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外有一家茶館——有家茶館。
7月中旬,正是一年最為酷熱的時節。樹葉都被曬得打了卷兒,集市上只有零零散散幾個人,店門也都關著,只有幾家酒館還開著。
有家茶館作為京都唯一的茶館,平日里生意興隆,時常會有文人雅客去其中坐上一坐,品一品茶,再吟幾句酸詩。
本想著今日沒幾個客人便關了店門的林蒔看了眼來人,心頭一動,忙迎了上去,“客官,喝點什么?”
來人身著素衣,面色溫潤,對著林蒔揖了揖手,“多謝老板,清水即可。”
嗯——是個讀書人,還是個窮書生。林蒔轉身時暗自思忖,還有些面熟,莫非是我店里的常客?可他生的這般標致,我總該有點印象的。
林蒔暗自心驚,殊不知面前這人心里也如驚濤駭浪。
“姑娘......”他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在下是否在何處見過你?”
林蒔挑了挑眉,走向柜臺倒水,“公子,話可不要亂講。不如,你說說你叫什么,我若聽著耳熟,指不定我們曾是舊相識。”
“窮書生”似是沒聽出她言語中的打趣,又揖了揖手,“在下姓宋,單名一個‘逸’字。敢問姑娘芳名?”
林蒔愣了愣,手緊緊地握住了茶杯,又松開,故作輕松的笑了笑,“我們倒還真是有著不小的糾葛呢。我叫‘林蒔’,‘秧根未牢蒔未匝’的‘蒔’。”將杯子擺在他的桌前,“宋大公子來茶館,怎的就點一杯清水?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縣官老爺苛待您呢。”
宋逸似是沒想到竟被人識破了身份,瞪大了眼睛,活像一只受驚的兔子,“姑娘認得我?”
她撐著下巴坐在他面前,“宋老爺之子,從小待在府里不出門,京都里有名的嬌公子。”
宋逸垂了垂眸,只是喝了口水,并未說什么。
林蒔向來是一個自來熟的人,與人說了兩句話便當對方是朋友,便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也不知是哪里傳出來的,整個京都的老百姓都知道宋老爺有個寶貝兒子生的極為俊美,還與當今圣上最寵愛的敬安公主情投意合,當真是前途無量。就是生來體弱,怕出了門嚇得受了驚才一直藏在家里。”她突然湊近了盯著他,“怎么?寶貝少爺今日舍得出門了?”
宋逸的確從未出過府門,也確實是因著這么一個由頭,但此時被人說出來,且這個說出來的姑娘還離得這么近,他羞得整張臉都紅透了,手忙腳亂的也不知道往后躲
林蒔不再逗他,“宋公子從未出過門,又是個文人,不知可憧憬過江南?”
江南秀美,在下確實想去已久,只是家中人不同意,故只得以在書中飽覽江南之景。林姑娘既然這樣問起,想必對江南頗有了解。”
林蒔見他說話慢吞吞還文縐縐的,不由皺了皺眉,“我自小生在江南,公子若不嫌棄,我給你講講?”
說完,也不等宋逸回答,便自顧自講了起來。
江南的流水,江南的小橋,這些秀麗而文靜的景致在她的嘴里鮮活起來,宋逸一時竟聽得入了迷。
“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他輕輕誦了一句,“林姑娘既來自江南,可曾采過蓮?”
林蒔笑了笑,“幼時是采過的,只是后來家里出了些變故,就被迫上京來討生活。”
看到她眼里的黯淡,宋逸有些慌亂,“抱歉,我,我不知道......”
“沒事,都過了這么久了,早都忘了。只是,”她面露不解,“宋公子既從未出過門,緣何今日突然出門了?”
宋逸對上她的眼睛,一字一字清晰地回答,
“在下慕名已久。”

貳壹1021
宋逸:我其實就是故意的(略略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