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忽然一暗,安逸抬頭,看見了兩艘飛空船從街道上空掠過,一艘大肚子船和一艘細長的船。
這兩種船他早已見怪不怪,大肚子船是垃圾船,運送人類世界各地的垃圾來這里傾倒,細長船是運送流放犯的。
流放犯的到來對統治者來說意味著一場饕餮盛宴。不知又有多少人會倒霉。
“嗯,這個世界的文明有點兒意思。”開心道。
“再奇怪也還是人類文明!”
“這倒也是,再觀察觀察...”
穿過喧鬧的人群,安逸走進了一座酒館中。找到酒館的酒保,在向酒保出示了一枚鐵質徽章后,酒保讓他進入了酒館里間屋。
里間屋有通道直達地下室。
他徑直走入地下室。
地下室非常大,布局跟上面酒館布局相差無幾,只不過四周圍多出了幾個酒保。
酒保身后墻上上面擺放酒水,而下面則有不少的木頭格子。
每個格子都有編號,格子里面有方盒子。
安逸進入擺放桌椅的大廳。
幾個喝酒的人都投來不友善的目光,他朝他們豎一個中指。
穿過大廳,安逸來到一個酒保旁,將裝有人頭的皮包和鐵質徽章一并交給酒保。
酒保查看了徽章上的編號后,就將皮包放入了對應編號格子的方盒中。
方盒刷的一下滑了進去。
里面自有人負責聯絡懸賞者驗貨。
這一過程大約需要一天。
安逸要晚上才能過來領取賞金。
拿回鐵質徽章,他跟酒保要了杯酒。
他端著酒杯四下看了一下想找個地方坐,這時有個老頭兒朝他招手,他就走了過去。
安逸坐下后,老頭詢問道:“昨晚這個區的區長死了,看手法是不是你做的?”
安逸喝了口酒,指了指剛剛跟自己交接的酒保那里,意思是剛把人頭交上去。
老頭子砸吧砸吧嘴,又問道:“得不少錢吧?”
安逸翻了翻白眼,沒肯定也沒否定。
老頭子姓孫,真名不詳,做殺手大概有幾十年了。
安逸剛入行的時候,被老家伙忽悠過一次,做了他的炮灰,差點兒沒被弄死。
事后被安逸狠狠修理了一頓。
自從知道安逸武力值高之后,他就死皮賴臉的跟安逸合作,也做了幾次買賣。
朋友算不上,彼此說說話還是可以的。
“最近都沒見你這老小子接任務,是那件事有眉目了?”安逸忽然小聲問道。
老孫頭眼珠子轉動,四下掃了一遍,見無人注意他們,才壓低聲音道:“是有眉目了,一個少年,據我多年的經驗大概率覺醒,具體的就不跟你細說了。”
老孫頭尋找超凡者這件事是一次他跟安逸討論離開噩夢谷的方法時說漏嘴的。
所謂超凡者,就是獲取了某種能力的人或其他種族的生物。
超凡者在這個世界普遍存在,整個文明體系都是超凡者根據能力所構建的。
當時他就祈求安逸不要給散出去。
安逸才懶得管他的事兒呢。
安逸知道,待在噩夢谷的人沒有不想走出噩夢谷的,但真正離開噩夢谷的人卻又少之又少。
根據他所掌握的信息,如果谷中某人成為了超凡者,那他或她及其親屬只要去駐扎在噩夢谷里的覺醒者組織據點或者叫辦事處登記,就一定會離開。
除此之外,據說還有一條路,就是尋找噩夢谷的某些人,那些人有能力把人偷渡出去,不過所需的錢數是天文數字。
老孫頭走的是前一條路,尋找超凡者,不管用什么方法成為他們的親屬,然后跟隨他們一同離開。
但安逸還知道,這條路并不好走,阻力來自這里的統治者。
如果把超凡者當做一種寶貴資源的話,那么統治者處于絕對的壟斷地位。
誰掌握著超凡者,誰就掌握著權利和財富以及離開噩夢谷的渠道。
誰動了統治者的奶酪,誰就得死。
安逸一直覺著噩夢谷的統治者就是此地超凡者組織的干兒子,二者穿一條褲子。
“那么...祝你成功哈!”安逸道,他也想看看老孫頭所選的這條路能不能走得通。
“借你吉言!借你吉言!”老孫頭端起酒杯跟安逸的酒杯碰了一下。
喝了一口酒之后,老孫頭把酒杯放下,哀嘆道:“我已經很老了,殺人的刀拿在手中也不穩當了,在死之前一定要出去看看我的兒子,我就這點兒念想了。”
安逸聽老孫頭說這些話已經有不少次了,聽的多了覺著更像是謊言。
喝完了酒,安逸趕去垃圾場同華嬰匯合。今天有垃圾船來傾倒垃圾,免不了一場你爭我奪。
當安逸趕到垃圾場的時候,那艘巨大的垃圾船剛好在空中停穩,還未開始傾倒垃圾。
垃圾場上的拾荒者人流開始朝著垃圾船方向匯去。
安逸在華嬰經常出沒的地方找到了她,而后兩人也朝著垃圾船方向前進。
垃圾船開始傾倒垃圾,只見大肚子船側面十幾道閘門緩緩打開,在機器的巨大轟鳴中,垃圾傾瀉而出。
安逸和華嬰都用圍巾把口鼻遮住,不然非得被強烈刺激的惡臭味兒熏暈不可。
幾個不怕死的拾荒者勇敢的沖在了最前方。
不知是不是垃圾船上的人故意而為,傾倒垃圾的速度突然猛烈了幾分,那幾個拾荒者躲避不及,瞬間就被垃圾吞沒,連一聲慘叫都沒能發出來。
安逸皺皺眉,又搖了搖頭,覺著自己越來越向四周麻木的人靠攏了。對死人無感。
約莫過了兩個小時,隨著垃圾船上的閘門緩緩閉合,拾荒者們也開始了行動。
“快看,快看,臭蟲們開始爬了!”垃圾船控制室中有船員興奮的叫道。
“你們看像不像一塊發霉的面包上爬滿了螞蟻?”另一個船員指著下面笑道。
“真想放把火燒光它們!”
“好啦,好啦,不要看臭蟲了,該返航了。”
安逸和華嬰一起拾荒,倒也沒人來搶奪。
安逸在這片垃圾場上可是兇名赫赫,死在他手上的拾荒者不下百人。
日頭往西轉,他看著累得直不起腰的華嬰道:“回家了。”
華嬰應了一聲,二人拖著四個大袋子往回走。
托了垃圾船的福,二人這次收獲豐富,除了鐵器和銅器外,還撿到了少量的金銀。
在垃圾場入口處,安逸二人被攔了下來。
繳稅。
噩夢谷的統治者制定了非常嚴苛的稅率,銅鐵等物要交六成的稅,金銀更高,七成五。
繳了稅后,四個袋子的東西僅僅剩了一袋半,二人不敢怒不敢言。
安逸去酒館拿賞金,華嬰則把今天的收獲背回家。
二人就此分開。
拿到賞金的安逸心情舒暢,此時正飛奔在一條偏僻的廢棄街道上。
這是他選定的幾條回家路線之一,以便規避不必要的麻煩。
這次拿到賞金的時間有些晚,離開酒館的時候已經是夜晚了。
又是一個雨夜,這幾天總是下雨,預示著噩夢谷將進入雨季。
閃電掠過黑黑的天空,雷聲隨即而來,大雨聲再次隔絕了一切其他聲響。
安逸無法探知四周情況,這讓他生出一股不安的感覺,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腳步。
雷聲又現,安逸心中警兆忽現,急忙把頭甩到一邊,一只箭貼著他的鼻尖擦過。
當安逸堪堪躲過箭矢襲擊的時候,另一只箭也趕到了,直奔安逸的胸口。
安逸右手拔刀格擋,整個人徹底停了下來。
此時,左右兩側的廢棄建筑里各竄出一人,截斷安逸向兩邊逃跑的路。
左邊馬臉漢子持刀,右邊漢子持劍,都是中等身材。
安逸一見心中了然,今天白天在酒館見過,老相識,馬臉漢子叫石武,另外一個叫高占達,他們也都是殺手,此外石武還參與販賣兒童的勾當。
石武和和他有些不痛不癢的過節,而高占達則被他搶過生意,對他也是恨意滿滿。
若所料不差,那個在暗中射箭的必然是花芳。
她是石武的女人之一。
看今天這架勢,他們是想置他于死地了。
石武瞪著眼對安逸道:“今晚你走不了了,讓爺們兒把你埋在這兒!”
“喂,打不過跑啊!千萬不要死了,你死我也死。”開心先說話了。
安逸不理會開心,小心審視著對方的舉動。
“呵,口氣倒是不小,”他并不慌張,“你情婦呢?叫出來給大爺樂一個啊!”
“你死之前一定會見到她的。”石武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花芳并不擅長近身格斗,但箭術很好,留在暗處才是對安逸的最大威脅,這一點石武當然懂。
“老石,別跟小雜種廢話了,先干死他再說!”高占達說完,揮動大劍就往安逸近前沖。
“停,停,停!”安逸迅速擺擺手,“先別打!我還有話說!”
“怎么,想求饒了?”高占達果然站住了。
安逸咧嘴笑道:“你還真聽話,是屬狗的吧!”
話音未落,安逸已經將一把飛刀甩了出去,方向正是高占達面門。
高占達罵了聲娘,急忙甩頭躲過去。
再看安逸都快殺到高占達跟前了。
此時,一支箭矢又破空襲來,好在安逸早有防備,左手抽刀格擋一下。
“鐺”的一聲,箭矢打在了刀背處,震得他左手心發麻,但卻沒有影響他的沖擊速度,這已經很難得了。
“來得好!”高占達大喝一聲,大劍朝安逸橫掃過去。
安逸豎起雙刀招架,靠蠻力繼續前沖。
高占達此次是頭一回同安逸交手,嚴重錯估了安逸的力量,整個人被安逸撞出一個大趔趄,把身后的路閃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