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強的煞氣啊!”
一個道人感慨道。
“你是何人,為何鬼鬼祟祟地背著一個女娃?還從土中鉆出來?”
“關你何事?”
“我可是扶天綱,立地紀的清風道人,式微已至,各方妖人孽畜作祟,時代大潮,怎么不關我事?最近聽聞達夏就有一個長了紅翅膀的血妖,專門吸人血氣,我看你就挺像。”
“證道除魔是假,盜名奪利才是真。”
“你背的女娃是夜未央吧?沒想到夜母沒找到你,可叫我給逮到了!”清風道人已經(jīng)從四處傳播的流言蜚語中推算出來了情報。
“只要拖住你……”
昆光一刀出手,清風道人的神海丹田連著被一起砍碎,沒有了動靜。
“血妖嗎?不知道能不能頂?shù)蒙涎埖难獨狻!崩ス馍窈I⒊觯樦鴼庀⒑拖髣荩叩竭_夏城郊。
一位仙女,一身素紗,只有背后的血翼現(xiàn)著繁華。
“我叫昆光。”
“我叫詩琪。”
“想飲血為何不動手?反而在此徘徊?”
“過去達夏的陽氣總是能夠燃盡我體內(nèi)涌動的力量,這些天莫名其妙地,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了,總想去吞噬,想去……但又……”
“維離已經(jīng)被夜母捉去煉化天命,達夏以后的火會熄滅。”
“那我……”
“吸我血。”
“你不怕被榨干嗎?我是血龍被公孫封印時的多余的一攤污血點化的雪精靈!封印在雪山之中,我天生就被血翼詛咒,即使是一座達夏城,也不夠我吞噬的……”
“我惡貫滿盈,在鼓山之巔被關了二十年,靠吸血龍的氣血為生,在我面前你不必裝可憐。”
“那你背后的姑娘?”
“她天生極陰體質,魔頭夜未明死后的對天命的詛咒盡被她攬走,天命也是血龍所創(chuàng),你頂多屠城,她能滅世。”
“這……”
“小巫見大巫,還要婦人之仁?”
詩琪本就如同潰堤的大壩,得到允許后不再多想,血翼包裹住昆光和夜未央,血煞之氣直沖天際,蒼穹為之猩紅,方圓千里的火靈盡數(shù)聞風逃去,達夏本就寸草不生,倒也不顯得荒蕪。
就連血龍污血的詛咒也被夜未央吸走,詩琪眉宇舒展,血翼顏色淡白透明,最后如同純潔的天使。“你本心不壞,更能敬畏力量,只是人有點傻,還有點弱,血龍的詛咒現(xiàn)在與你沒有半分關系了,天闊地遠,任你翱翔。”
昆光看起來老了很多。
背起變沉重了的夜未央,昆光繼續(xù)前行。
“那你和夜未央……”
“我的刀依然鋒利,她的心依舊封閉,我們沒有什么變化。”
“江湖傳言你搶走了暗夜圣堂的圣女夜未央……”
“他們要從我這里搶走夜未央,把她丟進棺材板,當為人解煩的垃圾桶。”
“那剛才我所做……”
“你無需在意,如果夜未央有思想,她也會這么做,她可以當垃圾桶,但不能給林娜當垃圾桶,明白嗎?”
“明白了……我可以陪伴著你們。”
“我不需要陪伴,被夜母追殺的日子可不好過,你好自為之。”
“那我就陪伴著她!”
遠處兩對男女踏虛趕來,其中一對正是凡星和冷煙。
“哇,太感動了,見了小夜,我和冷煙拌嘴生的氣都消了。”
“諸位別來無恙。”
“聽說詩琪妹子要來大姨媽了,我特地請來了木頭和尚和石離妹子,這倆師徒下飯老厲害了。”凡星說道。
“只可惜我們來晚了一步,不幸還是發(fā)生了。”木頭和尚感慨道。
“光頭倒是不為難光頭,昆光和小夜給詩琪姐輸血應該比我們四個加起來都好使。”凡星說道。
“你們也行?”
凡星想要拌嘴回敬嘲諷。
但話還沒說完,昆光看起來就要離開。
“暗夜和晨星的人要來了,不如去大漠再細談吧。”木頭和尚說道。
光芒沐浴在身上,可自己卻看不到光芒,琴韻折服全場,可自己卻聽不到宮商……昆光沒時間感慨,晨星和暗夜的高手還陰魂不散地在追趕。
七人踏入廣袤無煙的大漠,在蜃樓中輾轉騰挪,來到了一顆巨木之下,這也是遠東大漠唯一一處生機之所。
“晨星和暗夜對達夏以東的荒服掌控力遠不如大山附近內(nèi)外服高,在這里倒也能落個清凈自在。”木頭和尚說道。
“這里能攔得住他們?”
“說實話,這還真不能攔得住他們,只不過無用之用,方為大用,石離是無根木靈,把世界樹栽到了快活林,冷煙的合歡宗也被暗夜吞并,凡星我給晨星打了這么多年工,也到了中年辭職的時候,木頭和尚就是個問道的光頭假和尚,大漠就那么點可憐的元氣,鳥都不來拉屎,用來隱居清修還是不錯的。”
“我們?nèi)瞬欢鄶_,告辭。”
“別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嘛,他們要找,也得收集個十天半月的情報,要不就住幾天打點一下行頭再走?”凡星挽留道。
“那也好。”
“那我去搞點酒肉,老木頭你先招待著大家,冷煙妹子你能歌善舞,整點影片游戲啥的。”
“我呢?”石離疑惑道。
“你小孩子家,一邊玩去,實在不行找詩琪姐姐談性收心。”
“你才小孩子呢!”石離從房頂摘下一顆馬蜂窩丟向凡星。
“我去做飯吧,你的黑暗料理不敢恭維。”冷煙說道。
“那總不能讓我陪著石離這個大魔頭吧?”凡星問道。
“就你陪。”
“行。”
凡星把馬蜂窩丟了回去,但是馬蜂卻沒回去,咬了凡星好多下。
“石離童心未泯,感到幼稚還望不要介意。”木頭說道。
“沒關系的。”詩琪說道。
昆光不語,難得能再靜一靜,他的算力始終用來思考著下一步的對策。
“詩琪姐姐,你背上的羽毛呢?”
“消失了呀。”
“掉光了嗎?”
“你小孩懂什么?那些中原的小家族族才長靠翅膀飛行、斗氣化馬耀武揚威,真正的大宗高手都是踏空御風,穿梭太虛,詩琪這是進步了。”
“哦,我還想弄點玩一玩呢。”
“想去玩用你養(yǎng)的野雞毛粘蜂蜜飛去。”
“那能飛起來嗎?”
“呃,給你講個故事吧……從前有一個人,被丟進來一個迷宮里……后來他想飛的更高,結果蜂蜜被太陽曬化,摔死了。”
“這怎么聽著這么像達夏的逐日歌行?”
“后來有個人更離譜,坐小火箭那種煙花,想把自己送上太陽,結果被火藥炸死了。”
“哪里都有想不斷去超越的人。”昆光說道。
“夜未央身上的血氣已經(jīng)足夠她蘇醒成長,可實際上她卻沒有半分變化。”木頭和尚說道。
“血龍人家做事隨心所欲,純陽圣火通心,血龍那種主觀唯心憨憨當然能點化維離,極陰可不管你內(nèi)心怎么想的,說一是一說二是二,只認這個理,不認人。”凡星說道。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這么多了?”冷煙疑惑。
“人家晨星天權是大哲學家,我咨詢他后,他轉發(fā)給我的消息,我順口就念了。”凡星吹噓道,“所以說,血龍的家伙不好使,這得讓公孫來整。”
“該如何找公孫?”昆光問道。
“公孫,我知道呀!”石離說道。
“他在哪?”
“你們眼前的木頭和尚就是公孫轉世咯。”
木頭和尚一臉疑惑,自己怎么會是公孫轉世?
“至于我嘛,就是樗嫘本尊,只不過因為又化身為無根木靈,把該忘的都忘了。”
“啥玩意?”凡星有點迷糊。
“那天冷煙姐用幻術把我夢游了,我就夢到了這些不應該知道的東西……”
“冷煙還會這一手?那你看看我像不像情場圣手冰蠶子?”凡星問道。
“不像。”
“不應該呀,冰蠶自己都說我像他。”凡星說道,“也許是石離在瞎說。”
“你才瞎說呢。”
“他有兩顆時之心,一顆給了天權,一顆給林娜。”石離說道。
“時之心是什么東西?”昆光問道。
“好像是用來扭轉虛實變化的事物,天權小賊的時之心就能穿梭太虛,林娜姐的時之心能讓她不被玄陰反噬。”
“小丫頭你的秘密我早知道了喔。”林娜推門而入,不給眾人反應的時機。“想通了沒?想通了把夜未央給我,實在不行你去匕落城當個大護法,小夜的事我不插手。”
“你要夜未央干什么啊?”凡星疑惑。
“連昆光都愿意效忠夜未央,你說我要夜未央干什么?”
“哦,我懂了,搞宣傳是吧。”
“那當然咯,收了夜未央,把她包裝成圣女夜姬,暗夜的發(fā)展速度能比晨星快一大截呢,你瞧瞧詩琪瞅小夜那眼神。”林娜摟住夜未央,看她就像看自己的戀人一般柔情,暗流輕輕撫摸在她身上,為她披上一層霧紗。
“現(xiàn)在的漂亮姑娘是不是都不喜歡男孩子了?”凡星疑惑。
“你說什么呢?”冷煙端著茶酒,突然也走了進來。
“沒……沒什么。”
“來,冷煙,詩琪,抱一抱!”
“好呀!”
“天機老頭說我克夫,把姐姐我給踹了,那姐姐我就去喜歡女孩子。”
“我要是你,我肯定對天機老頭一頓死纏爛打。”石離說道。
木頭和昆光不語,不在一個頻道,沒什么好聊的。
無論自己如何努力,夜未央始終是一潭死水,夜母無法用武力打敗他,卻能用手段解決他。撇開七人,昆光離去,他當然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這就走了?暗夜大護法不當了嗎?之前的銳意去哪了?”林娜嘲諷道。
門外沒有回聲,只有一聲凄慘的鴉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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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游尸人
也許夜未央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