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果果端著滿滿的一杯，正準備上樓梯口，一個抬頭就瞅見一個人影略過。
上了樓之后，原來的位置上已經沒人了。
海棠果果擱下茶杯，手佛向書籍，一枝紅杏花映入眼簾。
“口是心非，看來還是喜歡的。”海棠果果臉上爬滿了喜悅，扭頭沖著一層層書架喚了幾聲，“阿姊，阿姊…？”步履飛快的穿梭于各個角落。
“你老纏著我做什么？”只隔著一墻書籍的另外一邊突然響起了正在尋覓的海棠笑笑的聲音。
海棠果果步子隨之放慢，緊隨著那一抹模糊的白色的人影行走而行走，手輕輕一帶，佛過每一處書冊，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道，“阿姊可也沒說不讓跟著？”
“伶牙俐齒！”海棠笑笑剛說出這句話，迎面拐角處便撞來一個柔軟的身體，海棠笑笑托著她，懷里的書冊頓時飛了出去。
海棠果果揚起頭顱，笑聲更是歡快，“難道不是嘛？”
海棠笑笑臉上的表情有些凝固，松開的兩只手對著海棠果果手臂一使勁，將其推開，臉一側，答道，“不是！”
海棠笑笑又戳著海棠果果的大腦門，嫌棄的后仰著脖子道，“我臉上有東西嗎？一直盯著我看什么？？”
“有啊！”
海棠笑笑尋思著問道，“有什么？”
海棠果果背著手，頭貼在海棠笑笑臉的右側方，靈動的眸子一轉，低聲耳語道，“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無聊！”海棠笑笑心跳漏了半拍，臉上卻板著，雖然連同耳朵都不爭氣的紅了，可依舊把守著自己的那一分倔強。反而教育起了海棠果果，“一個女孩子哪里學的這些淫詩艷詞！看來，抓你回來是對的！省的留在外面肆意妄為！！”
“噗！”
“還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海棠笑笑丟下這句話扭頭走了。
海棠果果自然是無動于衷的，屁顛屁顛的跟在海棠笑笑身后，“阿姊，你越是對我這樣，我還越就是喜歡，這可怎么辦呀？”
海棠笑笑身子明顯一震，然后直接掉頭一把扛起海棠果果，氣勢沖沖的下了樓，直接將海棠果果丟出了藏書閣。
“慈溪，之后我來藏書閣，就不要放她進來了！”
杵著檀木拐杖的老婦人嘬了一口手里的開了瓢的酒壺，樂呵呵一副了然于胸的點著頭，“恩…放進去…”。
“…”
海棠果果開心的跑了過去，蹲在老婦人面前，猛點著頭，“對對對，沒錯，奶奶，你真可愛！”
“你這小丫頭，老太婆都七十有五了，平生頭一回被人夸可愛，哈哈…你這機靈鬼，老太婆喜歡，喜歡！！誒，喝酒不？嘗嘗老太婆的酒？”
“卻之不恭！”
“豪氣！”
海棠果果視無旁人的接過慈溪手里的另外半瓢酒水，仰頭一飲，砸吧了幾下嘴，“奶奶，這酒…？”怎么是水？
“好喝不好喝？丫頭？？”慈溪一臉慈祥的問道。
海棠果果又灌了一口，擦著嘴巴夸贊道，“甜～”
“哈哈，甜就好，甜就好…”慈溪自己也知道這喝的其實是水，只是她喝的就是一種感覺。眼神開始飄忽起來，耷拉著眼睛，回想這一生，也曾有那么一個人像極了這小姑娘。不過…不太記得了，只知道好久好久…
海棠笑笑跨進門檻的腳又退了回來，轉身看了一眼這兩人，調轉步子就站到了慈溪另外一側，蹲下身子，扭頭卻盯著坐在地板上的海棠果果。
“我知道，我知道…別嫌棄老太婆年紀大，可心敞亮著呢！”慈溪率先開了口。
海棠笑笑欲言又止，又聽著慈溪一頓猛夸海棠果果，還悄咪咪的趴在海棠笑笑肩膀上小聲嘀咕道，“老太婆吃的酒都比你們吃的飯都多，聽我的沒錯哈！”
“沒酒拉？？？？你們聊你們聊，老太婆要去打酒拉…”接過海棠果果手里的半塊葫蘆，慈溪一顛一顛的撐著拐杖離開。
“她的腿？”海棠果果盯著慈溪折了的右腿問道。
“我記得兩年前第一次在藏書閣見到慈溪的時候，我就問過。可她說那是她年輕時候見義勇為留下的印記…我想或許是吧，否則每每腿疼時，慈溪又為什么是一副幸福的表情呢？”
“恩。”海棠果果點了點頭。
海棠笑笑反應過來，才發覺自己居然跟面前的人說了這么多話，而且此刻盯著異常安靜的海棠果果，卻也沒那么討厭了？
想著，眼睛一轉一轉的開始打量起海棠果果，一個女孩子，非穿著像男子。海棠笑笑不經意中，眼神已經停留在海棠果果身上許久…
“海棠笑笑！跟我過來！！”海棠守墨突然出現在藏書閣門口。
海棠笑笑瞳孔一縮，連忙掉轉身，跟隨海棠守墨一起進了藏書閣。
海棠果果靜靜的站在禁閉房門的門口，身子往房門靠去。
“我罰你抄書，就是為了讓你時刻警醒你是有身份的人！你得名譽一點都不能有任何損傷！還有你不要忘記，與譚盟主聯姻對我們整個家族來說究竟有多重要！！現在不是你任性而為的時候！！！行事多為家族考慮考慮，你不是一個人！我說的這些你記住了嗎？”
“卿歡謹記…”
“還有！離那個孽種遠點！！”
海棠果果冷嗤一聲，對啊，對于整個海棠家來說，自己就只是一個連族譜都入不了的孽種！
正將耳朵從門上挪開，就聽見海棠笑笑說了一句，“她不是…”
海棠果果心神為之一振，原本從容的臉上多了許多復雜的神情。
她竟然幫自己說話…
“…”海棠守墨從衣袖中抽出一條九節石鞭。朝著空中一甩，咣當一聲砸到地上，瞬間一層濃重的灰塵騰升而起。
“九骨節鞭？”
“我看你是被那個孽種迷惑了心智！歡兒啊歡兒，你竟然為了那個孽種，跟我頂嘴？？！！我平時都是怎么教導你得，你就是這么回報我的嗎？？？”
屋里隨后響起一道鞭笞聲和物體撞擊地面而爆發出來的碰撞聲。
海棠果果抓著門扉的手用力一縮，目光飛速的四下尋找海棠笑笑的身影，終于…在一塊銅鏡中找到了她！
海棠笑笑縮卷著身子，宛如一朵隨時都能凋零的白蓮，正在靠著自己一點一點…一點的伸展著花瓣，倔強的從泥土里掙扎而出。
海棠守墨攥著九骨節鞭的手都在抖，半蹲著身子，海棠守墨又問，“歡兒，打在你身，痛在我心…以后，不要再為了那孽種反駁我了！知道不知道？”
海棠果果推門而入，只見海棠守墨立馬彈開手，氣洶洶的指著闖了進來的海棠果果怒斥道，“你給我滾出去！！！”，“你做什么？你這是在做什么？？！”
海棠果果背后被甩了一鞭子，立馬皮開肉綻，海棠果果臉上一秒便沒了血色，抱起海棠笑笑，僵硬的板過身，拖著一雙顫顫巍巍的腿朝著大門口走去。
海棠守墨又是一鞭子打向行動中的海棠果果，海棠果果一個踉蹌差點栽了下去，定了定腳步，一回頭一雙猩紅的眼睛瞪著海棠守墨，眉間燃燒著一團黑色的云火。
“孽孽種…”海棠守墨手里的九骨節鞭嚇得從手里滑到了地上。整個人摔在書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