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對陪在他身邊的哆啦A夢說:“去找下一個主人吧,找個懂事的,別再對你亂發脾氣。”哆啦A夢匆匆應下,目睹主人走向此生的終點。這之后,哆啦A夢掏出時光機,穿梭到了遇見大雄的第一天。“大雄你好,我是哆啦A夢。”
在組團回母校看望的路上,當年的班長對他周圍的老同學感嘆道,幾年前的那場同學聚會,還是一個學弟攛掇的,那人軟磨硬泡了好幾天,自己才答應去那個聚餐地點。
“問他原因,那小子死活不說。”
顧陽身邊的朋友都笑他幼稚,一大把年紀了還愛看什么哆啦A夢,就連手機壁紙和頭像都換成了大臉貓。
“不會真以為這世界有什么叮當貓吧?”他們打趣。
某次搬家時,顧媽看著那只快趕上自己那么高的毛絨熊,無奈的嘆了口氣。
“十多年了,去哪都帶著這頭熊,也不嫌占地方。”
一家婚戒專賣店里,有個十八線的小模特挎著男友的胳膊走近一家柜臺。
看到設計師的名字時,不禁想起了一些過去,她想到那人總是悶悶的,第一次跟自己搭訕時,磨磨唧唧才擠出來一句話,“您喜歡看夜空嗎?”不由得笑出了聲。
男友問怎么了,她搖搖頭,笑道,“想起一個故人而已。”
老城區拆遷的前一天,搬家小哥搬起一個沉甸甸的紙盒,里面整整齊齊的擺了兩排筆記本。
最上面的兩本看上去有些年份了,邊邊角角卻還是保持著平整。
真有意思,這年代還有人留舊本子呢。小哥搖搖頭,表示搞不懂。
夜已深了,角落里的一家火鍋店還亮著燈光。顧客們走得差不多了,老板還在醬料中掙扎。
他想起了某個穿白紗裙的女孩,那人端著一大碗香菇醬,拜托自己在第二天端在醬料桌上。
結果不少顧客都反應說好吃。
早知道問問人家的配方了,唉……
北京的一處高檔小區附近,一位出租車司機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點,不禁想到了早些年前載過的一個乘客。
“也是個雨天,那姑娘就拎著個蛋糕,頭發都淋濕了。等我把她送到門口了,人家隔著窗戶看了好一會兒,接著又讓我把她送回車站。”
奇奇怪怪,孤孤單單。
音樂聲被調到了最大,燈光也晃得人眼疼。
在酒氣縈繞間,一個女子埋頭大哭,對一群陌生人控訴著愛情的隨意。感情都變隨便了,就見不到認真去愛的人了。
不對,我見過一個的。
我大學舍友,給她那小男朋友親手折了999只千紙鶴,還塞在了一只大熊里。
林暖月不知道,顧陽十八歲的那一次遠行,其實不是非走不可的。
只要林暖月開口挽留,他就留下,一直陪在那人身邊。
顧陽不知道,林暖月在送別之時,手里緊緊地攥了一張去往北京的車票。
只要顧陽說一句舍不得,她就舍下一切跟對方走。
林暖月不知道,曾經的某個除夕夜,顧陽偷偷地回來過。自駕,整整四個小時零十七分鐘。
他終究是舍不得讓那個姑娘自己看煙花的。
顧陽不知道,林暖月當初選擇做婚戒銷售,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在柜臺里親自放入他設計的作品,然后再一枚枚的交到所有有情人的手中。
她想要和自己的心上人一起見證這世間所有的愛情。
林暖月想告訴顧陽,這些年來,她一共寫滿了八本日記,整整二十七萬九千八百四十一個字。一字不落,全都是你。
顧陽也想告訴林暖月,他的日記才薄薄幾頁。不是因為偷懶,而是思前想后,總覺得沒必要。畢竟,你才是我的日記。
林暖月不知道,在當日的火鍋店,顧陽在原地等了很久很久。
他都想好了,只要林暖月回來,他就一把抱住她,再也不放開了。
顧陽不知道,那晚林暖月并沒有走遠,就站在拐角處,在那個顧陽一出門就可以看見的地方。
她想的是,只要顧陽肯追一次,就一次,她就繼續陪著他,直到每本小說里都提到過的永遠。
顧陽在日記本的最后寫道:我不爭不鬧,不越界、不打擾,你別忘記我就好,住在我心里就好。
林暖月在日記最后也留下了一行字:你的不爭不搶,在我惱怒過后,便只剩下了無奈。你好好的就好,留在我心里就好。
我最親愛的,請相信我,我真的曾滿腔熱血的奔向你。感謝你的出現,照亮了我整個不算短的人生。
萬物復蘇,春意漸露,又是嶄新的一年。
北京一家居民樓里,誕生了一個小女嬰。顧陽小心翼翼地捧著她,舉手投足之間盡是寵愛。
這是他第一次有機會把愛意公之于眾,連一絲一毫的遮掩都不用。
女嬰從小就很皮,會走路了之后更是到了天天上房揭瓦的地步。
這天,她不小心把一只巨大的毛絨熊給扯破了,薄薄的一層棉花之后,露出了一堆五顏六色的紙。小孩本來沒當回事,只是一轉頭,看見了怔怔的爸爸,他就好像走神了一般癡癡的看著那破洞的地方。小孩不傻,覺得不對,當下就哭了出來。
在女兒的哭聲中,顧陽沖上前,扯開了那個缺口,抖出了布料包裹著的所有東西。他像喪失了氣力一般坐倒在地,目光所及之處,被一只只千紙鶴塞得滿滿當當。
【番外】
掌聲驟起,高朋滿座。
在婚禮進行曲中,一對新人緩緩走到了舞臺中央。
新郎與新娘的名字一齊出現在大屏幕上,兩人一個叫林顧,一個叫顧思月。
最中間的坐席上,一個兩鬢有些斑白的大叔捧著一碗香菇醬,一邊吃得津津有味,又一邊抱怨醬味有些重。
旁邊那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婦人一記冷眼,大叔就不說話了。
曾經的一個合作伙伴上來道賀,并詢問著下一款婚戒的設計情況。
“不干了,就打算享一享晚年。”大叔很自豪的指了指臺上的那對新人,二人的無名指處,早已佩戴上了一枚發著閃光的物什。“那就是最后一款,在我女兒手上。”
“它的名字叫‘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