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娥不解：“你這個年齡，沒喜歡過人？你誑我的吧？”
宇文淵失笑，他覺得顧青娥肯定是醉了，不然平常不會問他這種問題：“那你呢？”
顧青娥失神片刻，似在認真回想著遙遠的過去，后極其平淡的開口：“有過，是在很久以前，我當時覺得自己很喜歡他，拼盡全力想要抓住他的愛，到頭來才發現，他并不喜歡我，甚至可以毫不留情的背叛我。你說，一個不愛你的人，真的可以狠下心對你痛下殺手，對嗎？我曾經覺得，他即使再不愛我，也不會對我太過殘忍，呵呵，終究是我自己太過自負了啊……”
宇文淵有點不太理解，他覺得顧青娥才不過十幾歲，怎么會有情感史？還這么刻骨銘心？他其實到目前為止還看不透她，只是現在以他們之間的感覺來講，還不想放任她去喜歡別人。雖然他們只是有過兩次親昵，但也僅此而已，彼此之間還沒有足夠鮮明的立場去談情說愛，還沒到時機。他也并不好奇顧青娥不想展開說說的話題，更何況他覺得愛人這件事，并非能說得清道的明。
宇文淵淡淡的看向顧青娥，緩緩開口：“在本王的觀點里，愛，要勢均力敵，相互堅定，符合清醒的沉淪；這些條件不滿足，就沒必要去相愛，只會讓彼此萬劫不復。而你的刻骨銘心，很顯然，就是本王說的后者。”
顧青娥的內心好似平靜湖面上的漣漪，被他的話語緩緩點撥，蕩漾出一陣陣清淺的波瀾，她眉眼含笑：“多謝王爺指點。”
彼此心照不宣，誰都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次日晌午，陽光正好。
清月和靈雨兩人伺候顧青娥起床梳洗，他們四人已經完成了府內的規矩禮儀教習，被安排在大小姐身邊侍奉。
顧青娥看到兩個小姑娘干凈清爽的打扮和還算熟練的侍奉，感覺很滿意，她們是很聰明的，會舉一反三，所以顧青娥對她們的表現并不意外。
顧青娥挑了一件煙水百花裙穿上，珠釵半束烏發，美輪美奐。想起一件事，側眸問清月：“接你們回來那日，我還帶回來一個身負重傷的青年，你們可知他的情況如何了？”
清月怔愣于顧青娥那句‘回來’，心中一股暖意，是回來，而不是買來，讓他們把將軍府當成家啊！她趕忙回復：“回小姐，府醫說那名少年已經無礙，身上的傷痕只是皮外傷，小心將養著，不日就可以恢復了。”
顧青娥點點頭：“嗯，他與你們是同一個牙行的，你們可認識他？”
靈雨活潑，一看大小姐問的你們，終于感覺可以搭話了：“回大小姐，我們被收來牙行的時候，他就已經在了，聽別人說他好像會武功！平時沒人敢去惹他，他跟誰都不說話，冷巴巴的，我有一次跟他對上眼，差點沒嚇死我！”
顧青娥和清月都被她這番描述逗笑了，清月附和道：“的確是這樣，我們都不清楚他是什么時候被收來的，偶然間聽到周老二他們打罵他，說要不是賣他的人價格低出市價，等于白送他的，不然這種年歲稍大點兒還不聽話的人，他都不會要的。不過，沒過多久，他就跑了，周老二還發了好大脾氣去找他，剩下的我們就不知道了。”
會功夫，且賣他的人價格低出市價，等于白送的……看來她是碰到了有趣的人啊……
顧青娥點點頭：“你們以后是我的貼身婢女，叫我小姐就好，回話也不用太過拘束，正常交流即可，在我面前可以放松一點，但在外人面前一定要謹言慎行，可記得了？”
靈雨心花怒放：“小姐，您太好啦！簡直就是仙女姐姐啊！”
清月眼神示意靈雨太過放肆了，顧青娥倒是沒有任何不悅，她很滿意她們兩個，一動一靜，很互補，靈雨活潑干練，清月細膩沉穩，很適合在她身邊，她相信假以時日，她們一定會是自己身邊最得力的干將。
顧青娥微微一笑，抬手摸了摸靈雨的頭：“無妨，你們兩個一動一靜，我很喜歡，往后你們就是我身邊最親近的人了，可以放心在我面前做自己，你們只需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好。”
清月和靈雨明白了她的話中意，知道大小姐是在告訴她們可以不用這么拘謹：“是！”
顧青娥問：“那個青年可下得來床？”
清月點頭頷首：“可以下床了，要帶他過來見您嗎？”
顧青娥點點頭：“清月你去把他帶過來吧，靈雨去給我泡壺茶。”
兩人聽命退下。
顧青娥在院子里悠然的喝著茶，靈雨陪在一旁，她看到小姑娘眼睛時不時地瞄桌子上的茶點，覺得甚是可愛，揮一揮手，叫她過來，靈雨以為是有事吩咐：“小姐，怎么啦？”
顧青娥淡淡的微笑：“坐下歇會吧，他們還有一會兒才到。”
靈雨震驚：“啊？我怎么能坐下來啊！不行的！”
顧青娥抬眸看著她：“靈雨，我這里沒那么多無用的規矩，你只要做好我吩咐的事情就好，至于這種事情，無傷大雅，我不喜歡說重復的話，乖！”
靈雨眨眨眼睛，帶著些許試探和不安坐在一旁的小矮凳上。脊背挺得直直的，不敢亂動。
顧青娥嘆了口氣，但也不想再繼續強求她做些令她不安的舉動，初來乍到，她們的身份又不對等，這種情況在所難免的，慢慢來吧。把茶點朝她的方向挪動，示意她：“吃吧”
靈雨瞪大眼睛，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揮著干癟的小手：“這不行的！小姐！我是奴婢，怎么能吃您的糕點呢？不行不行！”
……
顧青娥翻了個白眼，拿起一塊茶點，直接塞進她嘴里，實踐出自然！動作一氣呵成，容不得靈雨再說些什么，之后拿起茶壺和杯子，倒了一杯茶給她：“我已經說過了，我用不著那些無用的規矩，你莫要再說這不行，那不行的，你們伺候我很辛苦，不妨礙正事的前提下，你們可以做自己，這點事情無傷大雅，給你吃就吃，不要再讓我說重復的話，吃吧。”
靈雨嚼了嚼卡在嘴里的茶點：“嗚嗚X﹏X，小姐，您真是仙女！我真是太幸運了，能跟在您身邊！”
顧青娥摸了摸她的頭，語氣溫和：“靈雨，不要再看低自己，你們都是有著自己的路要去走的人，跟在我身邊，是你們的選擇，也是你們選的路，但并不代表你們就要失去自我，你們要做的是抓住機會，闖出自己的一片天。”
靈雨有些懵懂，但眼神清澈堅定，她知道大小姐就是為他們灰暗人生中的指路明燈，會指引他們走向光明的未來：“嗯！我知道了小姐，靈雨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顧青娥點點頭：“好啦，安心吃吧，喏～這些都是你的，吃不完帶回去給他們嘗嘗。慢慢吃，別噎到，渴了喝口茶水潤潤嗓子。”
靈雨也不再糾結，笑呵呵的埋頭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