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瘦男人與重新戴上眼鏡的眼鏡男人對視一眼,開玩笑般說道:“看來會有些麻煩啊,在現實中具備認知干擾或擁有強烈主動性的死物,咱都對付過。同時具有兩種類型特點的咱還是第一次見,不知白學士有沒有勇氣面對啊?”。
被稱作白學士的眼鏡男人并不買賬:“反正北斗系統的衛星拍攝結果顯示是弗洛斯層出來的,頂天了也就是-3層來的,快點解決回去吧,你知道我最討厭加班了,這次可是浪費了一個月才一天的假期!”。
“那么,請你告訴我們,那個聲音最近一次出現在哪里?都說了些什么?”白姓男人轉而對我說。
“我是普通人,我是普通人,我是普通人,我是……”心中默念著,我照實回答:
“在沙發那里,我當時坐在沙發上看小說,那個聲音問我看沒看到一件白色的裙子,我說沒看到,最后他讓我同意他到三樓陽臺去找,接著聲音就消失了?!薄?p> “好了,死物的能力一般都很簡單,存在感也不強,處理難度并不算很高。白羌桓,你用眼睛看一下,沒其他問題的話就直接去三樓好了。”圓臉男人說,原來這戴眼鏡的叫白羌桓,這名字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
白羌桓掃視一圈,隨及點了點頭,他們三人便帶著我朝一樓大廳與過道之間的樓梯走去,我動不了,是被圓臉男人抓著手臂飄過去的,或許和他的能力有關?這群人現在看來似乎什么官方超凡組織的人員?
算了,反正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想這么多干嘛,好好當我的工具人就行了。
我們沿著樓梯到了二樓,除我的臥室以外,二樓還包括一個曾經的主臥與兩個側臥,共計四個臥室一字排布,臥室都有兩道門,分別連接這一面的走廊與房屋背面的陽臺。
我們繼續走上三樓,三樓的房間數量比二樓多了兩個,最右側的兩個房間,不管以前是干什么的,至少在我記事以來一直都是浴室,浴室的左側則是衛生間。
都集中在右側是因為要用水,挨著排水管道方便,下面那個曾經的主臥是唯一個有衛生間的臥室,再下面就是廚房,水會順著管道一直流進蝺水河里,那是長江的支流歧江的支流。
至于右邊的三個,都是當雜物間在用。
這里提一嘴關于這棟老宅房間規劃的事:
建造房屋的是我爺爺,那時候是73年,他有一個兄弟,自己生育的三個孩子最大的已經滿了6歲,為了讓以后一家人可以住得下才建這么多房間。誰知道沒過多久二爺爺就在第二年1月份的西沙海戰中不幸離世,連后代也沒留下,兩個伯伯一個在97年帶著家人移民海外,另一個伯伯直到我7歲時一直和我們一起住在這棟老宅里。
后來夫妻兩人懷二胎在四川旅游時遇上了汶川,于是在我7歲以后就再也沒有了關于他們的記憶,那時候剛記事沒多久,僅剩的些許記憶都是模糊的,而他們唯一的女兒,比我小兩歲的堂妹郗尹去年大學畢業后就出國投奔了大伯。
爺爺是在我17歲時因胰腺癌去世,大伯當時帶著妻女回來了一次,參加完葬禮又飛回美國了,我爸媽稀里糊涂的繼承了遺產。
接著,就在去年,我爸媽在鎮上出車禍去世了,大伯一家飛回來協助我辦好了葬禮,他們曾經問我要不要去美國和他們一起生活,我拒絕了,然后也稀里糊涂的繼承了遺產,之后我就一直一個人住在這的老宅里。
說回正事,我對他們三人說了句:“這些房間都有通向陽臺的門,就近推門過去就行。”。
他們便帶著漂浮的我推開了第二雜物間的門,里面自然是沒開燈的,但從木質窗口透進來的陽光足以照亮這不到40平的房間。
陽光中可見些許微塵飄蕩,而昏黃之外則是落滿黑灰的木床和已經看不出原本模樣用途的木質架子,一些報廢多年的老舊電器挨著他們堆疊,這件雜物間里堆放的都是體積較大的舊物件。
雖然有些擁擠,還是有一條通道能夠連接到面向陽臺的房間后門,高瘦男人左右環顧,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便直接示意繼續前進。
我們過了通道,打開后門,我沒有看見我家的陽臺,視野的前方是不斷翻騰的白色絮狀物。
絮狀物密密麻麻,占據了門后的一切空間,間隙則由一種無法描述色澤的光線填充——我不知道那是否是光線——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呵,動作挺快。”高瘦男人冷笑一聲,“活性這么高的死物,倒也少見。白學士,用你的眼睛看看存在絕對值離混淆點還有多遠。”。
“k?=1.83,很接近了。黎隊,要準備破門嗎?”白羌桓問。
“沒有那個必要,我們直接過去?!北环Q作黎隊的高瘦男人回答。
黎隊一步踏出,走進了門外的一片白色,我看著他的身影頃刻消失,下一刻,白色絮狀物如同被驚擾的水流一般瘋狂涌動,一抹抹白色飄雪似的落入房間內,又在落地前消失。偶爾飛向我們的身體,也像不存在實體一樣直接穿過,無法觸碰。
白羌桓側身來到后門左側的窗口前,右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小刀,在木欞上劃了一道口子,然后來到右側窗口對側的位置也劃了一下。等他做完這一切,兩人才帶著我走進門外。
只是一瞬間的恍惚,午后的陽光便刺的我睜不開眼睛,我們來到了陽臺上,那個黎隊卻不見了蹤影。
“死物回到噩夢了,趙文,我們可以回去了。”白羌桓說著,和那個圓臉男人一起帶著我又回到了雜物間。
他們還真是一點問題都沒察覺到,比我這種普通人還差勁。
兩人帶著我走下樓梯,放到了客廳沙發上。
叫做趙文的圓臉男人拿出一支藍色的圓珠筆,輕輕一按,睡意便不受控制的襲來。
“忘掉這一切,你只是在沙發上小睡了一會兒?!边@是昏迷前我最后聽到的聲音。
再次醒來,那兩人已經不見了蹤影,可是我還清晰記得之前發生的一切,當然也記得那個消失的黎隊。
那么在這種情況下,作為普通人應該有什么樣的反應?呃,就當我已經仔細思考過了。
接著就應該進行下一步:思來想去,我決定再去三樓陽臺看一下。
我之前被他們帶上去可是連動都動不了,照樣完好無損的下來了,現在自己好歹能動了,再上去看看合乎情理。
快速走到3樓,依然準備從先前的那個雜物間進去,打開門我愣住了,一個白色的,看起來像石膏像的東西立在門內。
從外形輪廓上來看,這就是之前消失的那個“黎隊”。
“郗寧,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嗎。”。
我現在應該要后背發涼,然后猛的轉身看去——我是這么做的,卻什么也沒有看到,非常合理。
“還不行哦,現在的我理論上還是‘不存在’的,郗寧你不可能在現實中看到的?!?。
我面無表情,只是默默下了定論:“比我這個普通人還要天真,看來危險性確實不高?!?。
這次聲音又好像在我頭頂,按照正常情況,我現在應該“已經冷靜下來”,所以沒必要繼續尋找,而是要直接問:“他們說你是死物,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個聲音知無不言:“就是說人家已經死了哦,如果是活人,他們會叫做夢魘?!?。
“多虧了他們讓你提前意識到了人家的存在,現在本大人的存在感更強了呢?!闭f這句話時,這家伙明顯帶著一些驕傲。
“就當是吧?!蔽蚁?。
這個時候,應該是這樣的:聲音的回答并沒有打消我的疑惑,反而帶來了更多的疑問。
所以我得繼續問:“你只說你已經死了,可是你到底是誰?還有,你想讓我意識到你的存在,不是他們說的認知干擾嗎?”。
“我是誰,郗寧你應該知道的,去年夏天,是郗寧你把人家帶回來的不是嗎?”。
很好,這個回答很謎語人,接下來就該我自己找理由了,說不準他還會用能力來進行誘導,讓我覺得合情合理,而我在正常情況下,必須沒能力抗拒才行。
于是乎,我臉色一變,去年夏天……當時我自不量力想嘗試寫懸疑小說,嗯,為此我還買了一堆在網絡上被營造為都市恐怖元素的工藝品,其中就有一個人偶,后面為了描寫詳細而進行拆解的過程中發現了碎骨頭和頭發,當時還覺得廠商做的逼真……
當然最后這嘗試還是黃了。
似乎是見我反應過來,那聲音繼續道:“至于后面的問題,干擾認知這種能力人家可是沒有的,只是因為本大人的存在感太弱了,無論人家怎么制造異常的細節,郗寧你都反應不過來呢。”。
我用了幾秒鐘消化信息,組織語言問:“那人偶里面的骨頭和頭發是你的?并且你希望通過我增加你的存在感?”。
“也許是吧?太久了,我已經沒有了記憶。不過郗寧你說的確實沒錯哦,本大人已經死了,最初的存在也只能追溯到你去年夏天把人家帶回來的這個過程,雖然之前人家對此也僅僅只是有一些渾渾噩噩的模糊感受,但所察覺到的本質是沒錯的,我的存在依托于郗寧,所以,人家才一直想引起郗寧你的注意?!薄?p> “去看看我給郗寧你準備的禮物吧,多虧了他的那些記憶,人家才能徹底理解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郗寧應該也有很多疑惑吧。”。
在這個時候,我雖然依舊對聲音表露的信息有所懷疑,但既然我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變成黎隊的那個樣子,想來也沒必要擔心什么。
那么理所當然的,我毫無警惕的走到了“石膏像”的面前,就算那聲音的主人真的想圖謀不軌,有什么陷阱在這里等著我,我也得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