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宇:“這個好辦,我們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我跟他們辦公室主任熟,我來搜集情報。摸準了再去。”
“那他十天半個月不去吃魚,我們干等著嗎?”
“怎么可能呢?干廠長能耐得住十天半個月不下館子?他耐得住他的上級領導也耐不住啊。”
“郝非吃飯就上魚館?”
“篤定!”
“假如你摸準了,郝非他臨時有變化,飛了呢?”
“沒關系,見到他人,我們再點菜,他不來,我們閃!就說請的客人有變化。等人,是不要錢的。”
接下來,路宇爬到三輪車上,從地攤包里掏出一個塑料小喇叭。
穆廣不解地看著他,他說:“這是躍進塑料廠的產品,上面有電話號碼。我去打個電話。”
穆廣一指街旁邊:“這個小店就有公用電話。”
路宇手握電話,撥了號碼,他指著聽筒,對穆廣說:“通了。”接著大聲說,“錢主任,我是小路……對,我剛剛從上海那邊過來,我煩死啦,上次講的那個副縣長……對,就我表哥嘛,姓穆,對,穆縣長,他想請郝廠長請飯。我說郝廠長大忙人,再說這個點約人家也不禮貌哇……明天?明天不知道我表哥怎么安排的。他們縣里考察,市里安排還挺滿的……哦,這樣子,那好吧!……好,過兩天去進貨再見!”
穆廣在一邊忍著笑,路宇一本正經地放下電話。穆廣正要說什么,路宇制止。穆廣結了電話費,兩人出來。
穆廣問:“無為縣有穆縣長嗎?”
“我聽說有一個莫縣長。”
“你剛才說穆縣長啊。”
“哎呀,哪能分得清啊。”路宇回眸小店,“別在常州人面前露出破綻。”
穆廣咳嗽一聲,說:“本縣長問你,情況如何?”
“穆副縣長,搞準啦,今晚,姓郝的果然又在江邊魚館。時間是七點鐘,他在二輕局散會之后去。”
到了晚上,穆廣和路宇來到河邊魚館。
掃了一眼墻上的菜譜,穆廣:“弄你媽媽!”
路宇笑道:“太貴了吧?江心洲的人跑這里吃魚,有點冤。”
“老子一旋網下去,在這里要撐起三四桌。”
落座之際,女服務員捧來菜譜,路宇:“先點茶水,等客人來了,由客人點菜,行嗎?”
女服務員露出小虎牙:“行呀。”說完轉身走了。路宇盯著她的小蠻腰。穆廣碰碰他,說:“待會兒,點一個大魚頭燉上,下面多墊些豆腐、大白菜,就行了。”
“那你外行了,這里的魚頭比魚腰貴。”
“呔,魚哪來的腰哇?”
路宇噗哧笑了起來,接著說:“別往歪處想,那姑娘我認識,她叫小螢,買過我的塑料盆。我還送她一個。你猜她跟我說什么?”
“說她喜歡你?”
“不是!”路宇拉著穆廣起來,“走,趁郝廠長沒來,撒泡尿跟你講。”
哥倆并肩往衛生間走,路宇說:“那姑娘跟我說,哥哥,我以后多給你介紹生意,我們女孩子用盆的時候特別多,犄角旮旯的地方都要衛生,一個地方單用一個盆,你說用盆多不多。”
穆廣捶了路宇一拳:“你個壞蛋,就這么調戲婦女。”
“不是,我說,不是,是人家女同志跟我說的,不然的話,我哪曉得什么犄角旮旯?”
“鬼才信呢!”
撒過尿,洗手,兩個人對著鏡子看自己,路宇看看穆廣,忽然說:“把水擦干!”
穆廣習慣性地在衣服前襟上擦手上的水。路宇把他的手拿到下面,說:“在褲子上擦水,上衣保持整潔,給人看的。”
穆廣:“又有什么新鮮點子?”
路宇把衛生間的門叉上,從口袋里掏出一串金燦燦的項鏈和一枚金戒指。“你要哪個?”
穆廣抓過來掂量了一下,說:“這個管用?”
“看在什么場合。”
“今天用得著?”
路宇自已截上項鏈,把那枚碩大的金戒指套到穆廣左手食指上,他盯著穆廣:“沒錯吧?”
“什么沒錯?”
“戴在食指上,表示你想結婚,但是還沒結婚。就像一只小公雞,想開叫,還沒打鳴。多威武啊!對二十歲至五十歲之間的女同志都有殺傷力!”
穆廣只是傻笑,路宇:“講殺傷力我想起來了,這頓飯吃過之后,出門的時候,一定要記著拽掉,別走在大街上,地痞流氓看走了眼,以為這是24K的,把你手指剁了。”
穆廣:“那樣正好,我把他刀搶來,他的刀比我戒指值錢。”
路宇擰開門:“快出去吧,別是郝廠長溜進來了,我們沒看到。”
這時,遙遙看到服務員小螢姑娘手抱茶壺站在那張桌子邊。
穆廣:“買盆的在等賣盆的了。”
路宇:“這是天意,她可以配合我們演戲,幫你省錢。”
接下來,路宇支派小螢,查看郝廠長那個飯局的包間,掌握郝廠長的行蹤。打了個提前量,點了菜,喝著啤酒。
小螢還像個陪酒女一般地軟聲浪語地陪坐著。就在這時,郝非進來了,小螢上去相迎:“歡迎您!這邊請!”
郝非說:“里面訂好了。”
就這工夫,路宇迎上去,小螢在一邊調劑,穆廣硬是要進去買單,當然沒買成。
出來的時候,路宇說:“這出戲,非常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