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薇芬掙扎著從地上站立起來,又拉起寧靜、王怡然、唐秀美。
陳入畫、何妙音兩人也相互幫忙,站立了起來。
張力量問道:“大家沒傷著吧!”
唐秀美笑著回答:“我們大家剛才也就摔了一跤!沒事的!”
陳入畫也道:“魔怪逃走了,就是最大的勝利!我們這點痛苦算不了什么!”
張力量見女孩們都很堅強樂觀,方才把目光轉向四周,這時蛟溪書院已經垮塌了一半,這也足以證明:剛才魔音的沖擊力有多么可怕,怪不得當年魔王從外太空入侵A國的L山脈時,曾引發了當地7.8級大地震。這次的破壞力相比那次可是小巫見大巫了。
張力量見供有神像的正殿已經倒塌,殿內的兩座神像也從底座上跌落下來,斷成好幾段,將東廂的幾根廊柱折斷,這也使得東廂房完全垮塌,地面上灑滿了破碎的磚瓦。
趙薇芬見張力量盯著前面坍塌的蛟溪書院發愣,故意道:“張力量,都是你闖的禍!當初劉工他們勸阻我們不要來這里,你脾氣犟,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們雖然沒受到魔怪的傷害,可是千年蛟溪書院卻毀在了我們手中,你現在心疼,也已經來不及了!”
寧靜卻道:“這座蛟溪書院太可惜了!雖然我們也有過錯,但它畢竟還是直接毀于魔怪之手!”
何妙音也道:“大家走的時候,小心地面上的瓦礫!”
何妙音剛說完,就聽見王怡然的尖叫聲:“不好,我的衣服被廊柱給刮破了!”
張力量等人聽了王怡然的話,都圍了過來。
寧靜安慰她道:“怡然,勇敢一些,衣服破了沒關系的,只要人沒事就好!”
陳入畫用手摸了摸王怡然衣服上的那些劃痕,安慰道:“怡然,沒關系的,衣服沒大礙,只是被弄臟了而已!”
趙薇芬本也想安慰王怡然幾句,突然看見東廂房的一根廊柱里面隱約藏有東西,驚奇道:“大家快看,這里面好像有東西!”
張力量順著趙薇芬手指的方向望去,見那根黑黝黝的廊柱是空心的,里面的確有一個油紙包裹著什么東西。
眾人見趙薇芬發現蛟溪書院里藏有秘密,紛紛跟著她,小心翼翼地鉆過傾斜的屋門,踩過雜亂無章的瓦片,來到東廂房的那根折斷的立柱前。
張力量用手輕輕伸入立柱的空洞內,將那包黃油紙包的東西掏了出來。
趙薇芬、寧靜、王怡然等人見張力量拿到了東西,紛紛前來觀看。
張力量慢慢打開厚厚的油紙包,見里面包裹了一本線裝的書,書皮上寫著“蛟溪觀星記”。
張力量輕輕拭去封面上的灰塵,打開書,見書第二頁的序言是用毛筆寫的小楷,知道這本書是歐陽玄寫的日記。
陳入畫見張力量看完了序言,輕聲問道:“力量,序言上寫的是什么?”
張力量回答說:“入畫,這本書是歐陽玄前輩記的雜記!主要記錄了他與劉伯溫在這J山蛟溪書院的日常生活!”
唐秀美迫不及待地道:“力量,上面究竟寫了些什么?你不要吊人胃口,快講啊!”
張力量只好一邊翻看,一邊講述其中的故事:
元朝末年,天下大亂,一天,歐陽玄見蛟溪書院的米糧已經用完,決定下山,去集慶路城里買些回來。歐陽玄見一路上都是衣衫襤褸逃難的饑民,到處都是百姓痛苦的哀嚎聲。
歐陽玄進入集慶城,已是中午時分,他首先去了朱雀門附近的米市,見臨街的幾家米行都關了張,只好轉身去了集市旁的悅來酒樓,點了一碟花生米,一盤爛青菜,一壺酒,獨自喝了起來。
這時,朱元璋已經打到了江對面的滁州路,集慶城的元朝守將見大勢已去,紛紛棄城逃跑,城內百姓見失了守備,人心惶惶,都不知是留還是逃。
歐陽玄透過酒樓的窗戶,見街對面的米店大門外圍了一大群鬧哄哄的百姓,歐陽玄知道米店老板已經跑路了,自己今天是買不到米了。
歐陽玄以前也經常來這家酒樓,與店內的掌柜和小二都非常熟悉,掌柜見酒店內半天沒招徠一個客人,于是提了一壺酒,拿了一雙筷子,走到歐陽玄的跟前,問道:“歐陽兄,今日又來買米的吧?”
歐陽玄見是掌柜,急忙站立起來,答道:“我每次來這里,都瞞不過掌柜的一雙慧眼!”
掌柜放下酒壺和筷子,徑直坐到歐陽玄的對面,說道:“歐陽兄,現在兵荒馬亂的,米市的老板們都已逃出集慶城去了,哪還有米賣給你!你這次是白跑了哦!”
歐陽玄苦笑道:“那可怎么辦呢?小弟家中可不能一日無米啊!”
掌柜舉起酒杯,對歐陽玄說:“歐陽兄,不必煩惱,我小店最近生意不好,還有些余糧,送你一石都沒問題!”
歐陽玄擺手道:“謝謝掌柜的好意,我也拿不走那么多啊!現在天下大亂,米糧金貴,我也不想讓掌柜吃虧,我向掌柜買十升米救救急!”,說完就從懷中拿出一串錢來。
掌柜推辭道:“歐陽兄,你還是把這些錢收起來吧!你這些錢都是天天砍柴,摘松果換來的辛苦錢!我們酒樓雖然食客蕭條,還能維持一些日子!所以這些米就算我借你的,等以后天下太平了,你再還我也不遲!”
歐陽玄聽了,只好點頭接受了掌柜的盛情。
歐陽玄敬了掌柜一杯酒,表示了感謝,然后又問道:“掌柜的,這集慶城亂糟糟的,難道是紅巾軍打過來了?”
掌柜回道:“這事我也不太清楚,我前幾天聽幾名客官說,江北的起義軍已經成了氣候,快打到江對岸的真州了!”
歐陽玄看了看四周,見沒有客人吃飯,輕聲問道:“掌柜,你覺得江北的起義軍能成氣候嗎?”
掌柜搖頭道:“我看難成,現在人心難齊,各地都有稱王的!蘇州有張士誠,洞庭湖有徐壽輝、陳友諒。想當年劉福通的紅巾軍多威猛啊,眼看就要打到蒙古韃子的老巢去了,最后還是給韃子給滅了!”
歐陽玄嘆道:“這天天打仗,何時才是個頭!”
“何時是個頭?問的好,問的妙!草莽叢里伏金龍,亂世之中出英雄!”
歐陽玄和掌柜見有人說話,急忙朝門口張望,見一名穿著破舊道袍的中年人,手持算卦的招牌和羅盤走了進來。
掌柜剛要上前招待,哪知那道人徑直走到歐陽玄的桌前,問道:“好善的面相,貧道能否與大善人討要一杯酒喝?作為回報,貧道愿意給你免費給算上一卦!”
歐陽玄見道人衣衫襤褸,似乎很多天沒填報肚子了,笑道:“當然可以了,小二,給客人添上一只酒杯、一雙筷子吧!”
道人接過店小二遞過來的餐具,也沒跟歐陽玄客氣,就自斟自飲起來。
掌柜見那道人只顧喝酒吃菜,提醒歐陽玄道:“歐陽兄,你就向大仙問個事唄!”
歐陽玄問道:“仙長,剛才聽你唱的歌,很有深意!你能算出這天下何時才能太平嗎?”
道人掐指算了算,回道:“據貧道所推測,金龍過江后,還需10年,這天下才能太平!”
歐陽玄問道:“這金龍是仙長算中的真人嗎?他究竟是何人?”
道人笑道:“天機不可泄漏也!”
歐陽玄苦笑道:“希望如仙長所算的那樣,真人出,天下人都能種上太平糧,過上太平年!”
這時,酒店又來了幾名客人,掌柜要招待客人,就跟歐陽玄道了歉,轉身離開了。
道人見歐陽玄一身布衣打扮,卻心地善良,胸懷天下,主動道:“大善人,不問自家事,卻問天下事,好大的志向。貧道看大善人不像普通百姓,倒像是一個隱姓埋名的讀書人!”
歐陽玄見道人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身份,回道:“仙長好眼力,在下因為天下方亂,不愿攪合世事,只好躲在深山讀書!”
道人羨慕道:“大善人好福氣啊!隱逸山林,是多少人的夢想啊!”
歐陽玄微微笑道:“仙長,我歐陽家世代讀書,對天文、醫學、玄學也十分愛好!所以與仙長也算是一見如故了!”
道人急忙作揖道:“幸會幸會!”
歐陽玄跟道人越聊越投機,主動問道:“仙長姓甚名誰?在哪里修仙?”
道人答道:“貧道賤名劉基,本是浙江人氏,現天下大亂,到處賣卦討口飯吃!敢問大善人如何稱呼!隱居哪座仙山?”
歐陽玄回道:“在下歐陽玄,現居住在集慶城外東北角的J山!劉兄如果不棄,可同我一起上J山,躲避兵災!”
道人大笑道:“好,那貧道就不客氣了!”
歐陽玄吃完飯,就帶著劉伯溫回到J山蛟溪書院。
自那以后,劉伯溫、歐陽玄白天在書院內讀書論道、品茗下棋,晚上則走出書院,登上山頂仰望星空,談論天文歷數、朝代更替。
一天晚飯時分,劉伯溫對歐陽玄說:“這些日子一直住在蛟溪書院,叨擾兄弟了!”
歐陽玄奇怪道:“劉兄,你我一見如故,難道這些天兄弟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嗎?”
劉伯溫搖頭道:“你我兄弟,我也不瞞你!我夜觀星象,見帝星現于東南,這金陵城正是其定鼎之處,所以我要先下山去等候真主,將來如能成為佐龍之臣,自會來接兄弟相聚!”
歐陽玄見劉伯溫下山是為了迎候真主,也替他高興道:“劉兄一身奇才,如能遇見英主,一定能成就一番事業!兄弟在這里,以茶代酒,恭喜劉兄了!”
劉伯溫舉起茶杯,應道:“歐陽兄,你肚中的才學絲毫不遜于我,將來你我共輔真主,施展平生所學,也可為后人留下一段佳話!”
歐陽玄點頭道:“如果真主能使天下太平,弟愿意追隨兄長,下山建功立業!”
劉伯溫道:“希望真人不負蒼生的殷殷期盼,早日讓天下人過上安定富足的生活!”
歐陽玄建議道:“劉兄本是天上星宿,能掐會算,何不為天下蒼生今后的幸福占卜一卦?”
劉伯溫欣然道:“好,今晚星空燦爛,正是我們窺視天意的最佳時機!”
歐陽玄見劉伯溫來了興致,就提了一盞燈籠,陪他沿著蜿蜒的山道,等上J山的最高峰。
歐陽玄迎著夏日的涼風,遙望蒼穹,贊道:“天圓地方,一望無垠;茫茫宇宙,星漢燦爛,蕓蕓眾生何其渺小,不過是其中的一粒粒塵埃罷了!”
劉伯溫卻道:“普通人固然是塵埃,但是歷朝歷代那些王侯將相們卻是天上最耀眼的星星!你瞧紫微宮中的北極五星,其中北辰是帝星,也是最耀眼的那顆,帝星不動,其他各星圍著它四季轉動,長尾春季朝東,夏季朝南,秋季向西,冬季則為北!”
歐陽玄順著劉伯溫手指的方向望去,見那紫微帝星忽明忽暗,似乎有不堪重負,搖搖欲墜的趨勢,問道:“劉兄,紫微星在天上掌控眾星宿,掌管風雨雷電;在人間掌控山川河流,自然萬物;在陰間掌管魔怪鬼魅,是三界之主,不應該是永恒不變的嗎?如今怎么變得黯淡不明了呢?”
劉伯溫顯然也注意到了紫微星的變化,嘆道:“歐陽兄,世事難料,子孫自有子孫福,我們就不必為后人擔心了!”
歐陽玄搖頭道:“劉兄,你我都在三界之中,不可能跳出五行之外,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后人受無窮的劫難,而無動于衷!”
劉伯溫聽了歐陽玄的勸,長嘆道:“歐陽兄,這就是千萬年難遇的天劫!我們作為凡人,對于三界之事,雖然能窺探,但終難改變,我們只有順從天道,才是正道!”
歐陽玄見劉伯溫口中有些松動,又勸道:“劉兄,既然我們可以窺視天意,那么我們為什么不能將后世要發生的事,用晦澀的預言寫出來呢?這樣既不算泄漏天機,也能對后人起到警示的作用,豈不一舉兩得?”
劉伯溫嘆道:“歐陽兄,論大道理,我辯不過你!我輸了,聽你的吧!我們一起推演天機,一起將預言寫出來!”
張力量一口氣,講到這里,也覺得累了,說道:“故事太長了,讓我休息一會,再講吧!”
王怡然用興致未盡的語氣建議道:“好吧,你歇會,讓我們6姐妹每人講訴其中的一段故事?這樣是最省力的!”
唐秀美、何妙音等人也紛紛表示同意。
張力量見后來劉伯溫、歐陽玄兩人將明朝及以后的預言寫成了一篇《燒餅*歌》,原稿就附于《蛟溪觀星記》后,藏于蛟溪書院的東廂房內,后因為劉伯溫得罪朱元璋遇害后,又被歐陽玄埋于廊柱里。
劉伯溫下山后,也暗暗將《燒餅*歌》的內容教會一些孩童,讓他們四處傳播,四處傳唱,后來一些玄學愛好者將流傳的歌謠整理出來,就形成了當今流傳的劉伯溫《燒餅*歌》。
張力量因為歐陽春的囑托,曾暗暗研究過網傳的《燒餅*歌》,見不同版本的預言相差很大,與歷史往事有符合的,也有相差很遠的。張力量當時曾想:歷史都已成為過去,再計較預言準確不準確,已經毫無意義!于是就沒繼續研究網傳預言的真假。
直到現在,張力量又重拾起分析紫微預言的信心:如今有最初的手稿在手,肯定不同于幾百年后以訛傳訛的傳抄本,于是從寧靜的手中要來《蛟溪觀星記》,翻看了最初的《燒餅*歌》的預言,見上面的內容與明朝至今已發生的歷史事件七八層是吻合的,心中既驚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