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星期一，言西前所未有的忙碌。

　　他逐漸理解為什么某些大佬一天只睡三四個小時，因為確實是沒時間睡。

　　板凳還沒坐熱乎，他就得出門了。

　　言西在地圖上把三家公司的位置翻了翻，一個在東二環，一個在南二環，一個在西單，彼此倒是離得不遠，如果順利的話還能趕上去醫院拿丈母娘的片子。

　　面包車就不開了，一來是太磕磣，面對小葉實在是拿不出手，霸道總裁開五菱宏光，她肯定會笑掉大牙吧？

　　二來，這幾個公司全在二環以里，開車得堵到天荒地老，不如地鐵實在。

　　他乘地鐵來到東二環的移動帝都分公司，這個樓挺有意思，看著像兩臺巨大的電腦機箱夾著一塊優盤。

　　而他們開會的地方，就在那個優盤的插口處。

　　小葉仍然是穿了一身行服，行服外套了一件紅色的羽絨服。

　　不知道是羽絨服反光的原因，還是她妝容的關系，今天的臉蛋紅撲撲的。

　　“你等很久了吧？”他關心的問。

　　“沒有，我也剛到，言先生，我們上去吧。”

　　在前臺辦完登記手續，一位自稱領導秘書的小帥哥帶兩人刷過閘機，走進電梯。

　　“言總，您好，我是康總的秘書，叫我小周就行。”

　　小周口音里有一股淡淡的山東大茬子味，可身材卻不像標準的山東大漢，相反，還有點瘦小。

　　他提到的康總，就是移動帝都分公司的負責人，聽說幾十年來從基層一線開始，一步步打拼，最終干到一把手的位置，相當厲害。

　　“能拜會康總也是我的榮幸?！毖晕骺吞滓痪?。

　　電梯里有點熱，小葉把羽絨服脫下，搭在手腕上。

　　這次言西和她靠得有點近，能聞到從她身上飄出來的特別淡雅的香氣。

　　像茉莉。

　　走出電梯，兩人隨小周來到會議室。

　　會議室里一排人唰的站起來，最中間的那位看起來老當益壯，精神炯爍，想必就是康總了。

　　“言總大駕光臨，我們有失遠迎，還望見諒啊，哈哈哈?！睕]想到康總比言西更能客氣。

　　小葉似乎是見過大世面的，表現得十分平靜，將羽絨服對折放到后排凳子上，接著轉身幫言西挪了挪板凳。

　　“康總客氣了，大家都坐吧?！毖晕髌鋵嵤怯悬c緊張，論級別，自己比康總低了不止五級，這種越級交流難免不慌。

　　“言總，我先介紹一下我們這邊的同事吧?！?p>　　企業間的交流一般都是這個流程，大佬之間先互相寒暄兩句，接著把雙方參會人員介紹個遍，然后才進入議程。

　　望著對面一排十好幾人，時間寶貴，言西可耽誤不起。

　　“康總、各位領導，依次介紹的環節就先跳過吧，來日方長有的是機會，我今天還要跑聯通和電信，時間有點緊張，就撈干的說吧。”言西為自己節約了至少十分鐘，但顯得有些不禮貌。

　　生死面前，禮貌可以放一放。

　　“我想請貴公司協助，辦一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活動，送錢，給每一個在帝都的移動用戶送十塊錢?！?p>　　對面那排人小聲的嘀嘀咕咕：“我去，每人十塊？得上億了吧。”

　　“但有一個前提，他們必須先付一塊錢，才能領這十塊錢。”

　　那排人又在嘀嘀咕咕：“那么麻煩干嘛，直接嘎差，每人九塊不就得了？”

　　“言總，請容我先問一下，你這是希望我們幫你打個廣告，還是引流？”

　　“不，就是純粹的送錢?！?p>　　康總把手中的筆輕輕放下，笑了一聲：“言總，你知道我們帝都用戶的數量嗎？”

　　“帝都常住人口兩千三百萬，流動人口七百多萬，考慮到統計誤差，我覺得會在三千一百萬左右?！?p>　　言西來的路上做過功課，理工男生對數字還是很敏感的。

　　“我們移動在帝都的市場份額大概是百分之五十六，日活用戶基本是一千五百萬，還有些人是一機多號，上個月最新的數據是一千九百五十萬個使用中的號碼，你確定要給每個號碼贈送九塊錢嗎？”

　　一機多號的情況，言西也考慮過了，寧殺錯毋漏過，照單全收吧。

　　“對，包括臨時出差進入帝都范圍的移動用戶也算，而且，我今天就要把這些錢全部送出去?！?p>　　對面一排人發出哦的一聲。

　　“那差不多就是兩個億，言總，你花兩個億，什么都不圖嗎？”康總耐人尋味的問道。

　　“你們當我是做慈善也好，當我是破財免災也罷，反正我現在就可以把兩億付到你們手上，如果不夠隨時說，我隨時加，但是，你們從用戶那里收到的錢，必須在今晚八點以前給到我手里，我就這一個要求?！?p>　　言西已經做好了熟練的轉賬準備。

　　“言總，短信觸達率是高，但轉化率是很低的，我們很多用戶一整天都不會看一次短信，我擔心最后這個效果不能如你所愿。”

　　“這就要靠你們了，沒領錢的就繼續給他們發短信，直到他們領了錢為止?！?p>　　“可，這短信也是有成本的哦?！笨悼傔@時才把話給說明白，短信的成本，是不是該考慮考慮。

　　言西想起了阿賈克斯的忠告，使勁花。

　　“我可以再給你們五千萬的短信費用，夠了嗎？”他豪爽的說。

　　對面再次爆發出哇哦的聲音。

　　“我無話可說了，言總年紀輕輕如此有魄力，老康滿是佩服，預祝這次合作愉快！”康總起身伸出右手，他旁邊和后面的團隊也馬上嗖的站了起來，這才是真大佬。

　　言西起身握手，答：“合作愉快?！?p>　　接著在康總的見證之下，兩億五千萬瞬間到賬，運營團隊立刻就忙了起來。

　　搞定了移動，剩下的兩家就能直接復制商業模式。

　　言西之前坐地鐵，但怎么忍心帶著小葉坐地鐵，就算堵一點，也得憐香惜玉。

　　他打車帶著小葉前往南二環的聯通大樓。

　　“言先生，我能冒昧的問一句嗎？”小葉幽香的氣息在密閉的出租車里更明顯了。

　　“為什么白送他們那么多錢是嗎？不如你猜猜看。”

　　不要臉，正常人怎么可能猜得中，這不明擺著刁難人家小葉嘛。

　　“我猜不出來，這不是我見過的任何一種投資方式。”

　　可能她真正想說的是，言西是她從來沒見過的挨千刀的敗家子。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無利可圖的事當然沒人會去干，你就當是一種長期投資，慢慢就會明白。”言西故弄玄虛，挖空心思的想去立住霸道總裁的荒唐人設。

　　“是我短淺了，這段時間真的跟您學到了不少，謝謝您?！?p>　　看到沒？有錢就是如此為所欲為，隨便胡編亂造也能收獲迷妹點贊，這種肆意妄為的人生簡直太過癮了。

　　聯通的業務體量比移動小了一大截，但接待兩人的會議規格比起移動有過之而無不及。

　　畢竟是來送錢的財神爺，誰不稀罕啊？

　　聯通帝都分公司的一把手跟康總私交甚好，言西前腳剛踏出移動的優盤大樓，康總就已經和聯通這邊通了氣。

　　真金白銀的兩億五千萬，聯通這邊羨慕得口水都快止不住了，巴不得用八抬大轎將言西和小葉請到樓上。

　　十幾分鐘的交流結束，一億九千萬劃到了聯通帝都分公司的賬上。

　　一整棟樓的人樂得合不攏嘴，樂得連樓都跟著顫了起來。

　　誰也沒想到年底扭虧為盈竟是靠了這一筆意外之財。

　　上一次遇到這種美事，還是蘋果手機剛打入國內市場的那年。

　　“小葉，還有一家了，不如堅持一下，搞定了再去一起吃個飯？”言西看著小葉單薄的身體，其實是有一點點于心不忍的。

　　“嗯，我不餓，先忙您的正事。”

　　真是善解人意香小葉，喪心病狂大尾巴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