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粒白子落下。
巨大的古榕樹下,一老一少,正在對弈。
老人穿著灰色的布袍,須發皆白,他面容沉靜,氣度不凡,倒有幾分世外高人的氣息;青年著云紋白袍,相貌俊雅,一雙茶色的眼睛干凈清澈,此時他正捻著黑子,思索著下一步該如何走。
“啪——”黑子落下,整盤的黑子看似被白子包圍,卻隱隱可窺見一線生機。
老人眼睛一亮,笑道:“你這潑皮,想要陰你師父?”
謝流云無奈的揚起一抹笑,道:“師父,老爺子說你找我有急事,我來了七日,這急事竟是陪您下棋嗎?”
老人正是謝流云的師父,鬼谷醫仙江不渡,只見江不渡捻須一笑道:“聽聞你正在尋找醫治萬蠱之毒的法子?”
謝流云也不隱瞞,道:“正是。”
“好端端的怎么想要找醫治萬蠱之毒的法子?難不成你遇上了擁有萬毒之體的人?”
還沒等謝流云開口說話,卻見江不渡自顧自的搖了搖頭道:“不可能的,這世間哪有什么萬毒之體,條件太苛刻,不可能有人會有萬毒之體。”
謝流云微一思索,緩緩道:“想要擁有萬毒之體,需經受萬蠱咬噬,承受萬蠱之毒,于常人而言,確實難以接受。但,若是心智異常堅定之人,恐有一絲機會?”
江不渡不贊成的搖搖頭,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經受萬種蠱毒也只是其一,要想練成萬毒之體,需要有特制的凝毒丹相調和,將這些蠱毒凝聚在一起。屆時,所有的毒素在體內一并爆發,那可比一種一種承受煎熬多了。可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夫我至今沒見過有人承受下這毒發時的痛苦,更別說,這毒每年發作一次,可謂生不如死。”江不渡感慨道,卻沒發現面前的徒弟臉色一變。
“說來說去,師父,此毒可有解?”謝流云低聲問道。
江不渡又落了一子,慢條斯理道:“有是有,不過藥材極為難得,過程也很繁雜,要想解萬蠱之毒,,最主要的療法還是用藥浴輔以金針將毒素排出。況且最重要的一點是,若想要解萬蠱之毒,需要化去中毒者一身功法,才能將毒順利排出。”
“這江湖上凡是有點武功的人,誰會情愿化去自己的一身功法?這不比要了他們的命……誒,你怎么不繼續下了?”
見自家徒弟捻著黑子發愣,江不渡想了想,問道:“難不成,你真遇上了萬毒之體?”
謝云流心中的那種不安感越來越強烈,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看著江不渡問道:“師父,你和老爺子是不是瞞著我什么事情?”
九重山下。
一隊隊人馬集結,為首的是七派的掌門人。
“李盟主,你可確認消息無誤?那容無月的確蠱發,功法盡失?”五毒派韓令遲疑道。
青門派掌門浮秋抱著拂塵冷冷看著李相離,武當派掌門秦云默不作聲,眼中卻又一絲疑慮,少林掌門玄空念了聲佛一副慈悲相,閑人莊謝流風漠不關心的看著四周的風景,奇星派掌門冷哼了一聲,也不看李相離。
李相離環視了各懷心思的各派掌門,在心中冷笑一聲,面上卻不露,他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道:“不敢欺瞞諸位長老,此消息乃是我安插在九重宮的暗樁所傳,應是做不得假。”
“那可不一定,上次李盟主不也是信誓旦旦的說過定會拿下容無月嗎?最后還不是抵不得容無月詭計多端。”青門派掌門浮秋冷笑一聲,冷艷的面容上露出一絲譏諷。
她想起在論劍大會上折損的那下精英弟子,心下現在還有氣,對容無月是恨到骨子里面,對李相離則是有著隱隱約約的怨恨。若不是他,他們青門派至于折損了那些精英弟子嗎?
李相離也不惱,還是溫聲道:“如今容無月只手遮天,為大患,我輩豈能坐視不理?這一仗定是要打的,不僅是為我們逝去的弟子更是為了整個江湖。”
我看是為了你那死去的兒子吧!浮秋在心中嘲道,卻不禁往身邊看去,只見自己的首席弟子柳無絮此時正面色陰冷,雙拳緊握,冷冷的看著九重山頂。
才大婚就死了丈夫,柳無絮心中應當是恨極了容無月,浮秋在心中嘆息一聲,也不好得再出聲嘲諷李相離。
李相離安排著進攻的事宜,謝流風有意無意的看向山頂,在心中嘆息,此一戰,整個江湖就真的大亂了。
同樣似謝流風一樣看向山頂的還有在眾多弟子中的一個帶著斗笠的人,他看著九重山頂,眼中有著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