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中的火焰稍微得以平息。
而失夢正準備開出最后一槍時,一道冰藍色地光芒驟然向失夢的頭顱迸射而來,與此同時有另一道同樣的光芒貫穿了其中一個水元素造物。
剛松了一口氣的林安迅速反應過來,飛身一撲將失夢撲離了光芒的軌跡,沉悶的插入聲在耳邊回蕩,回頭一看,一個尖銳的冰棱正插在他們身后,而另一個被貫穿的水造物,已經成為了一坨冰碴子。
兩人不禁一陣后怕,看向冰棱飛射而來的方向。
趴坐在地上的兩人,看著黑暗中走出一個腳穿筒靴,同樣身掛雨衣的人影,冰藍色的紋路在右手上閃爍著光輝,雨衣也無能掩蓋符文的光芒,雨衣的背后是一根一人高的棍狀物,被一層黑布所裹挾著,斜斜地綁在人影的背上。
“張老梆子,我們又見面了。”人影低笑,冰棱在他的右手上來回旋轉,如同掌中的玩具,而不是充滿惡意的殺器。
“冰點!”老張游刃有余的身姿一下子繃緊,看著出現在戰場中的冰點,臉色尤為難看。
“這就是我們的兩位小朋友嗎,林安,失夢,對嗎?能從舊夢手里搶走東西的少年,真不錯。很榮幸地向你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冰點,來自舊夢。”冰點視線轉向保持著警惕的林安兩人,微微躬身,將右手連同冰棱貼在了胸口。
就在他躬身行禮的一瞬間,一枚冰棱驟然射向林安,竟是比剛才射向失夢的還要快。
“小心!”時時關注著這邊但卻無能脫身的老張和一旁的失夢同時發出一聲驚呼。
林安已經躲閃不及,但是左手上符文驟然發亮,一道光芒頂在了它的軌跡上,但僅僅是為林安取得了一點點時間,便碎裂開來,而林安也趁著此時,避開了它的彈道。
“哦?我們的小朋友真是厲害,竟然還有這一手呢?”冰點有些意外,“看來還是個天才,如果所料不差的話,也僅僅吸收過考試的那五枚低階能晶吧。”
“那你可真是該死啊。”
冰點仿佛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這句話。
瞬時,他的身邊一圈的雨點停留在了空中,低溫席卷了戰場,無數的冰棱在天空中驟然成型,對準了林安和失夢。
林安瞳孔猛縮,翻身緊緊地抱住了身邊的失夢,將自己的后背暴露在冰棱之下。
“你做什么!”失夢慌亂了,她沒想到少年第一時間竟然是準備為她擋住冰棱。
“大抵是真的要死,死一個就好。”少年低語。
就在這時,風聲來襲,他閉上眼睛,又緊了緊雙手的環抱。
但是片刻之后,他依舊沒感覺到疼痛感的來襲。
“你倆要抱到什么時候去?”陌生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林安小心翼翼地轉頭,看到一個健壯的身影正擋在自己與冰棱之間,土黃色的光芒畫地為牢,一圈黃色保護罩外全是擊碎的冰棱。
而另一側的三階舊夢成員和水造物的戰場中,一道風聲響起,三階成員猝不及防之下,竟是直接被梟首了,血液噴濺而出,融入了水造物的身軀,令其略顯猙獰。
兩人站起身來,另外一邊老張也得到了新加入戰場的風系位格能力者的支援,終于打破了僵局,開始壓制二人。
局勢對舊夢來說急轉而下。
土系位格能力者對著冰點咧嘴一笑,帶著猙獰說道:“上回在野拳酒吧讓你跑了,來,再碰碰?”
冰點帶著無所謂的笑容:“上回是在消防噴頭下跟我打,這回干脆在雨天跟我打,土能量已經侵占你的大腦了嗎?怎么會讓你產生你能打得過我的錯覺?”
“沒關系,再加上我。”老張的聲音從旁邊響起,得到了幫助的他,以五階的優勢碾壓性地解決了與他捉對的精神系位格能力者,而支援來的風系位格能力者,利用著自己的優勢,纏繞著剩下的土系舊夢成員。
冰點看著手持水劍與熟悉的對手走在一起的老張,解下了背后綁著的棍狀物,抖開包裹著的布后,一根底色純白,蔓延著冰藍紋路的長槍暴露在幾人眼前,槍尖閃耀著寒芒,而解開裹布后,仿佛周圍的氣溫都下降了好幾度。
“證想夢真舍得啊,連‘幽曇’這件圣物都給你了嗎。”老張看到這柄長槍,臉色凝重起來,示意林安和失夢兩人先行離開。
“可不像研究所那么摳摳搜搜的呢。”冰點笑著擺出了進攻姿態,“你們準備好了嗎?可別說我不給你們準備的時間哦。”
冰藍色在黑暗中連成一線,沖向擺出防御姿態的兩個人,槍尖輕易地刺穿了兩人面前的水幕和土系防護罩,直直地沖向二人面門。
兩人向兩側跳開,而冰點在兩人跳開的同時,單手持槍猛地一掃,槍身帶著勁風直奔老張而去。
老張身上符文閃爍,雨幕驟然凝結成水流,擋在了他的身前,仿佛有韌性一般,被槍身砸的凹陷了進去,而老王也就著這一股力向后退開脫離了長槍的攻擊范圍。
就在此時冰點的身后傳來了嘈雜而不融于風雨的風聲,一只拳頭直沖他的頭顱而來,但冰點仿佛腦后長眼一般,彎腰低頭躲過了襲來的這一拳,左腳順勢向后踢去,正踹在其大腿上。
這一腳卻未能竟功,一股土黃色的能量搭載著符文流入地面,像是將其人與地面融為了一體,完整地聯系在了一起。
卻正中了這位巡檢的心意,他順手一攬,抓住冰點踢來的左腳,試圖將其一把抓起。
但冰點反應也極快,將幽曇插入地面,右腳順勢抬起向巡檢面門踹去,抬起的同時他竟已經在腳底凝結出了一層冰刀,若是被掛到,少說也得被削去半個腦袋,逼得其無奈之下只能放開冰點左腳,轉而后撤一步躲開了這鞋底帶著鋒銳冰刀的一腳。
冰點身體落下,幽曇被重新拔出,他順著兩人中線往后退了幾步,保證能把兩人同時收入視野之中,不至于再次被無視野地攻擊。
而此時老張也已經穩住身形,兩人對了個眼神,齊齊沖向冰點,土系能量產生波紋震蕩著冰點腳下的地面,而老張左手也生出了一把水劍,雙持著水劍纏向被單手握持的幽曇。
冰點右手一震幽曇,一面冰墻直立而起阻擋著老張的進攻方向,而另一側他一踩左腳,地面上的冰藍蔓延開來,帶著暗藏著的冰刺,迅速地覆蓋到他的身周,土黃色的波紋在傳遞間被冰面所阻擋和粉碎,甚至即便是土系巡檢一腳就能踩裂冰面,也被冰面所大大削弱了波紋所蘊含的能量。
不過他在短短的助跑距離內,卻已經裹挾了踏破風雷之勢,波紋不過是進攻時的小手段,一頭惡獸的形象被土黃色能量所凝聚,獸首帶著狂猛的沖勢直逼右手拄著幽曇撐起冰墻而無法動彈的冰點。
咆哮著,低頭亮出了自己猙獰的頭角。
可冰點伸出左手,正對著它。
漫天的雨點化為冰棱,幽曇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其上的紋路裹挾著再次降低的冰冷之意,將這一方天地凝成了冰牢。
而此方天地的時間也為之所凍結,雨點懸浮在空中,與周圍的簾幕形成了詭異的反差,在極低的溫度下,也沒有凝結成冰。
冰點噴出一口鮮血,他右手松開幽曇,幽曇能夠為他帶來的時間并不長久,所以他還是決定不繞過冰墻去擊殺老張。
他雙手合攏,一柄冰刀在他手中蔓延成型,踉蹌著一步一步走向土系巡檢,一刀斬向他的頭顱。
可是冰刀卻被一只能量構成的野獸所咬住了。它原本在這冰牢里只剩下一點點暗淡的微光,卻依然存在,并且阻攔住了冰點的攻勢。
冰點探頭看了看動彈不得的巡檢的胸口,一枚項鏈正在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焯,果然是野獸之魂,老子裝了這么久才放大招,你還不死,我要不要面子的?”冰點吐了口血,又謾罵了一聲,舍棄了手中的冰刀,轉身回去抓住幽曇,拔起長槍轉頭就跑,空氣中只留下了一句“虧死了虧死了”。
幾秒鐘后,看著已經跑遠了的冰點的背影,恢復行動能力的兩人面面相覷,后來者后怕的拍了拍胸口的項鏈,和老張默契地決定放棄追殺,轉而將剩下的四階土系舊夢成員逮捕了。
這一場說起來很漫長實際上不過半個小時的雨夜廝殺,終于落下了帷幕。
天地間重歸寧靜和黑暗,遠處匆促地傳來了巡檢車輛的汽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