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男朋友的標準被米思粒定義為高得奇葩,但并不妨礙馬杞在美國的五年閱人無數。她一直不能理解:為什么美貌與智慧并重的女生常有,而才華與帥氣兼備的男生難尋?
她所求的,無非就是在茫茫人海中鶴立雞群的俊逸外表和與她過目不忘記憶力相匹配的均等才華。當然,她最夢寐以求的,就是腦結構和她完全不同的超級學霸理工男,可惜,從小到大、橫貫東西,她見過的男學霸,就沒有一個顏值達標的,更不要說不凡了。
以前交往過的男朋友,最長的相處也超不過兩周:勉強模樣達標的,說話無腦;才華四濺的,就算閉著眼忍了長相,也忍不了各種莫名其妙的生活習性。好在留學期間遇到的都是年齡不相上下的年輕人,大家都很想得開,知道在異國他鄉來不了地久天長,一段感情,來去匆匆、輕輕松松,她根本無法理解老媽說的他們那個年代的人談個戀愛弄得聚散兩依依是啥感覺。
雖然說青春就是拿來揮霍的,但馬杞也沒有料到,她最黃金的三年,居然困在了找一個和妹妹長得一樣的弟弟。爸爸剛提出這個說法的時候,她理所當然地認為是存心刁難,眨巴著天使般的大眼睛天天追問的妹妹,吹響了探究的號角:
妹妹深信我這個姐姐有魔法,一定可以把弟弟變出來,AI技術在不斷發展,要不我好好關注一下這個領域,說不定真被我找到呢!到時候,不僅僅有弟弟、還有投資標的,可以追著老爸一把買單了!
一眨眼就到了二十四歲,馬杞既沒為妹妹找到弟弟、也沒為老爸找到女婿、更沒有為投資高科技找到標的。
比馬杞早兩年工作的米思粒已經憑一己之力,買了部閃亮的新款T電動汽車,并開始盯著買房首付的差額,而馬杞,雖然在外人眼里是錦衣玉食光鮮亮麗的富二代,但除了那筆年度家庭預算外的花銷,都被老爸卡得死死的。至于在老爸集團上班那點工資,連付車的油錢和停車費都不夠。
工作沒吸引力、想做的事不能做、寄希望于找弟弟轉型投資毫無頭緒、不能靠自己掙錢……種種焦慮,讓她開始掉發,她買遍各種護發頭皮護理的卡,十分擔心這么繼續下去還沒出嫁、就像出家。
當然,這三年,她也沒虛度光陰,雖然還沒從老爸手里摳出錢來成立龍騰投資部、也沒有專項投資基金,她還是使出渾身解數攛掇父親參股了券商信卓的投行部,間接投資了四五個項目,從信卓入手,想方設法結識資本圈各路人物。頂著龍騰集團馬文清女兒的光環,這一路下來,她微信聯系人快速突破三千。
“爸,我想辦個會所,一方面把我手頭的人脈好好經營,另一方面,現在的大環境也不允許在公眾場所大吃大喝,您那些重要的客人,也可以帶到我的會所來。當然,親父女明算賬,我還是可以給您在服務費上打個八五折的。”
馬文清對這個大女兒倒也刮目相看:確實,和我們公司那些小青年相比,杞杞身上有一種超乎年齡的成熟。雖然算賬一塌糊涂,但有隨時敲打計算器的好習慣,無論多大的場合,她都不犯怵,信卓投資的兩個項目,都是美國團隊,她和那些老外打起交道來,談笑風生,這也讓老馬暗自慶幸當年送她出國讀書的確是明智之舉。
“你已經挑好地方了吧?要多少錢?”馬文清知道,只要馬杞開口說要做的事,一定不會只是想法,肯定連場地都看好了。
果然,馬杞直接把他帶到了武康路一處僻靜的老洋房,門口掛著文物保護單位的牌子。小小的庭院、每層面積不大,那木樓梯,每踏一級,都感覺轉角就能看到張愛玲或胡蘭成。
“這處宅子能買下來嗎?”馬文清的第一反應。
“業主不賣。不過,我已經談好了十年租約。”
“這怎么行?我們自己就是開發商,哪里有花錢給別人付房租的道理?買不下來就換個能買的房子,不然,就在我們哪棟樓里隨便劃一套出來給你用!”馬文清一揮手就要走人。
“爸,我做這個會所的目的,是為了聚人,與人方便勝于與己方便。地段的重要性,就不用我來介紹了吧?全上海無論什么人、從哪里過來,車程基本都在一小時以內。”
“再怎么說,租的房子也不是自己的,不劃算!”老馬看到房租的價格,還是覺得肉疼。
“那當初您付給小田姐姐的費用,也等于租金吧?產權不是也不屬于您嗎?我們付些租金,滿足階段性需求,也未嘗不可啊?”馬杞淡淡地說。
這番話,讓老馬都不得不回頭認真打量女兒:她看起來十分溫和,不像在挑釁他,而細品,確實是這么個道理。
“再說了,我先在這里立住腳,以后有的是機會打聽周圍有哪套老房子可以出售,到時候買下來一套,這套轉租出去還可以賺差價呢!”
老馬還是聽了大女兒的話,當然,因為改造文物保護建筑是個高難度要求多多的技術活兒,為了不讓女兒走彎路-具體表現就是花冤枉錢,馬文清對會所的一草一木事必躬親,給這會所留下馬杞認為的敗筆:沒有中央空調,單靠幾個柜機要死不活地吹風,冬冷夏熱。
當然,這也不耽誤從此這會所高朋滿座,馬杞在投資圈內越來越如魚得水。
米思粒第一次來會所的時候,驚喜不已:“杞杞,你真是太厲害了!這么短的時間,風投圈誰不認識你馬杞啊?連我老板知道我們倆是發小,都讓我約你在你的會所見面呢!快告訴我,你是不是有高人指點啊?”
有啊,當然有,可是,我怎么能把這個人說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