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四起,爆炸聲震耳欲聾,烈火濃煙沖天而上。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刺鼻味道。
周圍還有火燒物體的灼裂聲以及人們逃亡的驚慌聲。
程南佳慢慢的前行,她漫無目的,臉色蒼白,雙眼迷茫失神。
在火光深處,她看到了一對年輕的夫婦。
女人清冷得如天上月,可望不而可即;男人似人間牡丹高貴衿艷。
就算身上傷痕累累,就算臉上有了疲憊之色,那通身的氣勢也是與旁人不同。
程南佳就站在他們面前,她痛苦的蹙眉毛,眸中有太多太多的情感。
她想伸出手去觸碰他們,又害怕他們如水中月鏡中花,一碰就散了。
程南佳就這么站在原地,像個無措的孩子。
男人攙扶著女人,他們的目光好像落在程南佳身上,好像又在透過程南佳看別人。
女人一點點伸出手,碰到了程南佳的臉頰,女人的笑容很淡,眼神中帶著一些慈愛。
她說:“小明珠,要好好活著。”
然后她和身邊的男人往后緩緩倒下。
程南佳瞳孔放大,她嘴唇開合卻發不出聲音,喉嚨難受得好像卡了一根魚骨頭。
她向前一躍,想要拉住他們。卻發現自己不過是幻影。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在她面前倒下,然后化出塵煙消失在程南佳眼中。
程南佳覺得精疲力盡,口中泛起絲絲苦澀,身上好所有的血液好像都凝固了。讓她覺得好冷好冷。
程南佳猛然轉過身,果不其然,她看見了那個小女孩。
五歲的模樣,扎好的發辮被弄散了。發絲飄揚,身上的公主裙也變得臟亂不堪。
平時清澈如星辰的眼睛沒有了神采。臟亂的臉蛋半邊臉被硬物劃得很深。
沒有進行包扎,血液正從傷口緩緩流出,順著臉頰滴落在地上。
灼熱的氣浪從女孩身后排山倒海般撲面而來,猶如置身于無邊的恐怖地獄。
而在漫天火光的渲染下,小女孩像是從地獄而來的使者。令人毛骨悚然。
小女孩手中的槍口對準著程南佳。
程南佳也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醒來時入眼的是一片空白。
心中瞬間提高警惕。
“醒了。”裴望沂睡在床邊,見程南佳醒了,湊上前用手背貼了程南佳的額頭。
裴望沂的突然靠近讓程南佳有些不自在,但又不排斥他的接觸。鼻尖聞到的冷香讓她的腦子清醒不少。
手背傳來冰涼的感覺,裴望沂眉頭不經意就皺起。
“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程南佳聽到裴望沂聲音里濃濃的倦意。
她輕輕搖了搖頭:“這是哪?我睡多久?”
程南佳的聲音像是沙漠中干涸的枯井。臉上一點血絲都沒有。
裴望沂起身給程南佳倒了一杯熱水,讓她雙手捂著。
“這里是醫務室的休息室,你睡了一天了。”
程南佳雙手捂著熱水杯,輕輕吹了吹,一口熱水下肚,讓她冰冷的身體有了溫熱的感覺。
“這么久嗎。”
程南佳看到裴望沂還穿著她暈倒前的校服,“學長一天沒睡?”
裴望沂輕咳一聲:“睡了。”
裴望沂雖然刻意掩飾了眼中的疲憊,但是程南佳還是看到了。
睡是睡了,估計沒睡多久吧。
“謝謝學長。”
“不用謝,作為鄰居,相互照顧是應該的。”
程南佳想了想一下,覺得裴望沂說得有點道理,畢竟裴望沂不像她見死不救。
“那個女生?”
“那個女生精神出現了偏差。就是見不得別人好。學校已經在處理了。”
“見不得別人好?”程南佳聽到這句,笑了一下:“我好像也沒多好。”
“有些人的恨意是沒有原因的。”
“至于你,”裴望沂看向程南佳,目光灼熱而認真:“程南佳,不要妄自菲薄。你很好。”
程南佳怔了一下:“學長,不必如此夸我。”
“你也是這么覺得你自己的嗎?”裴望沂的目光像是要把程南佳看透。
程南佳幽幽移開目光,沒有說話。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微妙,程南佳低著頭吹著手中的熱水。
休息室的門被打開了,蕭關澈手拿著本子走進來:“喲,小同學醒了。”
“還有哪里不舒服嗎?”蕭關澈走到床邊。
“沒有。”
蕭關澈扶了一下眼鏡,打開手中的本子對程南佳說:“營養不良,睡眠不足,精神過差。”
裴望沂事先跟蕭關澈了解過程南佳的情況。即便聽過了,如今再聽一遍,心中依舊泛起心疼。
然后合上本子,“小同學,你這么不愛惜身體的嗎。”公事公辦的語氣。
程南佳沒有說話。
“你的身體得慢慢調養,我給你開一些藥,你先吃著。”
蕭關澈看了一眼裴望沂,然后對程南佳說。
“謝謝老師。”
蕭關澈輕輕笑了一下,“要謝就寫你的學長吧。”他特地把“學長”兩個字加重。
然后毫無意外的得到裴望沂眼神警告。
蕭關澈很識趣的離開休息室。
蕭關澈出來沒多久,裴望沂也出來了。
“小同學睡了?”蕭關澈在做筆記,頭也不抬的問。
“嗯。”裴望沂輕輕把門給帶上。
“她的情況很不好嗎?”裴望沂坐在蕭關澈面前。
蕭關澈抬起頭,認真嚴肅的說:“準確來說,非常不好。”
“我在她身上還檢驗到一些中草藥的成分。”
裴望沂眼睛微微瞇起。
蕭關澈連忙解釋:“不過,對她沒有害處,反而起到安撫作用。”
“我只覺得這些草藥不常見,有些還特別稀有。小同學是孤兒,那她哪來的這些稀有草藥。”
裴望沂手指敲擊著桌面,他也不清楚。他沒有查到程南佳的任何信息。
“另外,我覺得這些草藥有些奇怪。”
“怎么說?”
“據我所知小同學身體里有一些毒性較大的草藥。而且似乎很早就使用了。”
裴望沂眼神里流露出危險的意味。
“有人給她下毒。”
“不清楚。”
“你也知道,我是西醫,對草藥的用法也不是很了解。正好,我有事要回京城一趟。我去問問樊老頭吧。”
“你呢,就好好照顧小同學。讓她好好吃飯,睡覺。她的身體可不像是一個十六歲的年紀該有的。”
“也好。”裴望沂點點頭。
蕭關澈往前湊近些,揶揄道:“阿沂,你完了。”
裴望沂抬眼,目光涼涼,但是沒反駁蕭關澈的話。
蕭關澈見狀,搖搖頭,萬分感慨:“欸,羌城一中的高嶺之花走下神壇了。”
“另一件事,為什么突然回京城?”
“嗯,那誰,京城程家,程家家主受了點傷。”蕭關澈頭靠在椅子上。
裴望沂目光微轉,下定結論:“能讓你去的,必定不是輕傷。”
“這事吧,程家也沒有瞞著,反而大張旗鼓的宣揚。”蕭關澈眼珠轉動,“現在京城各大家都知道程家家主受傷了。”
然后蕭關澈看向裴望沂,有些八卦的問:“這事肯定不簡單吧。”
裴望沂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他是想把水搞混,畢竟水清則無魚。”
蕭關澈聽完嘖嘖贊道:“這能當上程家家主的,果然不簡單。”
頓了一下,又瞟了一眼裴望沂:“你也一樣!”
對此,裴望沂誠懇的接下了。
“那你覺得那些心懷不軌的老頭會上當嗎?”
“我們能想到,他們未必想不到。不過自古以來富貴險中求。看他們怎么選擇了。”
蕭關澈仰天長嘆。腳一蹬,椅子轉了一圈:“這下,京城又要不太平了。”
休息室里的程南佳睜開眼睛,伸出手看了看。眉頭皺起。
之前不是錯覺,她有點危險。
今天過節,也是在寫文的一天。嘻嘻(?˙︶˙?),祝大家節日快樂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