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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深,一場雨后,清爽的園子里生機盎然。一個老者和一個年輕人端坐在園里的涼亭間。
涼亭的石桌上泡了一壺茶,擺了幾盤點心,兩人手里白瓷杯中的茶水冒著輕薄的煙。
“怎么,心不在焉的樣子?”老者忽然開口。青年回過神來,“……只是天氣轉涼了,還有些不太適應……”
“什么事讓你這么在意?”老者喝了一口茶,“不會是……凌楸?”青年拿了一塊糕點吃起來,“……最近雜事頗多,疲了心神……”
老者說:“尋個時間,出去走走,家里的事我叫你爹自己多操些心……年后吧,這段時間外面不太平,年后出去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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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頭,一個釣魚的老人看著江面駛來的漁船,“今天打到多少魚?”甲板上,一個整理網具的大漢笑道,“肯定比你釣得多,田老頭?!?p> 漁船靠了岸,碼頭上熙熙攘攘,江邊不遠處又有幾條商船緩緩駛來?!斑@邊!”“卸貨!”江岸邊叫喊聲此起彼伏。
碼頭附近的一家餐館里,凌楸坐在一個挨著窗戶的位子?!跋壬?,要吃些什么?”一個年輕的店員走過來。
“一份烤魚、一個大麥面包……加果醬,再拿一瓶白李酒……還有一雙筷子。”凌楸對店員笑笑。
店里客人不多,但也不少。店員點點頭,“好的,您稍等片刻?!?p> “咕——咕。”窗外,幾只灰鴿飛過。馬車在街道上行駛,路人繁忙地渡步。屋外墻根處長滿了青苔和一束束雜草,微風拂過……
咔,餐館的門被推開,一個年輕人走進來?!绊溒较壬!惫衽_前,店老板看到年輕人。
“余老板,老樣子。”頊平找了個空位坐下,微微一笑。“曉得?!庇嗬习逍Φ?。
“先生慢用?!币粋€店員端來一壺熱茶和一盤果干,放到頊平的桌上。頊平點點頭,“多謝?!?p> 頊平從手上的儲物戒里拿出一本書,翻著喝起茶來?!敖裉觳璧奈兜烙悬c不一樣。”頊平看看余老板。
余老板坐到頊平面前,說:“前幾天進了一批貨,有幾包雪菊芯,原本說留著自己喝,想到頊平先生,就拿出來了?!?p> 頊平笑道,“承蒙余老板關照,想著小友?!庇嗬习鍞[擺手,“先生客氣了,那先生安心用點心?!庇嗬习逭酒鹕?。頊平點點頭,余老板回到柜臺。
“先生,您點的東西。”年輕店員來到凌楸桌前,把食物放到桌上?!爸x謝。”凌楸輕聲說道。
頊平喝了一口茶,看到不遠處用餐的凌楸。頊平合上書,端著杯子來到凌楸桌前。
“這里的景色很美……”頊平看著窗外?!安唤橐獾脑?,先生可以坐著欣賞。”凌楸伸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多謝?!表溒叫Φ?。“你是……藥師。”頊平坐下,凌楸便問道。頊平愣了一會兒,問,“兄臺怎么知道我是藥師?”
凌楸看著頊平,“聞。”頊平笑了笑,“我身上的藥味這么重嗎?”凌楸夾了點魚肉到嘴里,“你的手腕上有淡淡的草藥味?!?p> 頊平喝口茶,“那我怎么不會是煉丹師?”凌楸放下筷子,拿起刀叉,切了一片面包,“比起煉丹師,你更像藥師。”
頊平疑惑道,“怎么說?”凌楸向店員要了一個盤子,“藥師手上的藥味比身上重,煉丹師則相反?!?p> 凌楸把那片面包放在盤子里,涂了一些果醬,端到頊平面前,“嘗嘗?果醬聞著不錯。”“多謝……”頊平放下手中的杯子。凌楸把刀叉遞給頊平。
吃飽喝足,凌楸到柜臺付完錢,便離開了餐館。“兄臺!”沒走幾步,凌楸聽到身后有人呼喊,回過頭,正是頊平。
頊平來到凌楸身旁,“還不知兄臺名諱?”凌楸微微一笑,“凌楸?!表溒娇粗栝?,“凌兄可否賞臉到寒舍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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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師是凌江鎮土生土長的人,親手把我撫養大。他老人家去世后,把所有東西都留給了我,他的技藝、自己積累一生的財富。”
樹陰下,凌楸和頊平并排走在街上。凌楸問,“頊先生的師父是如何逝世的?”頊平說道,“他老人家是病逝的?!?p> “因為常年的研究,接觸的靈草靈藥中不乏有一些毒物沾身。他老人家自己配制藥劑,檢藥,制作配方……落下了病根?!?p> 凌楸點點頭,“令尊為藥師一界的奉獻讓人敬佩,令尊的名諱?”頊平笑道,“家師姓名原桑,他老人家在潮城一帶算是小有名氣。”
兩人來到一條較偏僻的街道,在一處宅子前停下。宅子有三層高,大致由石磚砌成,宅子左側都被一層植物覆蓋著,屋頂橘黃色的石瓦已經呈現老舊。
來到門前,凌楸看著墻上的油綠藤葉,“這是……紅藤嗎?”頊平看著凌楸,“凡級三品有了?!?p> 凌楸扭頭看看頊平,“品相這么好的紅藤,頊先生不怕別人扒了?”頊平笑道,“一般人看不出來這是紅藤?!?p> 頊平敲敲門,喊了一聲,“老石,我回來了?!边?,門開了,一個胖墩墩的老頭站在門后。
胖老頭身材矮小,滿臉的胡須和頭頂只剩一圈的短發已經花白,但臉上那雙眼睛卻是清澈明亮,炯炯有神。
兩人走進屋里,長者關好門,跟了上來。“這是老石?!表溒浇o兩人介紹道,“這位是凌楸?!?p> “難得見你帶客人回家?!崩鲜瘡囊粡埵郎夏昧艘粋€木杯,倒了一杯淡青色的飲品。
老石來到凌楸跟前,把杯子遞給他,“青橘汁,來一杯?”凌楸接過杯子,“謝謝?!?p> 頊平從儲物戒里拿出一本書,走進一個房間。過了一會兒,頊平穿著襯衫出來,手里還拿著一個石盒,“老石你把那些資料拿來,在三樓工作室。”
老石看了一眼凌楸,便走上樓。頊平領著凌楸,兩人在壁爐前停下,壁爐是熄滅的。“凌兄,坐。”壁爐前有兩張椅子,兩人相對而坐。
“老石他是?”凌楸看看頊平。頊平說:“老石是一個小酒樓的主廚,我們倆相識三四年了。老石無兒無女,我就叫他搬來跟我住,吃用我來照顧。”
“你別聽他瞎嚷嚷?!崩鲜瘡臉巧舷聛?,手里拿著一疊黃紙,“他那樣子跟沒斷奶的娃娃一樣,還照顧我,我就是被他騙來當管家的。”
老石來到兩人身邊,把手里的黃紙遞給頊平,“我去鎮上溜達溜達?!表溒叫Φ?,“別忘了回來做晚飯。”
等老石離開了,頊平收了笑容,看著凌楸,“凌兄,看看?!表溒桨涯钳B黃紙遞給凌楸。
“這是……配方?”凌楸把木杯放在一旁的小桌上,翻看著手里一張張黃紙,每張紙上都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和符號。
頊平把手中的石盒放在小桌上,打開石盒,六瓶腥紅色的靈液泛著輕盈的微光,端端正正擺放在石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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