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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送我一枝茜草嗎?

二十四,崖

你可以送我一枝茜草嗎? 砂糖的眼鏡 3845 2021-03-13 10:12:09

  白一凡開始后悔來這。

  在他們靠近傳送石碑發(fā)起傳送的最后一秒,白一凡叫停自己爭吵的內(nèi)心,探頭,打開狩獵之眼看清了他們的傳送地點。

  穿著隱身衣的他一路上不斷安慰安慰自己,那兩人說不定是來這山清水秀的地方旅游的也說不定,只是兩人之間說話比較放肆,喜歡開一些變態(tài)玩笑罷了。可他們一路上謹慎的要死,不停檢查周圍玩家活動痕跡,尤其是那個和他對視的男子,好幾次莫名其妙的回頭看,似乎是預(yù)感到被白一凡跟蹤,他甚至還特意通過手持鏡的光線反射來照耀可疑的陰影地區(qū),好在白一凡躲在樹后,并沒有跟的太緊。在那以后白一凡一直用視野追蹤跟著兩人,這樣可以在他們視線外跟蹤。

  如果說前面兩人的操作用過于謹慎的旅人這種理由還勉強能說過去,見證了他們之后所為的白一凡再也無法為內(nèi)心的退縮辯解。

  他親眼看著幾條鮮活的人命消失,那些人進攻時迅速致命,敏捷而優(yōu)雅的步伐像是狩獵中的獵豹,一刀便解決對手,不給對方任何反抗的機會,凌冽的進攻不會因為對方是玩家而帶有一絲猶豫,甚至?xí)闆]一擊斃命而苦惱,是不是技術(shù)退步了。他們根本就不是人,他們是惡鬼,是瘋子,是一群嗜血的野獸。

  而現(xiàn)在,那個惡心的變態(tài)在向著泠鳶走去,他佝僂的樣子像是一條生著黑斑的蛤蟆。

  他已經(jīng)幫了墨泠鳶一把,用他特制的翅箭打偏了那柄血紋刀的飛行軌跡。他一度以為來的就這兩人,可實際上他們早就已經(jīng)埋伏好,只是和他一樣穿著隱身衣,直到現(xiàn)在樹林里還可能有沒現(xiàn)身的人,他只要脫了隱身衣就有可能被利刃封喉。

  他明白那人后到場的原因,一路上他都在排查周圍情況,顯然他是想確保行動安全順利進行。

  在牧場見第一面時白一凡就被墨泠鳶獨有的氣質(zhì)吸引,她和他哥哥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素白的流蘇裙里裝下的并不是溫柔素樸女孩,而是火爆好戰(zhàn)的女戰(zhàn)士。

  不得不說那副骨架鎖和使用者一樣猥瑣,上下開合的牙齒像是在淫笑,緊繃的束縛手將少女沒有一絲贅肉的緊致肌膚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泠鳶因束縛而微微癱軟的樣子惹得白一凡不禁想入非非,可是看到她滿是怒火的雙眼,他瞬間收起了齷蹉的想法,這是只被束縛的火鳥,一旦解放就會焚燒她能觸及到的一切。她剛剛失去了隊友,一定和他那時一樣痛苦,白一凡作為局外人,未免太過分。

  現(xiàn)在擺在他面前的有兩條路,漠視的離開或者,或者?拼了小命上去也不一定能救出她,更何況那個家伙一直沒出手,他背對著他,可是絕不是忽略了他,男人一直露出手持鏡的一角默默觀察身后的異樣,他在等白一凡動手,抓住他這只隱身的小鬼。

  猥瑣男不緊不慢的貼近這只被囚禁的火烈鳥,喉嚨里發(fā)出滲人的咯咯聲,那是他喜悅的笑聲,聽起來像是爛鋸子在鋸床腿。

  白一凡依舊沒動,他早就想動了,想一躍而起撕爛那張惡心的臭臉,只是領(lǐng)頭的男人一直等著他,他不敢輕易出擊。

  如果有墨南楓配合他,救人未必是難事,可是現(xiàn)在去哪找她哥哥,那個浪蕩的家伙現(xiàn)在估計騎著地龍滿地圖亂跑呢。

  墨南楓,他念叨著這個名字。

  小墨他嘴上不說,其實心里一定很在乎他妹妹吧,如果他看到妹妹去世的信息,再和他共飲時還能沒心沒肺的笑嗎。

  為什么,他會在意這個,原來他,一直很在乎那個不靠譜的死藍毛,只可惜他們最后聚會時他表現(xiàn)的太決絕。

  三支翅箭在空中劃出詭異的弧線,從三個不同方形聚集在一點,交叉在泠鳶面前的男人頭部,形成包夾的死角。

  三支箭碰撞在一起,互相貫穿,斷裂后散落在地,猥瑣男捂著還沒治愈的傷口,閃現(xiàn)在一旁,被攻擊的位置出現(xiàn)一道猩紅的血煙,緩緩飄散。

  刺客技能,血影閃。

  他居然在無意識的狀態(tài)下躲開了白一凡的背后偷襲。

  猥瑣男磨著帶血的牙齒,臉因被打斷而憤怒到扭曲。

  來不及猶豫,白一凡的位置已經(jīng)暴露,他向空中丟出霞光彈,這是用銀光蝴蝶的磷粉制成的曳光彈,在夜晚可以制造比太陽還刺目的光芒,現(xiàn)在是白天,能為他爭取的時間很少。

  戴著護目片的他快速沖向墨泠鳶,顯然她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光芒閃到了眼,只是其他人可以用手遮擋,被束縛的她只能閉上眼睛,俏皮的睫毛微微顫動。

  血紋刀猩紅的劍氣劃破耀眼的白幕,男人出現(xiàn)在他面前,無情的雙目爆發(fā)出陣陣殺氣。白一凡和他對視,他的雙眼是血紅色的,像是在血海里浸泡的珍珠。

  為了避開他,白一凡是從相反方向發(fā)氣的突襲,他是怎么做到如此快速的移動,就算是血影閃也不可能這樣遠。

  刀,是血紋刀,他閃爍到了血紋刀旁。

  刺客技能,瞬刃。

  他一直沒回收血紋刀,讓它靜靜待在樹上,自己待在和它相反的方向,拿出鏡子表面上實在監(jiān)視背后,實際是在等獵物救人。

  白一凡為他的老練感到膽寒。

  男人一副得手的樣子,不過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正面進攻,他未免也太輕敵了。

  血刀刺客正面進攻三連擊,對方使用的是彎刀,劃出的刃道會更詭異,但大體位置不會變。

  白一凡深吸一口氣

  側(cè)身,躲開第一擊毒蛇般的直刺,立刻臥身仰面對空,對方旋身錯手借力劃出月牙般的弧形斬。第三擊是蓄力下劈,中間他會換手,時間足夠他給他一腳,白一凡蹬地起身,雙膝發(fā)力匯聚足尖,狠狠踢在他小腹上,隨后借力像彈簧般彈開。

  男人趔趄著后退,咬牙堅持著痛苦,剛才這一腳敲醒了他小腹上所有的神經(jīng),這是他第一次漏出驚訝的神情。

  白一凡將紫色解除水晶捏碎,傀儡碎裂,他順勢扶住傾倒的墨泠鳶。

  男人劃破食指,猩紅的煙霧迅速彌漫,將他們籠罩在無聲的紅幕之下。

  刺客技能,血霧。

  男人大大低估了眼前人的實力,白一凡熟練地避開攻擊,還能在閃避空隙中找到突破點反制對手,無一不說明他是個老練的pvp玩家。他認為致命的攻擊,可能對方練習(xí)突破了千次,如果白一凡剛剛拿出武器反擊,他會失去行動能力。

  這不再是一場獵殺,從現(xiàn)在開始,這里是角斗士博弈的角斗場,鋒利武器上滴下的血被干涸的土地吞噬,唯有你死我活方可終結(jié)。

  在血霧中紅眼可以發(fā)揮最大能力,他的感知領(lǐng)域被延展了,血霧里任何物體的移動都會化作風(fēng)鈴般的清脆響聲傳入他的耳中,紅色的畫面會精細的展現(xiàn)在他瞳孔上,他可以看到到對方的一舉一動,仿佛他的雙眼再造了一個嶄新的猩紅世界,而白一凡此刻就像個瞎子,只能驚慌的猜測他何時會發(fā)起突襲。

  這是只有他能看清的世界,進入血霧的人妄圖逃跑,背部就會被血紋刀撕裂,可白一凡并沒有任何大幅度動作,只是單手在劃著什么。

  他取出一塊瑰麗的多面水晶

  魔法引爆器

  雖然男人眼中的畫面只有紅色,也能認清那玩意是什么。

  爆炸產(chǎn)生的呼嘯風(fēng)刃割裂空氣后撞擊在一起,發(fā)出古龍般的嘶鳴,被崩裂的樹木再也無法支撐,拉扯斷最后一絲堅韌潮濕的樹干后轟然倒下,像是巨大的青銅柱般倒塌。

  樹木倒地的颶風(fēng)驅(qū)散了他最后一絲血霧,轉(zhuǎn)而激起陣陣塵土。

  男人耳朵滲出血絲,滴到他黑色的皮衣上,格外鮮明。

  白一凡遲遲沒有出場不代表他會原地發(fā)楞,他事先在四周的樹根處埋好了魔法炸彈,盡管準備充分他也會畏懼,他就是這樣,沒把握的事他總會膽怯,但是真做起來為了活下去他卻表現(xiàn)得異常出色,不逼自己一把,還真不知道自己有多大能耐。

  男人狼狽的起身,面前的白一凡連同墨泠鳶一同消失在動亂中,鳥獸驚動的鳴叫,隊員們的抱怨聲,嗆到的咳聲,喋血的呼吸聲,樹木殘連的劈斷聲和他的耳鳴聲齊聚一堂,仿佛是在開一場重低音音樂會。

  他感到了莫大的侮辱,卻沒有一絲憤怒,他將刀握在胸前輕輕撫摸,側(cè)耳傾聽,用他已經(jīng)半失聰?shù)亩鋬A聽那些嘈雜聲音。

  突然他抬起爆滿青筋的右臂,投擲出血紋刀,飛旋的刀刃如同沖刺的旗魚。

  白一凡的隱身衣被撕裂,和虛弱的墨泠鳶一起跌落。

  血紋刀爆開黑色煙霧,繚繞在白一凡周圍,他看到了頭頂?shù)臉酥荆瑐魉徒埂?p>  他在血紋刀上附加了禁傳魔法。

  死亡的危機感切切實實籠罩著他,如果不是對方突然爆發(fā)出強烈的殺意,他可能避不開這一擊。

  為什么男人知道他藏在這,按白一凡的劇本他們應(yīng)該去追逐跑掉的自己,他的小伎倆全用完了,現(xiàn)在暴露必死無疑。

  只能跑,他腦中只有一個念想,趁那些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立刻逃跑。

  他抱起泠鳶狂奔,該死,這家伙是怎么了,剛才還怒火沖天要吃人,怎么現(xiàn)在跟個嬌弱無力的公主一樣,他可不是什么正牌勇士啊,他只是個見到惡龍都要繞著道走的混混散兵,真要被追上了可是會丟下公主當誘餌的。

  “小寵物趁亂跑了”

  踢倒葉靈杰的人拍著身上的塵土說

  “要我去追嗎”

  “讓他跑吧,都跟過來,夜靈組走外圍包夾,夢魘組寂夜組跟著我追擊,把還能動的人都給我叫起來。”

  他喝下恢復(fù)藥,如同惡鬼磨牙吮血。

  “他們跑不了,那個小鬼抱著人體力消耗是我們一倍,仔細觀察注意他的偽裝。”

  “等抓到他以后我要把他的皮扒下來”

  佝僂男飛奔而過,惡煞般的眼睛仿佛倒映著對方的血淋淋皮下組織。

  “隨你便”

  男人等隊伍成型后才飛速跟上,絲毫不顧及身后被壓在地底呻吟的隊友,他本可以附加禁錮魔法,但他沒有,受到侮辱的他要親眼看到獵物逃跑后被抓住的絕望,追獵的快感會讓他愉悅,。

  白一凡跑過的樹林后塵煙四起,這些曾經(jīng)謹慎的刺客已經(jīng)不再隱藏,他們從黑暗中的隱刃變成了浩蕩的人斬,故意激起塵土驅(qū)趕白一凡,他明白,前方一定是死路。

  是懸崖,他也算說錯了吧,前方并不是死路,至少他還能看見晴空之上如棉花一般的云朵,緩緩流動著,五彩斑斕的彩靈鳥在其中穿行嬉戲,爽滑的羽毛上偶爾會帶出幾滴閃爍的水珠。

  沒被一堵望不見頂端的高墻堵住,至少他還有選擇。

  對方步伐逐漸放慢,知道他跑不掉,他們在收線了。

  白一凡在懸崖邊來回渡步,他不想落到那些人手里,那些瘋子會把他折磨致死,可是他也沒勇氣跳下去。

  望著懷中熟睡的墨泠鳶,溫潤的臉蛋上還殘留著一絲怒氣,雙手緊緊攥著白一凡小臂,抓的他生疼。

  唯一值得他欣慰的是,他致死也沒丟下她,這樣死去,他還能看得起自己,至少死的不窩囊。

  他還在來回渡著,本能在和大腦不斷抗爭。

  白一凡閉上雙眼,緩緩向前走去,直到懸崖邊一片碎巖掉落,他害怕的停頓,可身體已經(jīng)猛然下墜。

  再見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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