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變了好多。

　　姜姜忍不住的在心里這般想著。

　　可是在那種隨時都會死掉的地方，他怎么會這么開朗呢？甚至，比以前的他相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察覺到姜姜欲言又止，顧墨緩緩笑了笑，他自然知道姜姜想知道什么，想要問什么，可是，有些東西，她沒必要知道。

　　她只需要做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公主就好。

　　這七年，他不在她的身邊，沒有辦法讓她更加開朗，也沒有辦法趕走那些覬覦她的人，現在，他回來了。

　　今后，她會越來越好，姜姜有這種病的誘因在于自己，只要，只要他努力關心姜姜，保護她，愛護她，她很快就會好的。

　　“姜姜，你很快就會好的，哥哥不會讓你一直生病下去的”

　　也不知道實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姜姜。

　　懷中的小人不再動彈，顧墨心中一晃，連忙捧起姜姜的臉，仔細觀察她的神色。

　　“顧墨，哥哥，媽媽，媽媽和爸爸呢？”

　　她的臉色蒼白。

　　顧墨不是特別了解抑郁癥，但是從姜姜說給他的話來分析的話，姜姜大概是擔心給父母惹麻煩，擔心，害怕，焦慮。

　　顧墨心中更是涼了一片。

　　他努力的笑著，不讓姜姜看出分毫。

　　“寶貝，南阿姨去接你弟弟了，姜叔叔公司還有事呢，別想太多，好嗎？”

　　姜姜身體略微放松。

　　就這么一直盯著顧墨看，中間眨眼的次數更是少得可憐，就好像，就像是擔心，她一眨眼，顧墨就會消失不見。

　　顧墨倒也不害羞。

　　就這么任由姜姜盯著他看。

　　甚至還湊近姜姜，故作曖昧的挑逗“寶貝，怎么？哥哥就這么好看？”

　　他本來就是這么隨口一說，也沒想過姜姜會有什么回應。

　　卻不曾想下一刻

　　“嗯，好看姜”姜反而認真的觀察了他的臉，認認真真，特別嚴肅的回答。

　　顧墨笑了笑“寶貝真可愛”

　　姜姜一臉疑惑。

　　正巧這個時候南笙過來了，姜瑾被她送到姜家父母那里。

　　她也是真的后怕，要是沒有顧墨的回馬槍，姜姜就會在他們家，在他們不注意之下死掉。

　　她當時被嚇得差點暈了過去，反應過來更是淚流滿面。

　　她的寶貝，她的姜姜，怎么，怎么會這樣了呢？

　　可是盡管她滿腔難過，在看到姜姜的時候，還是把自己的難過咽了下去。

　　“姜姜，媽媽來看你了，吃飯了嗎”她語氣輕柔的詢問，就好像無數個平常的早上，和她說著早安那樣。

　　那樣的自然。

　　姜姜恍惚片刻，“媽媽”南笙淚水再次順著臉頰滑落，但她只是抹去腮邊的淚珠，笑著和顧墨打招呼。

　　就好像他從未離開。

　　這是獨屬于南笙的溫柔。

　　她明白的，顧墨的離開也是為了保護姜姜，所以她沒有什么資格說什么，這個，是他們兩個人的事。

　　他也不回因為他們兩個都是小孩，因為他們還未成年就仗著自己是家長的身份，對姜姜做出怎樣的要求。

　　現在，她只是希望姜姜的病可以快點好起來。

　　她不想經歷這種傷痛。

　　顧墨也很意外，他以為南笙他們會怪他，姜姜生病也是以為她的離開。

　　這么一想，更是愧疚。

　　南笙依舊笑的溫柔。

　　兩個人把姜姜哄睡著以后，站在外面的走廊里。

　　顧墨主動開口“南阿姨，姜姜是因為我才，你，”剩下的話就像是卡在嗓子里的魚刺一般，怎么也說不出來。

　　南笙對他來說，就像是母親一般。

　　南笙身為古早霸道總裁文里的女主，在沒有南宮傲天的情況下，智商也還是在線的。

　　自然是在心里自動補全顧墨未能說完的話。

　　“顧墨，阿姨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姜姜生病這件事也不能說就是你的錯，也有我和她爸爸的錯，我也，沒資格責怪你”

　　她自嘲一笑。

　　“顧墨，阿姨問你，你對將就是愧疚嗎？如果是的話”

　　顧墨急忙打斷她，眼中很是堅定“阿姨，我的愧疚從來都不是把自己的感情送給別的什么人，我喜歡姜姜，只是喜歡，才不是什么愧疚要補償她之類的”

　　也許是因為頭一次在長輩之前說起自己的感情，哪怕顧墨經歷了那么殘酷的生存，依舊帶著點害羞。

　　南笙是過來人，見他這幅模樣，還有什么不懂的嗎。

　　少年少女的愛情，又有多少人能說的清楚結果呢？

　　她不會阻攔他們，也不會幫助他們，這條路，必定是要他們自己走下去。

　　“小墨，姜姜得病，或許馬上就會好，也或許，永遠都不會好”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南笙的心里在滴血。

　　她不想詛咒姜姜，可是，這就是現實。

　　現實啊，有些時候，真的讓人無能為力。

　　哪怕他們家再怎么有錢，也無法輕易治好姜姜的病。

　　顧墨同樣知道。

　　“阿姨，你放心，我會盡自己的全力治好姜姜，我，永遠也不會拋棄姜姜的，這輩子，我都會和她在一起的”

　　南笙沒有看見少年眼中的勢在必得，也只是以為，這不過是年少的輕狂罷了。

　　她曾經也是相信愛情的少女啊，可是，早些年，那顆少女夢，也碎了。

　　什么永遠，什么一輩子，不過都是些虛無縹緲的誓語。

　　現在這么說，誰會相信呢？

　　她的心不再年輕。

　　“小墨，如果，姜姜好不了，你也不用一直守在她跟前，阿姨知道，這些年你也辛苦了”

　　這么多年來，顧墨在外面，為了保護姜姜，受了很多罪。

　　她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她也知道。

　　那樣的環境下，能活著，還不缺胳膊少腿，顧墨這孩子，也盡了很大的努力了。

　　“阿姨，我不辛苦”從來都不覺得，也從來都沒有后悔。

　　保護姜姜，從來都是他自己愿意的，既然是自己愿意的，又怎么談的上辛苦呢？

　　兩人在門口聊了一會，南笙便想要顧墨回去。

　　但是顧墨還是擔心姜姜，他擔心姜姜醒來的時候看不見他，會再次心慌，會害怕自己討厭她。

　　現在的姜姜，在顧墨眼里，就和瓷娃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