。”
“啊?手帕吧!”盧音音不確定的說道。
程宜修默默的將手中之物抖落開來,赫然是剛剛他脫下來的襪子。
這就很尷尬了!
偏偏程宜修血氣旺盛,這鼻血又嘩嘩的流個不停。
“快快快,你鼻子又流血了。”盧音音急忙把他手又堵上去。
程宜修額頭青筋直跳,他的鼻子,他不干凈了!
他在用女人的襪子擦鼻子!!
盧音音可沒管他心中的糾結,攥著他衣裳就往后山走,“快點快點,你這鼻血跟水龍頭似的,關不住哇。”
“什么是水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