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林渡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小名。
“一一,你醒醒,你醒醒。”她清晰的感覺到有人在搖她。
掙扎間,林渡仿佛看到一個男人的黑影站在一個門口,想要看清他是誰,卻怎么也看不清。這是林渡從小一直做的一個夢。這一次和過去的每一次一樣,她還是沒有看清那個黑影。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旁邊坐了個男子,半夢半醒間,林渡發現坐她旁邊的這個男子身形俊朗,聲音富有磁性,忍不住想一直聽他說話,可他嘴里反復只有一句。“一一,你醒醒,你醒醒”。他關切的聲音讓林渡感覺很幸福,感覺有種被人在乎的幸福。這是她過往的生命里拼命想有卻不曾擁有的。
緩慢睜開眼,這是一個陌生的房間,白色的墻壁,白色的窗簾,白色的床在中間,屋里的陳設很簡潔,床的兩邊及對面全被改造成了書墻,放滿了各種各樣裝幀精美的書,所有的書都按照大小放置整齊,不仔細看,一定以為這是《來自星星的你》里那間都教授的書房。正在這時,她的眼睛看到了另外一雙眼眸,黑色的眼眸里全是關切,還沒來得及反應,林渡已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緊緊擁入懷里,一時間她有點懵,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最后的記憶是她喝了一杯朱朱給她調的酒。對于現在的一切,她有太多的疑問,眼前的這個人是誰?他為什么會抱著我?他和我是什么關系?
正在疑惑間,他把林渡從懷里松開,雙手緊握著她的雙肩,雙眼溫柔的看著她。
“你醒啦?剛剛是不是做噩夢啦?一直在不停的喊。”
“我為什么會在這里?你是誰?”林渡雙手支起有些乏力的身子不自覺警覺的向后靠,和眼前這個人稍稍拉開些距離。那雙小小的眼睛里此刻全是驚恐。
看到她眼里的恐懼,他沒有再繼續靠近,緩緩的說,“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你真的想不起來了么?我是張弛。”
“張……弛?”林渡嘴里一邊念念有詞,一邊仔細回憶著,想了半天,還是覺得好像不認識眼前這個人。
“對,我是張弛啊,我是你男朋友”他努力的盡可能的想把自己的身份闡述清楚。
林渡卻反而更加疑惑了,“我有男朋友?我有男朋友么?我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哪兒來的男朋友啊?”眼前這個人到底是誰,林渡努力想找出自己和這個人有關的一點記憶,可怎么都想不起來。看到困惑不已的林渡,張弛轉身走到床對面的書柜那兒,拿起一個相框走過來,然后指著上面的人說,“一一,你看這個是你,在你旁邊摟著你的這個是我。”林渡努力辨認著照片上的兩個人,照片里那個手拿鮮花,身穿學士服的男人和眼前這個男人一模一樣,而旁邊那個……旁邊那個不是我么?我怎么會出現在照片里,還和這個男人如此親密。可是照片里的我笑得那么開心,他不像在撒謊。
“我真的是你女朋友?”
“對啊,我們戀愛三年了,一一,你是不是什么都不記得了?”
“我怎么會在這里?”林渡沒有再去追問他身份的真實性,轉而開始問一些更實際的問題。
“今天和你逛街,開車載你回來,你在路上睡著了,不忍心叫醒你,是我把你抱上樓的。”
聽到這兒,林渡的臉上不自覺有了紅暈,雖然眼前的這個人讓林渡覺得陌生,但是直覺告訴她,這個人對自己沒有惡意。想到這里,她一直以來警惕的心漸漸放松下來,暫時壓下心里的諸多疑問,就當多一個喜歡自己的人吧,沒什么不好。
這個叫張弛的男人也沒有過多和林渡糾纏認不認識的事,問了她想吃什么,就先出去了,不一會兒走進來,手里端著一碗湯,他走到床邊坐下,林渡下意識想伸手去拿那碗湯,他拿著碗躲開了,又坐得更近了些,用湯勺舀起一勺湯,放到嘴邊吹了吹,嘗了一口,又舀了一勺,再吹了吹,再遞到林渡嘴邊喂她,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林渡有些感動,以往的生活里,她好像從來沒有被異性這樣對待過,尤其眼前的這個人的外形和聲音都很符合林渡的審美,幾乎滿足了她對男朋友的一切幻想。她一邊喝湯,湯很好喝,是自己最喜歡喝的鴿子湯,她喝過最好喝的是媽媽熬的,現在喝到的這碗也好好喝,跟媽媽熬的一樣好喝,想到這里,林渡有些激動,不自覺眼含淚花。
一雙溫熱的雙手輕輕拭去林渡眼角的淚,“傻瓜,哭什么呀,一碗湯而已,怎么就哭了?是這湯不好喝么?”林渡搖搖頭,一邊看著眼前的這個人,緩緩的說,“我是太開心了,我沒有想到我也可以被人這樣捧在手心。”
“笨蛋,你一直在我手心,以后也一直在我手心。”
這碗湯的味道,林渡大概永遠也不會忘,她希望時間可以一直停留在這一刻,停留在張弛喂湯的這一刻。時間在這一刻得到延長。
喝完湯,林渡感覺自己好累,好像大病初愈,不自覺又躺下了。張弛也和她一起躺下,他們緊緊相擁在一起,林渡像個委屈的孩子,縮在他的胸前,一直說著他聽不清的話,那些話軟軟的,甜甜的,氤氳在這個臥室。張弛只是聽著,一遍遍撫摸著她的頭,也不說話。林渡是在那一刻明白了,什么叫做即使什么也不說,只是待在一起就十分美好。她不想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也不想弄清楚這個緊緊抱著她的人是誰,只想永遠在這個懷里沉醉下去,哪怕永遠不再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