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的工廠透著腐朽的味道，還伴隨著“嘀嗒——嘀嗒——”的水滴聲。昏暗的房間里只有從高窗縫里透出幾絲光線，塵埃在光線處飛舞。
角落里昏睡的少女睜開雙眼。
程南佳動了動脖子，不得不說脖子還挺痛。稍微掙扎一下，手腳被麻繩綁住了。
程南佳借著光線看清麻繩綁法，綁得不錯。程南佳給了一個中肯的評價。
她看向周圍的環境，確定什么都沒有后，靠在墻邊假寐。
“你叫什么名字？”
“付軒。”
“為什么不報警？”程南佳跟著付軒走了一條又一條的街巷。
“因為他們不怕。”付軒平靜的聲音讓程南佳有些意外。
“你知道他們是誰？”
付軒頓了一下，回答道：“知道。”
程南佳笑了一下，笑意不達眼底：“小孩，你有點意思。”
“嘖。”想到了不好的事情，程南佳浮上厭煩的神情。托付軒的福，讓她給綁到這來了。
她還以為只是簡單的綁架，沒想到是他們。有點麻煩。程南佳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了。
高新走到一輛車面前，敲擊車窗，車窗搖下，是周子泉戴著墨鏡的臉：“周隊，這工廠有人生活的痕跡。是他們。”
周子泉手肘靠在車窗上：“嗯，注意一點。去吧。”
高新理會，走開了。
周子泉手指輕輕敲擊方向盤，抬眼時看到透視鏡里的裴望沂：“您是閑著沒事干嗎？”
后排座上裴望沂抱手睡覺：“當然。”
周子泉沒話說，打開門走到一個角落抽煙。
“周隊，那位來跟我們做甚？”跟周子泉一起的李恒好奇的問。
“不知道。”周子泉嘴里叼著煙，“待會不用管他，他的能耐比你我都強。死不了。”
“這么厲害，不像啊。”李恒往裴望沂方向看。
“周隊，周圍的居民我們已經悄悄疏散了，剩下的都是我們的人。”
“好，”周子泉點了點手指上的煙，“通知兄弟們，晚上十點收網。”
“對了周隊，高新那邊發現一個可疑的小孩。”
周子泉眉頭皺起，將手中的煙頭扔進垃圾桶：“我去看看。”
老化的房門被打開發出怪異的聲音。走進來兩個男子。
一個將手中的飯菜放在一旁，一個用腳踢了踢程南佳的身體：“喂，醒醒。”
程南佳突然驚醒，看到他們瞳孔里滿是害怕，身體縮著往后退。后面就是墻角，她又能退到哪里。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看來昨天晚上對程南佳似乎留下了陰影。他們對程南佳的反應很滿意。
他們把程南佳綁在手腳上的繩子解開，看到她的臉十分嫌棄：“你最好安分點，不然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程南佳把頭縮在衣領處，不敢看他們，唯唯諾諾的點頭。
“這臉看得我還真是倒胃口。”
待兩人走后，程南佳唯唯諾諾的樣子瞬間消失。她瞟過飯菜，隨即拿起筷子吃起來。
她昨天晚上看到有一個男的袖口處用紅色絲線繡了一朵罌粟花。拿著筷子的手指用了力，差點就把筷子折斷了。她眼里多了一絲陰鶩。
夜深人靜，星光黯淡，廢棄的工廠在黑夜中更顯詭異。遠處的灌木叢在風里瘋狂地搖曳，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呼嘯之聲。
程南佳站在過道中間，四面透風。她雙手插進口袋，筆直的身姿又透出玩世不恭。
風吹起程南佳的頭發，她眉目低垂，嘴唇抿成直線。
程南佳身后的男子長得眉清目秀，額前細碎微發半掩著眉毛。臉部線條分明，衣裳干凈，給人一種聰慧純良之感。
若不是他的眼神太過狠厲，手里還拿著一把槍對著程南佳。怕是有不少人會這么認為。
槍口離程南佳幾厘米的距離。只要他開槍，程南佳必死無疑。
“你是什么人？”
程南佳悠悠轉過身來，伸出手指撓撓臉頰：“關你屁事。”
面前的少女在面對如此險境還能這樣不羈。鄭星婁緊繃的臉放松下來，緩緩笑了起來。
“不知死活。”
鄭星婁的手下急沖沖跑到他身旁，附在他耳邊說話。
隨后鄭星婁陡然沉下臉，目光幽深如狼般盯著程南佳。“你還真是好本事。”
程南佳面色毫無懼意，看著鄭星婁。
“老大，現在怎么辦？”鄭星婁心急的問。
鄭星婁盯著程南佳的眼神充滿戾氣：“他們既然敢來，那就殺了。”
鄭星婁幾步將程南佳扣在懷里，槍口抵著程南佳的太陽穴，表情陰森：“你嘛，就當人質了。”
夜色漸濃，天際如濃墨重重鋪撒。這會已經連星光都看不見了。工廠里幾處燈光在風中晦明變化，空氣中彌漫著銷煙味和血腥味，令人作嘔。
鄭星婁臉上掛彩，程南佳也沒好到哪里去。
鄭星婁面目猙獰：“看來你們準備周全！”
“你讓我當人質的時候，就想到這個局面，不是嗎？”
“真沒想到，周子泉竟然會派一個小丫頭來。我也沒想到，你本事這么大！”
“你想多了，我不認識什么周子泉。”
“我管你認不認識！”
現在這個局面，程南佳說什么，鄭星婁都不會相信的。
這個工廠已經被周子泉的人包圍，他孤身一人，自然沖不出去。
想到這里，鄭星婁看向程南佳嘴角勾起一個怪異的微笑：“看來，你得和我一起死了。”
“鄭星婁，你逃不掉了，束手就擒吧！”周子泉躲在角落對著一處廢墟喊道。
“是嗎，周警官。”鄭星婁挾持著程南佳慢慢走出來。
“周隊，他手上有人質。”耳機里傳來高新的聲音。
“周警官，出來談談吧。”
“等我號令，不要妄動！”周子泉說道。
“是！”
周子泉站在鄭星婁面前：“放了她。”
鄭星婁好像聽到了笑話一般，笑得猙獰：“周子泉，她現在可是我的保命符，我怎么可能放她！”
“把你的槍放下，叫你的人走。否則我立刻殺了她。”
周子泉按照鄭星婁所說的做了。
鄭星婁清秀的臉扭曲，與鄭星婁不同，被挾持的程南佳顯得十分冷靜。
“周子泉，你不會以為我真的會放了她吧。我總歸是要死的，死了我也拉她墊背！”
鄭星婁知道落入周子泉手中，聯盟的人也會殺了他，他知道太多不能活。
“你還真是處變不驚啊。”鄭星婁壓低聲音在程南佳耳旁說道。
“我不會死的。”程南佳篤定的說道。
聽到這話，周子泉瞳孔放大：“你要干什么！”
鄭星婁扣著扳指緊緊一壓，槍聲響起。
子彈穿過空氣，劃過程南佳臉頰旁的細發準確無誤的擊中在鄭星婁的右胸。
程南佳跟著鄭星婁倒下，周子泉見狀立刻上前將程南佳和鄭星婁分開。
鄭星婁右胸中槍，沒有傷及要害。此時他盯著開槍的人。臉色陰鶩。
持槍之人眉目疏朗秀雅，輪廓和眉眼都極其出色。冷清的黑眸注視著他，看不出情緒。但整個人呈現出危險的狀態。槍口處還有銷煙霧繚繞。
周子泉確認程南佳沒有受什么傷，就和其他人一起清理現場。
裴望沂拿出鄭星婁掉落的槍：“托加列夫槍，保險輕輕抬起在中間的時候，就會自動上鎖。”
他看向程南佳，眼里意欲不明：“你運氣很好。”
這話聽著裴望沂似乎有種惱火的感覺。程南佳整理衣服：“我運氣一向很好。”
裴望沂嘴角抿直，喉結上下滑動，一股無明火正在慢悠悠燃燒：“這么說，你還得意上了是吧。”
程南佳繃直身體，睫毛閃動，認錯態度誠懇：“沒有。”
“學長謝謝你救了我。”
“不謝。”
忙完了的周子泉趕到這邊，意識到氣氛有點不對，“你們認識？”
“我們一個學校的。”程南佳開口。
周子泉看了一下裴望沂，對著程南佳說：“那么，這位同學跟我們回警局做一下筆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