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逃兵
哈哈哈哈哈!我憋不住了!我趕忙背過身去,笑的雙肩顫抖,不行不行,不能笑場,被怡余發現我是故意捉弄他,肯定又要挨打!
我死咬著嘴唇,朝春江水暖使了個眼色,快!崽!轉圈圈啦!咱們做正事啦!
春江水暖乖乖地圍著我轉圈,它每轉一圈,我就從高舉的鮮草里抽出一根塞進它嘴里。
“嘎嘎嘎!”春江水暖非常配合表演,興奮地拍了拍翅膀,轉的更起勁了
怡余望著我腳底生風,吹起鮮紅的衣擺,一身婀娜之上,發絲順滑如瀑,暮然回眸,膚白勝雪,笑容燦然,剎那間竟然真覺出了我的美妙。
“喲!”我終于見到那只小迷鹿出了陣,腳步猶豫又迷茫,走一步退一步,可見我手里的草越來越少,到底還是緊著走到了我跟前。
它望著我,我望著它,我笑著朝它伸出了手,它歪著頭望我,又去望春江水暖。
求解釋?春江水暖見狀身體力行,直接把頭撞到我的掌心蹭了蹭,蹭完又讓開,朝它“嘎嘎嘎“了幾句。其實我很想提醒它,鴨語不是官話,其他動物聽不懂的。
雖然聽不懂,但照葫蘆畫瓢不難,小迷鹿見狀也把頭伸了過來輕輕的蹭了蹭,給我高興的合不攏嘴。
為了降低它的防備,避免它又躲起來,我依然堅持讓它每轉一圈,我再給它一根草,直到只剩最后一根了,我再次咬破手指畫符念咒,將它打上了我的標記。
“鹿兒,今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我笑著將最后一根草遞給它。
它吃了草,露出享受的愉快表情,又趁著我抬頭望向怡余的功夫,拔腿跑了。幼稚!
“我收下它了!瞧見沒,想低調這實力都不允許!人品和實力兼備!我就是這么一個妙人!”我雙手背在身后,得意地走向怡余。
“狗屎運這么好?它這次沒有跑嗎?“怡余也笑了笑,掂了掂手里的斬刀。
“跑?在我面前,它無處可逃!哎呀你看不見,可惜了!”我挑了挑眉春風得意,見他狐疑地望著迷鹿逃跑時帶出的風吹草動,我補充道:“它現在的確是跑了,但是它被我施了馴,只要我召喚,它就會被瞬移到我跟前。”
“行啊,可以啊。比以前厲害了。”怡余低著眼沒看我。
確實,被海尸咬后的我的確厲害了很多,連符的能力和來去的速度都變得更好了。
我撅著嘴認可地點點頭,可想到怡余竟然知道我在干什么......我心生希望,也許他見過陸平江?也許可以從他這里聽到陸平江如今安然無恙的消息。
“怡余,你以前是不是見過收馴靈師?”我試探著問道,生怕他不認真回答,我難得滿眼笑意好臉相迎。
“見過一個特別菜的,我還差點被她拖累了,哎,一塌糊涂,氣的我后來直接幾腳把她踹飛了!”怡余仰天唉聲嘆氣道。
無語,無奈,怡余這浮夸的表現,讓我摸不透真假!不過打人這事還挺像他作風的。如果真是菜雞,那應該不是陸平江。
“你可能是遇到騙子了,哎呀,這道上水深的很啊,你能遇到我這么個實打實的馴靈師,也算你走運!”我無意間想到了小道士,哎這道上的騙子多得是!
“是,可得小心。”怡余聽了忍不住笑了笑,低著頭睨我,眼里有光。
怡余這是被我的實力和魅力征服了嗎?老天爺,到底是我春心又萌動了,還是怡余饑不擇食啊!他這小表情,不會是想和我談情說愛了吧?
“砰!”這旖旎被天上飛出的一枚信號彈破的稀碎。
“這是.....“我還沒反應過來呢,怡余已經拽起我的衣領,火速拎著我一路騰飛奔著那方向而去。
“哥,能不能換一個姿勢?你摟著我吧,也不是沒摟過,我不介意!”被拎緊的衣領勒的我面紅脖子粗,大風刮臉,我難受啊!
試圖反抗,可還沒出結果,怡余已經拽著我到達了目的地。哎,這也是實力啊,不遠是一回事,他也的確是快。
“老大,不對勁。”一群我不眼熟的同門圍著怡余匯報道:“我們只聽見師兄弟們的慘叫,一轉頭人便沒了,可四周一切如常。”
“多少人不見了?”怡余冷靜問道。
“三人,還剩十人。”那人皺著眉頭稟報道,怕再丟了人,如今他們所有人都是背對著背緊湊在一起。
在這片林子里離奇失蹤,只怕是兇多吉少,怡余望著眼前的這十人,穩妥起見,他冷靜道:“先離開吧。胡漢三,你斷后。”
“啊!”我萬萬沒想到要擔此重任,不是吧,讓我這么個女主角反來保護這群路人甲乙丙丁?正常情況不是要他們來給我當炮灰嗎?什么東西啊?這一看就不是個成熟作者能安排出來的事!
“走了!”怡余懶得理我意見,大手一揮帶著眾人開始往前走。
“這不好吧,我還沒準備好充英雄呢,我的能力也不是很強,我連進這片林子的禁忌危險都沒背完,我感覺我不是很適合!”我朝著最前端的怡余大喊道,我也的確是沒撒謊,句句屬實,實事求是!
“再吵你別上船了,這輩子留在這林子里吧!”怡余也冷冷地回了我一句,絕,真的絕。蛇打七寸,我死了。
我只能雙手合十祈禱那些不該出現的東西都不要出現,可我發現這東西真不經念,我才祈禱沒幾遍,就看到一只壯碩的老虎悄悄地爬了出來,虎視眈眈看著我們.
不是才剛吃了三個人嗎?就餓了?你什么胃啊?喂豬都趕不上你這個速度啊?我氣的咬牙切齒。
仔細看清那老虎發著熒光的額頭,我就知道了,要是所有人能看見他,他的虎命都不夠死的!呸!就仗著大家看不見他,他就囂張啊!
“來了!老虎!”我朝著怡余喊道:“還挺大!跟頭牛似的!”
“什么東西?在哪?”眾人一臉懵,捏緊了斬刀卻找不到該攻擊的方向。
眾人的退縮成功的引起了老虎的警戒,那老虎俯身后退了兩步,轉頭看了我一眼,見我非常準確地看著他,他朝我憤怒地低吼。
“小鹿!”我嚇得趕忙召喚來迷鹿,我盡力了,沒一屁股坐到地上,已經是我對馴靈師這個身份的最大尊重!
“別怕,他在哪兒?”怡余見我驚慌失措,掏出鞭子緊跟著問了一句。
“在哪?它還能站在那兒不動,由著我們收拾嗎?”我緊捏著拳頭喊了回去,見那老虎一直死盯著我,我真怕他下一刻直接來吃了我!
“用符定住他移動的方位,其他的交給我。”怡余冷靜的吩咐我,他抖了抖鞭子,鞭子上頓時布滿異火。
“我不確定以我能力畫出的符咒可以定住他。”我低聲提醒了一句,咬破手指開始畫符。
“先試試,最好能揍到他以后都不敢再來攻擊我們,見人就躲。”怡余低聲道。他是想向它們立威。
“乾坤天定,去!”我將符咒揮了出去,那血符占據四方,大約定出了老虎的位置。
“不要回頭,直接往船上沖。”怡余說著沖了過去,揮著鞭朝著地面橫抽而去,他想傷那老虎的腿。
見所有人向外沖去,我望了怡余一眼,丟下他?或者等他?我心有猶豫,我是唯一一個能看到靈物的人,如果我走了,那老虎沖出陣的話他要怎么擋?
“吼!”那老虎被抽中了腿,慘嚎了一聲,甩了甩頭,目光更加兇惡。
不行,我得逃,我又畫了八道符鎮守在圈外八方,輕呵道:“乾坤天定,去!”
“干嘛?”怡余回頭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你抽中他了,他生氣了,我也不知道十二道符能撐多久,你小心。”我不敢看他,說完直接別過頭跟著往外跑了。
我聽見兇悍的鞭聲和震天虎嘯,那老虎終于是被怡余激怒了。
比老虎的吼叫聲更可怕的是,我還沒跑出多遠,便聽見前方的林子里傳來剛跑掉的人的慘叫。我驚到呆楞在原地,不敢過去了。
這林子里會不會不止一只老虎?剛逃出去的人也被咬死吃了嗎?我心里一緊,不知道現在該怎么選了。
“嘎嘎嘎!”春江水暖躲在我身后扇翅膀催我,小迷鹿見我不動,急忙在我腳下布陣,時刻準備著將我們隱藏,以防那老虎沖出林子時沖發現了我們。
怡余也聽到了,擔心我們揍不過,他放棄了與身后老虎的拉鋸,直接沖了過來。
“前面也有老虎對嗎?”怡余拽著我拖我過去,嘴里念叨道:“你怎么又被嚇傻了?得趕緊過去才對!多畫幾道符替大家鎮住!”
“我不去!”我直接掙脫怡余,害怕地勸說道:“老虎不止一只,沒幾個人了,我們逃吧!能活一個是一個!”
“你什么意思?”怡余又要來抓我,我趕忙后退著朝他喊道:“太多老虎了,我畫符的速度根本沒那么快,我堵不住的,他們會吃了我,我不要去!”
我看到了,我用樹眼看到了,足足六只猛虎,如今只剩不到四人了,甚至不夠它們分。
我怕怡余抓我去降虎,逼我逞英雄,再不管他臉色,我拔腿就跑,我得逃離!我不能死!
“余歡!”我似乎又聽到有人喊我余歡,我不敢回頭,拼了命地往外跑。
抱歉啊,我逃掉了。
我跑到岸邊時已經精疲力竭,看到了船我才安下心,我累到腿軟,直接跪坐在地上。
我看著夕陽西下,海風的聲音,林子里的鳥叫聲,如今聽來竟然如此孤獨,第一次背叛同伴,我不敢承認。
也許都死了,那么怡余呢?怡余可以逃出來嗎?愚蠢啊,為什么要過去,為什么要以卵擊石?難道一定要全軍覆沒了才能甘心嗎?
試一試?為了以后?連現在都熬不下去,談什么以后?
我沒做錯,我不能死,我死了,又對得起誰呢?余楓、流光、宋知慍、陸平江、那么多人寧可犧牲自己也要保護我,我怎么可以為了幾個路人,就冒這么大的危險呢?
怡余又算什么?活著是他的命,死了也是他的命,誰不會死?連我不也差一點就死了嗎?不怕,就算沒了他,我也還能跟著別人學煉藥,我可以等,日久天長,我相信陸平江一定會來找我的。
“噗!”我只覺得喉口一股熱流涌上,忍不住噴了口血。不太對,不太對。
“嘎嘎嘎!”春江水暖見我吐血,著急地撲扇翅膀,咬著我的衣服將我往船的方向拖,迷鹿見狀也學著春江水暖,從我背后一直拿屁股拱我,將我往船上推。
“再等等。”我朝著兩只靈獸道。我撐著地面低咳,我看到我的脈絡內又隱隱浮現漿色,是海焰之力?怎么壓制不住了?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才察覺怡余的異火能量減弱了......
向前走嗎?或者回頭?我緊咬牙關,努力重新站了起來。
“呼呼呼!”身后有風吹草動聲,我警惕回看,望見滿身是血的怡余,一手持鞭,一手扛著一個同樣渾身是血的弟子回來。他回來了!
怡余望著我的眼神是厭惡,是嫌棄,更是冷漠,他甚至不愿意開口罵我,對我視若無睹,繼續跌跌撞撞地抱著那人上船了。
春江水暖知道怡余是我的朋友,見他沒有理會我,急的撲騰翅膀去追怡余,迷鹿也迷茫地望著我們,剛朝怡余走了兩步,又退回來守在我身邊。
感受到腳底的異樣,怡余低頭望了一眼,掃了掃鞭子驅趕,繼續自顧自地離開了,直到上船也沒有回頭。
我不敢跟過去,更不敢上船,我知道怡余生氣了,我坐在海岸邊望著海邊的月亮,一時陷入了茫然。
我好想念陸平江,我好想向他哭訴:其實我也不是很厲害,為什么如今保護我的人不覺得理所當然,甚至還會覺得我保護別人才是理所當然。
我不想再跟著怡余了,我想繼續回到陸平江身邊,繼續做他的小孩。四處流浪都很好,永遠也不用長大。
我想著想著,眼淚也忍不住往外冒,覺得丟臉,又趕忙擦去。
我也不知道我哭了多久,海風那么大,我都沒覺得冷,我想大概是我的心里太冷了。
“哭什么哭?知道自己哪兒做錯了嗎?”我聽見怡余地聲音,我抬頭,便見他換了身干凈的衣服,肩膀依然寬厚,頂天立地地站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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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有所夢
菜雞一只,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