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主任清了清嗓子，“那么我就直說了。”他起身去拿畫，攤開凌云的畫，他微微皺眉，“這是凌云的畫，他上面的染料不是特別干。”隨后他又攤開李承運的畫，“這是另外一位同學的畫。”

　　教導主任沒有多說，小嬸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還有別的證據？”

　　“嗯。”教導主任也佩服她那么淡定，“李承運這幅畫是在補習班完成，而凌云和他是同一個畫室，李承運這幅畫畫了將近一個月。”

　　“補習班的老師和同學都能替他作證，這是李承運的畫。”教導主任把畫收起來，“這兩幅都應該送上去，這是關于京大自主招生的競賽。”

　　小嬸沉默不語，教導主任也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情，“這件事他如果認了，那么我也不說什么，但他的態度很強硬。”

　　小嬸放開凌云的手，緩緩起身，“好，主任，如何處罰我們都沒有意見，凌云我就先帶走了，這兩天也考完期末試了吧？如果還有問題麻煩你通知我。”

　　“好。”教導主任也沒想到她那么爽快，“我們這邊按照守則是記小過。”

　　“沒問題。”小嬸讓凌云扶著點她，“凌云，走。”

　　凌云對著教導主任鞠了一躬，他跟著小嬸身后，等下了行政樓，小嬸緩慢轉身，扇了凌云一大巴掌！“家里面有沒有教過你做人要腳踏實地！”

　　“有。”凌云強忍淚水，小嬸這一巴掌很實在，凌云臉上立馬紅腫，“但……”

　　“回去家法。”小嬸的語氣很冰冷，凌云扶著她進入車內，乖巧的坐在她身邊。

　　車子在緩慢行走，“很痛？”小嬸忽然問道，凌云搖了搖頭，但他口里面已經有血腥味，嘴角也有些破，小嬸以前也是隊里面的，不過凌云出生后，為了有人照顧他，才退下來進入局里面當文員。

　　“痛就對了，痛才會讓你記得這件事，回去之后不要說話，我怕老爺子會打死你。”小嬸看了他一眼，“現在和我說說，李承運是你喜歡那個男生？”

　　凌云點頭，他在小嬸面前沒必要說謊，“我沒有抄襲，那是我自己的畫，明明……明明就是我的。”

　　“哼。”小嬸冷哼一聲，調整了自己的位置，“你也知道被騙了，說明你還沒有那么蠢。”

　　“賣了你還要給別人數錢，有沒有保留當時畫畫的圖片？”小嬸白了他一眼，她就不懂一大家子都是老狐貍，怎么養出一個小白兔？真被愛情沖昏了頭腦？

　　“有。”凌云點頭，“但是，我不懂，為什么承運會這樣做。”

　　“嘿，我還以為你開竅了，結果七竅開了一竅，還是啥都不懂。”小嬸嘲笑道，“他本來就沒打算和你搞真的，他只想搞你的畫，傻子。”

　　“到了家，該如何，看老爺子，不過怎樣，你現在先整理自己的證據，我想老爺子下手不會打死你。”小嬸說道，老爺子這個人一向討厭這些事，在戰場上那么多年的人，面對這些事情一向留個心眼，他們只相信自己，因為保不準身邊的人被威脅、被誘惑。

　　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不可有，這就是家訓之一。

　　老爺子站在門口，等著凌云回來，從小到大第一次凌云被喊家長，而且還是期末考完試之后，不應該是學習上的問題。

　　老爺子看到凌云臉上的巴掌印就知道他小嬸動手了，“凌云！”老爺子用拐杖敲了敲地板，凌云來到他的面前緩緩跪下。

　　“怎么回事？你自己說還是小嬸說？”老爺子看他這模樣，就知道這件事不簡單，凌云遲遲不開口，老爺子就更氣了。

　　“他被小男友騙了，被人賣了還替別人數錢。”小嬸小心翼翼下車，“他的畫被他小男友抄了，他先前畫的那一幅已經被毀了。”

　　“更主要的是，畫室的老師、學生都認那幅畫是他小男友的，老爺子，該如何處置，看你了，我累了。”小嬸看了他一眼，“明天他們就放寒假了。”

　　“你……”老爺子聽完，指著凌云半天說不出話來，“凌云！”

　　凌云跪的穩穩的，老爺子的拐杖總共打了十下，每一下都十分用力，凌云實在太痛了，眼淚不知覺的流下來，“嗚……”

　　“你還哭！”老爺子喊著，“說了多少年！防人之心不可無！要是這兩個作品交上去了，凌云你這輩子算完了！”凌云的證據沒有別人的那么充足，即使他拍下照片，但兩人是在同一個畫室，所以說不好是凌云去他那兒拍照，最主要的是人證！

　　凌云被打了十下，家庭醫生看過之后，知道老爺子下手有個輕重，“小少爺，休息半個月就好了。”

　　“嗯。”凌云趴著，背上的傷痕已經腫起，小嬸看了他一眼，嘆氣一聲。

　　“阿云，候醉過來看你了。”小嬸讓候醉進來，候醉看到凌云的慘狀，吸了一口氣。

　　小時候凌云摔一跤都會哭著找哥哥、找小嬸，現在長大了，哭是沒變，但人沉默了不少，“還好嗎？”

　　“很痛。”凌云剛才哭的眼睛都紅了，現在紅腫紅腫，正如他傷痕一樣，“他怎么樣？”

　　“哼。”候醉知道他說的他是誰，“你真的是被賣了還替人數錢，他好著呢，就差點兒放鞭炮了！你知道嗎？那幅畫十拿九穩！它可以通過京大的審核。”

　　凌云這一幅畫水平那么高，沒想到被李承運拿去了，沒錯，候醉就不相信凌云是抄襲的那個，“我讓你留點心！”他拿起在凌云身旁的藥膏，“老爺子這次打的那么狠，你也不知道求一下情。”只要凌云撒一下嬌，家里面的人誰不遷就他？

　　“我想見他。”凌云說著，候醉手沒有穩度，直接按了下去，“痛！”

　　“痛死你得了！”候醉把藥膏扔一旁，“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剛才哭的時候沒有把腦子的水放出來嗎？還見他？你做夢！小嬸他們決定了，下學期就給你轉學！”

　　“我不要！”凌云想起身，但身上的傷不允許，“我就想見見他，我想問問，是不是一開始就打這個主意，一開始就騙我！我知道我傻！但是……我相信他，候醉，你幫我和爺爺、小嬸說說，我想出去見他。”

　　候醉煩躁的扯了幾張紙巾，將他臉上痛出來的冷汗擦了下，“你別想，老爺子現在不打斷李承運的手，是他好運，是老爺子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