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這只金老鼠到底打著什么主意的張北光想要趁它不在的時候離開,還沒等爬起身子張北光就覺得自己屁股下面被什么東西膈的生疼,抽出來一看原來是一張白色的面具,面具之上的幾道紅色火紋格外顯眼,竟是孫無法之前戴著的那張。
看到面具張北光的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兒,那可是個活生生的人啊,竟然被巨蟒一口吞了,就這么憑空消失在了自己眼前,這讓張北光頭一回兒感覺到自己身處危險之中,但這對于他來說才僅僅是個開始,更大的危機還在后面。
“靈寶,我命你在界門看守域界石,剛剛我感覺到洞府異動,域界石靈力下降是否是你這小家伙搞的鬼?!边@金色老鼠在交錯的甬道之中疾馳,如同一道金色的閃電一般一瞬間便出現在了一扇石門之前,還沒等它穩住身形,一道冷冰冰的女聲便飄然而出。
這聲音很輕,聽上去冷冰冰的讓人不自覺地寒毛豎立,被叫做靈寶的金老鼠聞言頓時焦急起來,站直了身子嘰嘰喳喳的似乎是在跟這道聲音的主人交流著些什么。
“放肆。”
短短兩個字,卻讓石洞四周的氣溫瞬間低了數十度,一層薄薄的冰霜竟然從石門處蔓延開來一直延伸到靈寶的腳下便戛然而止了,即便是如此也把靈寶嚇得不輕,小小的身子匍匐在地上,不停的抖動著。
“唉,也罷,為了躲避仇家我于此處閉關百余年,也多虧有你相伴,若不是百年前你尋寶而來惦記上了我這洞府被我用畫地為牢困在此處,想來我這百年來過的會極為冷清吧,此次就暫且饒了你,不過域界石乃是這試煉之地的根本,也是我火德宗的根基所在,靈寶你今后一定要好生看管,切莫再大意才是?!被蛟S是感受到石門之外靈寶被凍的瑟瑟發抖的可憐模樣,石門之內的聲音輕嘆一聲緩緩說道,與此同時覆蓋在石洞周圍的冰霜也退了下去消散于無形之中。
冰霜一去,靈寶頓時感到自己身上的壓力輕了不少,再看石門之上的火紋在冰霜褪去后泛起了一絲絲青藍色,那道冰冷冷的聲音再次傳來。
“剛才你說有人闖入洞府之中可是實情,靈寶你繼續說來。”
如果張北光在此一定會被這只大耗子氣個半死,只見它一聽張北光頓時來了精神手舞足蹈的沖著石門里的人“吱吱吱”個不停。
“哦?能讓靈寶你瞧上眼的寶貝可不多,想當初我外門那幾個老家伙為了捉住你可是把門中至寶赤煉傘都給請出來了,也沒見你如此動心,也好我便隨你走上一遭,瞧瞧這個今年入界試煉的后生?!毖粤T石洞之內的氣溫驟然降低了幾分,不過比之前布滿冰霜時溫度要高了不少,想來這個未知的存在已經在極力的隱藏自己,尋常人根本無法察覺。
打死張北光也想不到,在他眼里近乎于無敵的金老鼠竟然為了得到自己胸前這枚銅錢搬來了如此一尊大神,此時的他正扶著墻站起身子思考著要如何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這么多甬道,我走哪條才好啊?”張北光嘀咕道,自己來時的那條路已經被厚厚的石礫堵了個嚴嚴實實的,想要從原路返回已經沒有可能了,如今之計張北光只好盡快再次尋找其他出路,畢竟那只金耗子似乎已經盯上了自己。
自己如今身處之地似乎有一處地下水源,張北光待在原地不動就能聽到“滴答滴答”的水滴聲,扶著濕滑的石壁張北光朝著滴水處沒走兩步,就感覺到似乎有風迎面吹來,就連扶著石壁的手都明顯感覺到石壁變得又濕冷了幾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跟著飄了過來,張北光借著螢石微弱的亮光看過去,發現身前的條暗河邊,一條長長的黑色身影一截露在河岸上,另一截已經沉入到暗河之中,一雙猩紅的眼睛正死死的盯著自己。
“媽啊,鬼呀?!睆埍惫馍踔炼紱]來得及看清眼前出現的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就一步踩在濕滑的河岸之上,整個人掉進暗河之中,暗河的水溫比石洞之內還要低上不少,冰冷的河水不停沖擊著張北光滿是傷口的身體,張北光只覺得一陣陣刺骨的疼痛襲來,腦海里只剩下“我要活下去”這一個念頭。
這條暗河河面算不上寬闊,滿打滿算也就一人來長,兩米多寬的樣子,河面如墨汁一般是死一樣的黑色張北光掉入暗河之中連一絲波瀾都沒有激起,可暗河之下確實深不見底的河道,張北光只覺得身子在暗河之中不斷的下沉,張北光高舉著兩只胳膊來回在河水中揮舞著想要抓住些什么,突然抓住了一條細長如同繩索一般的東西,張北光用力一扯身子非但沒能穩住反倒是把那“繩索”給扯了下來,張北光心想這次自己死定了之后便昏死了過去。
就這么張北光手里攥著一條開膛破肚的四目水蛟一直朝暗河最深處沉去,在他的胸口那枚詭異的銅錢再一次泛起了紅光,隨后自張北光身前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漩渦,一張慘白的面孔出現在了張北光面前,面無表情的看著早已昏死過去的張北光。
如果此時張北光還有意識的話定然會被他身前的這張面孔嚇一大跳,竟然于他在博物館中的沉船室內看到的水鬼一模一樣。
水鬼出現之后,纏繞在張北光小臂之上的四目水蛟的身子竟然化成了碎片慢慢的從張北光的小臂之上剝離開來,最后只剩下一個青色的虛影纏繞在張北光的身側,兩團虛影就這樣在張北光的身前慢慢融合,隨后一股腦全都鉆進了張北光的身體里面,一陣紅光過后張北光渾身上下的傷口竟然奇跡般的全都愈合了,不止如此張北光渾身上下還隱約間發散出來一層淡淡的紅光,隨著紅光出現張北光周身的水溫也開始上升,沒一會兒這條地下河的河水就如同開鍋的似的蒸騰起來。
“靈寶,你所說的那名外門弟子呢?”
站在被毀的石洞洞口,靈寶也是有些納悶,之前那名弟子渾身上下被石錐刺傷,一道道傷口深可見骨,這些都是自己親眼所見,可怎么才一轉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見了,難道是被洞中其他妖獸給叼走了?想到這里靈寶委屈巴巴的沒有回答,生怕稍有不慎自己就會被這個女魔頭懲罰。
這間洞府深藏試煉之地的底下,屬于極寒之地,也正是因此才成為這個神秘而又強大的存在選擇的閉關之所,可此時卻有一股股熱浪從不遠處的暗河襲來,盡管并不強烈卻也吸引力二人的主意,原本極為沮喪的靈寶一馬當先化作了一道金光“嗖”的一聲直奔暗河而去。
還沒等靈寶來到河邊,一直跟在它身后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有趣,這條暗河從我還沒到此之時便已經存在了,百年來不曾有過任何變化,這個外門后生竟然能將暗河蒸沸,看樣子至少也有六品道人的修為了?!?p> 包括浮云三十六宗在內的玄鼎大陸之上,凡是修士所修之術無非分為武修、法修兩類,不管是武修還是法修皆分九品七階,武修之人按照品階由低到高依次為武者、武士、武師、武將、武帥、武統、武祖,法修之人品階由低到高依次為道人、道士、道師、道君、道乾、道羽、天師,七階之中又以武者、武士、道人、道士為人階,武師、武將、道師、道君為地階,武帥、武統、道乾、道羽為天階,武祖、天師為玄階。
當然這些只是像浮云三十六宗這樣的名門正宗之內的古卷上面記載的九品七階之分,其他諸如鬼道,妖修,伴靈,萬法之類的修士多如牛毛,品階修法也是數不勝數,并非寥寥幾字能夠說清的,很多品階也只是存在于古籍之中,像是地階小圓滿修為的修士即便是整個玄鼎大陸都寥寥無幾少之又少,就更別提天階甚至是玄階的存在了。
火德宗在浮云三十六宗之內的排名并不靠前,宗門之中外門、中門、內門差距卻也很大,外門之中除去外門門長是九品道人之外就只有門內長老有七八品的修為,外門之中的師范多為六品修為。
令這神秘女子不解的是,每年開啟一次的外門試煉之地,只允許近一年來入門的弟子進入,即便是其他品階的弟子相要硬闖也有火德宗祖師心炎道人的陣法阻攔,莫說是一個小小的道人,就算是人階大圓滿的九品道士來了都不能撼動其分毫。
說話間,這黑水暗河的氣溫陡然又升高了幾度,這讓靈識出鞘的神秘人開始感覺有些不自在,黑水暗河的中央逐漸形成了一道漩渦,漩渦中心一只白色的面具從河底升了上來,原來張北光在看到孫無法的面具之后鬼使神差的把它戴在了身上,此刻張北光已然失去了意識,這張火紋面具被張北光身前形成的漩渦卷起這才升到了暗河表面。
這神秘的女子似乎對這張面具極為感興趣,空曠的暗河表面再一次響起了她冷冰冰的聲音:“來?!?p> 言罷,這張火紋面具突然憑空而起,朝金耗子靈寶的頭頂飛了過去,高高的懸在距它頭頂兩寸左右的位置上。
“有意思,這小家伙居然還是個暗子?靈寶你在此盯好,千萬不能讓他出事,有任何消息都要第一時間告知于我。”這聲音說完,便跟那張白色面具一起消失在了河岸之上,只留下靈寶焦急的等在原地,它才不管張北光的死活,只是張北光脖子上那枚古幣之上似乎蘊藏著自己同類的氣息,靈寶只希望它不要下落不明就好。
暗河之下,張北光在河底盤腿而坐,此時他身上的傷口已經完全愈合,裸漏在外面的身子似乎也更加結實了不少,高溫蒸干了他周身的河水,從張北光頭頂形成了一個一人粗細的漩渦。
張北光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里自己站在高臺之上,左手一揮風云變色,右手一揮山呼海嘯,可轉眼間自己又變成了一個乞丐,跪倒在他人腳下祈求著能有人施舍自己一口干糧,一輛飛馳的馬車從自己身前經過絲毫沒有減速徑直碾過了張北光的頭頂,張北光來不及包頭緊接著眼前一黑,一行金色的大字出現在他的面前。
“千妖百魔皆有屬,留得人間買路錢。”
張北光跟著念完,突然眼前的金字之后兩團紅色的云霧緩緩飄出,幻化成了一人一蛇兩個身影跪倒在張北光面前,張北光定睛一看,這兩個身影竟然就是那只博物館里的水鬼以及自己差點被它害死的四目水蛟,這可把張北光嚇了一跳以為是仇家上門,可左等右等遲遲不見兩個身影有何舉動,張北光攤開雙手對著水鬼說了句:“來?!边@水鬼竟然化成一縷紅光射向了張北光胸前。
“咳咳?!奔t光入體張北光只覺得胸口一緊連聲咳嗽起來?!拔抑皇窃谀膬海俊毙褋淼膹埍惫庠僖部刂撇蛔「咚傩D的漩渦,失去控制的漩渦變成了巨浪頓時就砸在了張北光頭頂之上,本以為自己死定了的張北光閉著眼睛等了片刻就發覺自己渾身上下一丁點感覺都沒有,自己身側一只看不清輪廓的虛影把自己整個籠罩其中,竟然生生將暗河之中冰冷的河水隔在了距離自己一寸開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