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茶樓的說書人有異?”
容無月點頭,接過謝流云遞過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開口道:“總歸是小心為妙。”
謝流云微沉吟,忽而低聲道:“你的殺意失控是否與他有關?”
容無月沉默不語,她沒有告訴謝流云關于蓮華心經的事情,對于那日殺意失控的事情也閉口不談,對此謝流云也不多問。
謝流云是個聰明的人,且有著驚人的洞察能力。容無月自知瞞不住他,嘆了口氣道:“謝流云,若是我說這世間可能還有一本蓮華心經,你當如何?”
她抬頭對上謝流云那雙干凈的茶色眼眸,他眼中有著訝異。容無月不自覺的撫上右手手腕,喃喃道:“本座本以為將蓮華心經燒毀了,卻不想,沒燒干凈。”
容無月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謝流云注意到容無月這個習慣性的小動作,他想了想,道:“阿蕪的意思是此次幕后之人設了個雙面局,一邊是長生劍,一邊是蓮華心經......”
“長生劍在明,目的是引誘正派的人;蓮華心經在暗,目的是.......”
謝流云忽然一頓,看向容無月,見對方冷笑了一聲,道:“大概是為了將我這個已死之人引出來。”
謝流云微微蹙眉,問道:“阿蕪是如何得知,這世間還可能存有一本蓮華心經?”
“你可記得莫問曾說過去年在蒼山城外見過幾具詭異的尸體,皆是被穿心而死,那穿心的傷口的形狀不似利器,倒似利爪?”
“從那時起,本座便開始疑心,直至前幾日殺意失控。”
“試問除了熟悉蓮華心經的人,誰還知道修煉蓮華心經的人容易被殺意控制呢?恐怕那人不但熟悉蓮華心經,還知道本座沒死,對本座的脾性也很熟悉,熟悉到知道如何挑起本座的殺意。”
容無月的話半真半假,她自然不會告訴謝流云是鐘予安告訴她的。
容無月相信鐘予安的話不是空穴來風,她了解鐘予安的為人,他既然告訴她,定是有了把握的。
想來幕后之人自然想將消息遞給她,讓她知曉世間尚存有蓮華心經,便借了鐘予安之口告訴她。如此思來,鐘予安的身份自然是被幕后之人知曉了。她自然肯定這個人不是李相離,李相離雖心狠手辣,卻謀略太差,當年能殺了蘇行,坑了鐘予安,也不過是靠著他們對他的信任。況且李相離身上不可能有第二本蓮華心經。
既熟悉她的脾性,又知道自己救出了鐘予安,那人似對自己干了些什么了如指掌。容無月血脈中那一抹嗜血的因子被喚醒,她不但沒有感受到濃濃的危機感,反而有種按耐不住的興奮,似獸王遇上了勢均力敵的野獸一般,全身的毛孔都因為激動而張開。
她越發好奇這幕后之人是何人?
謝流云眉頭蹙的更緊,他欣慰于容無月的坦誠相待,同時內心又升騰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他搖了搖頭,揚起一抹苦笑,道:“我此行本是帶你出來查探長生劍的消息,卻沒想到竟把你帶入險境。”
容無月不置可否的笑了,她的笑容陰狠,昔日的戾氣又重新回到她的身上,她說:“險境?本座燒的了一次蓮華心經,便能燒第二次。”
容無月身上的戾氣濃重,謝流云第一次意識到,這幾個月中,那個慵懶靠在椅子上聽書的蘇蕪,那個站在雕像底下沐浴著夕陽的蘇蕪,那個會在夕陽中與他一同歸家的蘇蕪,皆不是她。容無月便是容無月,她既是換了個身份卻依舊是那個自負孤高的九重宮宮主。
他忽然有些慌亂,他以為自己抓得住她,到頭來自己還是和她隔得很遠。
容無月似用長劍在自己身邊劃出一道銀河,她獨自站在銀河的那一段,誰也不能輕易靠近她。謝流云垂下眼眸,掩蓋住眼中的落寞,繼續道:“阿蕪懷疑是說書先生在操縱一切嗎?”
容無月面帶猶豫,反而有些不確定的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他有些奇怪,我探查過他,他根骨極差,別說蓮華心經,他連普通的武功都練不了。蓮華心經對練功者的根骨甚至血脈要求極高。與其懷疑他,我更懷疑的是......”
容無月和謝流云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蒼山城柳家。”
謝流云忽然笑了,眼中的那一點落寞散盡。
容無月別過臉,繼續道:“不過當日他講的那個故事卻能輕易勾出我的殺意,想必他雖不是幕后之人,但也脫不了干系。”
謝流云見狀眼中染上了笑意,溫聲道:“之前我一直在暗中調查是何人散布出長生劍的消息。“
容無月眼中的戾氣褪去了幾分,她饒有興致的挑了挑眉,道:“哦?是誰?”
“劍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