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時節。
江湖上發生了兩件大事:據說早已跳崖身亡的容無月回來了;容無月帶著長生劍回來了。
這兩件事皆與容無月有關,若說容無月回來已經夠令人震驚了,那么容無月帶著長生劍回來的消息就足夠讓江湖中人心中產生了驚駭之感。
容無月本就練成了蓮華心經,如今就連唯一克制蓮華心經的名劍長生也在她的手中。
練成蓮華心經者,武霸天下;擁長生劍者,坐擁江湖。
江湖上一時人心惶惶。
這江湖,恐怕馬上就要變天了。
七派掌門更是憂心忡忡,藏鋒之亂一事,七派趁容無月蠱發攻上九重山,這容無月一向睚眥必報,此等奇恥大辱,她定是要討回來的。
甚至七派中已有人暗暗的開始責怪李相離,若不是他提議討伐九重宮,哪會有今天?
藏鋒山莊中,李相離黑著一張臉坐于堂上。
一眾人垂頭跪于堂下,地上碎瓷四散。
“你們不是說,那容無月已經死了嗎?!”
“盟主,我們在懸崖下確實找到了容無月的尸首,那右手的鳳凰,腳上的玉鈴分毫不差。可誰知.......”
“一群廢物!”李相離大喝道。
他額角的青筋凸起,太陽穴一陣一陣的發著疼,李相離心中燥意升起。他心中升起一個念頭,轉頭問道:“隱光呢?他如何?”
“隱光使者被容無月重傷后,關進了地牢。”
李相離臉色越發陰沉,卻聽其中一個暗探道:“盟主,屬下認為定是那魔教徒聯合那容無月欺騙了盟主。”
“不可能!”李相離揉了揉額角,戚寧還在他手里,戚光不可能背叛他。
李相離甚至不敢去想,若是戚光從頭到尾都在騙他,那么他練得長生劍法又是什么?
“戚寧呢?”
“回盟主,戚寧姑娘還在別苑。”
李相離心中的燥意越加濃烈。他揮手示意那些暗探退下,一個人默默坐在椅子上。
容無月竟尋到了長生劍!
李相離恨極,那原本應該是屬于他的東西!
一個侍女小心翼翼的端著茶走上來,將茶放到李相離手邊,李相離神情古怪的看著她,侍女心頭一驚,忙退下。
忽然一把劍從后面貫穿了她的胸膛。
王管家來到大廳時,看見的便是一個侍女雙目瞪圓,神神色猙獰的躺在地上。李相離持劍站在大廳中央,手中的劍還在滴著血。
王管家不敢再多看,忙派人將侍女拉下去小心埋了。他忍不住在心中嘆息道,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三個暴斃的侍女了。他回想著剛剛李相離如同惡鬼一般陰沉的面色,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心中暗暗想著,這江湖這次真是要變天了。
容無月盤腿坐在房中調息。
忽地,從暗處沖出一道人影,直直殺向容無月。那人正要刺中容無月的咽喉時,忽見女子睜開了眼,勾起了紅唇,一雙烏黑的眸子中滿是嘲諷。
下一秒,容無月的手貫穿了來人的胸膛。
那人不可置信的看著容無月,雙眼圓瞪。
容無月抽回自己的手,甩了甩手上的鮮血,朱顏帶了個婢女推門而入,看了眼地上的尸首,在心中嘆道,又是來搶長生劍的。隨后便叫來門口的弟子將人拖走,弟子們也似習以為常,靜悄悄的將人帶了出去。朱顏徑直走到容無月身邊,替容無月凈手。
容無月一言不發,任由朱顏為她擦著沾滿血的手,她轉過頭看著窗外,目光悠遠。
朱顏明顯感到了容無月此次回來所發生的的變化,她變得沉默,經常坐在窗邊發呆,同時她也變得更加狠厲和冷血。
她此次回來,清理了一批潛伏在九重宮中的奸細,手段之狠厲,令人望而生懼。
“使者怎么樣了?”
朱顏回過神,抬眼看容無月,只見她神色淡淡,唇邊常掛著的迷離淺笑也不見了蹤影。朱顏柔聲答道:“回宮主,使者現在已經無礙了。”
“陪本座演這一出,倒是苦了他了。”容無月語氣中帶了幾分嘲諷的意味。
朱顏不語,正要退下時,卻聽容無月叫住她。
“最近江湖中,有沒有發生什么?”
朱顏想了想,道:“回宮主,沒有發生什么特別的事情。”
容無月眼神一暗,她自嘲的笑了笑,道:“罷了。你退下吧。”
她轉頭看向那窗外的遠山,許久后,微微閉眼,腦海中浮現的卻是一個墨發雪衣的青年的身影。
她睜開眼,忍不住抬起自己的右手放在眼前,借著那日光,看清了黑紗下的那只鳳凰。
忽然,寂靜中,突兀的響起了一聲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