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啊,這武林盟主李相離早已苦于九重宮容無月的暴戾乖張,決心將其一除為快。”
“歷經三年臥薪嘗膽,終于李相離找到了好時機,聯合七派,一舉攻上了九重宮。”
“只說那容無月恰好練功練得走火入魔了,自是招架不住七派之力,那女魔頭被李相離打的是節節敗退,一路從九重宮打向了九重山崖。”
“李相離向來慈悲,苦心勸那女魔頭向善,誰知那女魔頭執迷不悟,大笑了一聲,竟是瘋魔了,直直跳下了懸崖......”
“容無月身死,九重宮大亂,危難之際,只見一人僅靠短短七天就平息了這場藏鋒之亂,這人便是容無月的親信使者隱光。”
茶館里座無虛席,自藏鋒之亂之后,關于容無月身死的消息傳出,各大茶館就將其事跡寫成了本子,每日都有說書先生口若懸河,大說特說。
偏偏,這江湖人最愛聽的就是這匡扶正義的戲,幾個月來,場場說書,說的內容大同小異,偏偏還座無虛席。
茶館一雅間內,一云紋白衣女子懶洋洋的坐在軟凳上,她咔哧咔哧的嗑著瓜子,清艷的面容上顯得興致懨懨,一白衣小童安靜的坐在她身邊,認真的聽著說書先生說書。
忽地,她拍了拍手,站起來抖了抖身上的瓜子殼。
“無趣,日日講的都是一個內容,我耳朵都要聽出繭來了。”
見女子往外走,小童不舍的看了眼說書先生,還是跟著女子往外走,他一邊走一邊道:“我覺得講得很好啊。”
女子挑了挑眉,道:“你見他天天講的都是李相離怎么打敗容無月,這么多天來,我已經聽見了李相離三十八種打敗容無月的方法,以及容無月的四十七種死法。”
“咦?”小童疑惑的歪頭,“為什么容無月姐姐的死法比李叔叔的打敗方法多?”
女子思索了一番道:“也許這就是正義吧。”
小童乖巧的拉著女子的衣袖,皺著眉,似是想不通為什么死法會比打敗方法還要多。
出了茶館,正午的陽光有些刺眼,女子瞇了瞇眼睛,抬手遮住了烈日,她眼角余光一瞥,似看見謝蘇這毛孩登登登的朝著一個白衣男子跑去。
那男子身著云紋白衫,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他拉著謝蘇向自己走來,女子放下手,看著他。這男子正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流云公子,謝流云。
謝流云微微朝她笑了笑,道:“走吧,回家。”
聽到“家”這個詞匯,女子身形一滯,她呆愣的點點頭,小謝蘇頗有眼力見的拉住女子的衣衫,兩個大人中間牽著一個小童,看起來倒是很是溫馨。
這女子正是傳聞中早已經在藏鋒之亂中喪命的魔教教主容無月。
自藏鋒之亂后,謝流云自崖間救了她,并將她帶回了閑人莊。
她如今有個新身份,閑人莊少莊主夫人的遠房表妹蘇蕪。容無月百無聊賴的聽著謝蘇嘰嘰喳喳,心緒卻飄遠了。
待回過神時,謝蘇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自己也已然到了謝流云所住的流云居。
庭院中一個粉衣小姑娘捏著一本醫書,在庭院里張望,見到容無月后,愣了愣,哼了一聲,轉頭朝著謝流云道:“師父,你回來了。”
這小姑娘正是蘇星。
自從謝流云救了蘇星后,蘇星沒有選擇回林家,倒是執意拜了謝流云為師。
容無月也曾打趣道:“公子真是好心腸,頗愛在外頭撿人回來。”容無月意有所指,帶著微微的嘲諷,謝流云充耳不聞。
蘇星見到謝流云帶著容無月回來,先是一驚,后又裝作若無其事,假裝不知道容無月的身份。
容無月也樂得裝傻。
“蘇姑娘,為何只問公子,不問問我呢?”容無月勾起嘴角,緩緩道。
蘇星看見這個笑容時,內心顫了顫,只想拿袋子罩住她的頭。這個笑也太容無月本月了吧,生怕別人認不出來嗎?
見蘇星臉色臭了幾分,容無月心情便好了幾分,她說:“你看,我們同姓蘇,說不定是個遠房親戚,按道理你該叫我一聲長姐的。”
蘇星聞言,像被踩住了尾巴的貓,立馬炸毛了,她退了幾步,瞪著容無月道:“誰要叫你姐姐,我才沒有你這樣的姐姐呢!”說罷,轉身跑了。
容無月笑了起來,卻聽身旁男子無奈道:“剛剛在想什么?”
容無月轉眼,看見男子溫柔的臉龐,她想了想道:“我在想,為何當時你會隨我一起跳崖。”
謝流云似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微微一怔,后溫聲道:“我說過我不會讓宮主身亡這種事情發生。”
容無月勾起嘴角,懶懶道:“謝流云,你看起來挺聰明,沒想到竟是個傻子。”
“若是別人,我只當他們有所圖謀,可公子你圖謀什么呢?”
“你這樣無所圖的救我,倒是令我很是憂心。”
“若江湖中人知道你竟救了容無月,你當他們會如何想?”
謝流云笑了,緩緩道:“宮主就當我有所圖好了。至于江湖中人如何想如何說,與在下無關。”
“公子還真是坦蕩。”容無月露出她一貫刻薄的笑容,“蘇蕪這個身份又能瞞得了幾時呢?”
謝流云抿唇不語,容無月笑意淺淺,眼中閃過一絲嘲弄。
“原來蘇蕪姐姐就是嬸嬸嗎?”一道清亮的童音響起。
容無月與謝流云皆是一愣,齊齊看向,眼下的三寸丁。
謝流云有些無奈揉揉額角道:“謝蘇,你怎么在這兒?你剛剛不是回去了嗎?”
謝蘇從草叢中露出一個腦袋道:“娘和爹都不在,我無聊就來尋小叔。誰知小叔和嬸嬸都走的這般慢。”
聽見嬸嬸二字,容無月嘴角一抽,卻見那三寸丁蹭蹭蹭的走過來,神秘兮兮的湊近她道:“那什么,小叔真的為了嬸嬸跳崖了啊?”
容無月、謝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