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暖了起來,屬于這座城市的春天終于來了。
天氣回暖,人們又開始了一年的奔波,大人上班,小孩上學。
今天是開學,也是周梵在這里上學的第一天。
她有些擔心。
擔心新學校,新環境,更擔心的是……是即將要和她一起去學校的陸述!!!
雖然兩人都達成共識,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一下的。
一早上,媽媽不下三遍地對她說,在學校有什么困難就找陸述。
可……
陸述就是個困難啊!
自從上次他企圖想焚燒她珍貴的頭發后,周梵就整天窩在家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生怕一出去就遇到他。
她現在對陸述的恐懼是以加速度直線上升。
但她沒想到的是,陸述這十幾天也是待在家里。
不光是不想見到周梵,更重要的是,要開學了,他要怎么拿比他臉還干凈的作業去面對“老佛祖”。
要是陸述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孫猴子,那他的班主任就是妥妥的如來佛祖。
別人拿他沒辦法,老佛祖總能拿住他的命脈,所以不怕不行啊。
經過十幾天不眠不休的趕作業,陸述最終頂著深深的熊貓眼,在開學這一天寫完了作業。
剛吃完飯,就被媽媽先打發出來等周梵。
他睡眼惺忪地靠在門口,書包被單肩斜挎著,擠在了門和陸述后背的中間。
他今天穿的是校服,一身淡藍色的校服套在他身上倒不像校服,像運動服,黑色的長褲穿上,顯得他的長腿格外筆直。
這是周梵在上一層樓梯間,偷偷摸摸透過細縫看見的。
她沒想到,陸述竟然在等她。
陸述足足打了十個哈欠,才看到周梵不情不愿地挪下來。
“周煩煩,你是屬烏龜的,爬那么慢。”陸述抱著胸,朝周梵吵吵。
周梵自然一句話也不敢說,站在了里他幾尺遠的位置停下來,低著頭不敢看他,用蚊子般大小的聲音說道:“戲演到樓下就行了,我自己……”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陸述蹙眉著眉打斷:“你他媽是把聲帶落家里了。”
這句是電影《乘風破浪》里的經典臺詞,以前周梵無論看多少遍,遇到這句都會哈哈大笑,如今用到了她自己身上,卻怎么也笑不出來了。
周梵深吸一口氣,抬起頭,正想沖陸述說“我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結果,看到陸述門后的身影,硬生生地把話吞了下去。
“陸……陸姨好。”
“煩煩來了,那就走吧。”
“陸姨你要去哪?”
“早上的菜新鮮,我得早早去菜市場買菜。剛好和你們一起下樓。”
陸姨提著樸素的黑色包,確實像要去采購的。
她都差點忘了,陸姨和陸叔開著一家飯店,一直因為陸叔的手藝和用菜新鮮而生意火爆。
而幾年來,都是陸姨大早上就親自到菜市場買菜。
難怪陸述會老老實實地站在樓梯口等她,要不是看見他在那,她早乘電梯走了。
有陸姨,兩人之間倒少了幾分尷尬。
陸姨一直拉著周梵絮絮叨叨,囑咐她在新學校不要怕,有事就找陸述。
聽到這話,周梵悄悄地打量了下陸述,剛好他也看向她,眉毛挑了挑,仿佛在說,你敢麻煩我?
周梵表情驚開,好像在回復陸述:不敢不敢。
小區門口就有一個公交車站,而去慧華中學和去菜市場得乘不同路的公交車。
周梵暗自竊喜,幸好不是同一輛公交車,等陸姨上了公交車,她和陸述就各走各的。
周梵光顧著想好的方面,而完全忘了,他們的公交車先來的幾率也不小。
不幸的是,周梵今天運氣不太夠,當看到他們要坐的公交車緩緩駛來,她的笑容都凝固了。
“你們的公交車來了,快去吧,小述,在學校幫著點煩煩啊。”
陸姨一邊催促著他們,一邊叮囑道。
周梵沒辦法,咬咬牙,只得上了公交車,陸述也跟在她后面上了車。
雖然是早班,但因為這條路上的學校比較多,所以等他們倆上來,位置都差不多坐滿了。
陸述掃了眼,直接越過周梵,幾步到了汽車末尾僅剩的兩個座位環抱著胸坐在了其中一個。
周梵還站在中間,不知所措。
“那個女生,有座還不坐下,這段路爛得很,你再站著,是想出去和公交車肩并肩嗎?”
公交車司機透過后視鏡,一邊盯著周梵,一邊毒舌地說。
這下周梵成了眾矢之的,車上全部的人都把目光投向她。
沒辦法,周梵還是硬著頭皮坐到了陸述旁邊。
她小心翼翼地坐到了這個座位的最邊角,確保她與陸述之間的距離最遠。
她還在調整著,突感肚子上一重,抬眼一看,自己腿間多了個書包。
而書包的主人,因為少了書包的膈應,舒服地挪了挪位置,閉上眼睛。
“看好小爺的書包,丟了拿你的豬腦袋當書包。”
陸述頭靠在座椅上,緩緩吐出一句。
周梵哪里是逆來順受的人,只是迫于陸述的淫威,只得接受。趁陸述看不見,在他面前揮了揮拳頭。
周梵敢打賭這是她坐過最拘束的一次公交車了,她都能感受到后背淋淋的汗液。
汽車幾個拐彎,周梵都極力控制自己的身體,生怕和陸述來了一點肢體接觸。
但事與愿違。
她沒動,陸述動了!
車才開動幾分鐘,陸述睡得像死豬一樣,頭在慣性的作用下搖搖晃晃的,最后在一個拐彎下,頭落在了周梵的肩膀上。
周梵緊繃的身體在這一擊下,抖了下,眼睛都不敢斜看,直直地看著前面。
這陸述又是搞什么鬼?
怎么靠在了我肩膀上?!
她一動也不敢動,良久,發現陸述這邊也什么動作都沒有,才把頭扭了個角度,悄悄地看。
陸述睡著了,反倒沒有了醒著的那股戾氣,毛茸茸的腦袋,像只小動物。
他的五官都很精致,細看之下,竟然很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