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德再次被燭光晃醒時已經是午夜時分了。當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映入眼簾的就只有小玲和帝釋天這兩人。
他們已經在自己的床邊守候了將近一天的時間。
“唔...”
伍德想要掙扎著從床上支起身子,“小玲...”
“爺爺!你醒了。”
小玲還沒等伍德說完便沖到了床邊,連忙將他扶起。“你感覺怎么樣了,爺爺?”
“呃...我沒事。”
伍德雖然現在還感覺精神有點疲勞,但是身體卻感覺到異常的輕松,甚至連氣管炎這樣的老頑疾也沒有發作的跡象。
“我記得我被...”
“不必在擔心了,爺爺”
小玲開心地打斷了伍德的話,“壞人已經全部被天趕走了,而且他還治好了你身上的傷病。”
小玲說完,便轉過身來望著帝釋天,“對吧,天,我爺爺的身體沒有問題了對嗎?”
她那大大的眼睛流露出對帝釋天的崇拜和仰慕之情。
“嗯,的確如此。”
帝釋天走到伍德的身邊,用手輕輕觸碰著伍德的額頭。再短短數秒后,他便放下手,用認真的語氣向伍德說道:“執法官對你身體造成的損害我已經幫你修復了,順道將你心肺功能稍微調整了一下,現在的你應該不會再覺得難受了...”
——!
還沒等帝釋天說完,伍德忽然雙手抓緊了他的左手,“真的是太感謝您了!”
他那的滄桑的眼中包含著淚水,“您仿佛就像傳說中的[天國神族]一般,實在是不可思議...難道您也能使用[斗力]這種神力嗎?”
“斗力!?”
帝釋天一臉迷茫地回應著伍德的熱情,“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身體里總是有一股源源不斷的力量想要向外噴涌。再加上我剛才看到你們被那群惡徒欺負,身體內的那股力量也像是在提醒我一樣,所以我才會用武力驅逐他們。”
“喔...是這樣啊...”
伍德眼中的那團熱火變得黯淡了起來,只是低下頭來吶吶自語地說道:“說來也對...我是在想什么呢?這個世界上能自由運用[斗力]的只有那三十三個[天國神族],你又怎么會......”
“我們先不談這些了。”
帝釋天將伍德手緩緩分開,“我剛才將那個為首的執法官放回去了,雖然已經警告他不要再打你們的主意,但是我認為他們并不是那么容易善罷甘休的人,以防萬一,從現在你們就要開始收拾東西離開這里,免得被他們折返回來報復。”
“我不要!”
小玲聽到這里忽然向帝釋天耍起了小脾氣,只見她鼓起兩個腮包。
“天!你明明就有那么強的實力,我們為什么要怕那些壞蛋,而且我們這次來到清凈城也是為了前往城內集市交換干凈的水源,要是就這樣離開這里,我們的水資源儲備肯定堅持不到下個地區。”
她一邊說著,一把將帝釋天的右臂攬入懷中。
“只要天在我們這里,不管什么樣的壞蛋我們都不怕。”
伍德并沒有對小玲的話做出回應,只是閉上了眼睛稍加思索,一時間帳篷內的氣氛變得越來越緊張。在稍加思索后,他便一臉嚴肅地望向小玲。
“不!小玲,帝釋天說的沒錯,我們要趕緊離開這里。”
他的語氣中透露著不容反駁的決絕,“你馬上去通知所有人做好準備,一個小時之后我們出發離開這里。”
眼看自己已經無法動搖伍德的決定,小玲轉過頭來用迷朦的眼神望向帝釋天,用雙手搖曳著他的右手,“天,求求你說點什么啊。讓爺爺知道,我們不怕那群壞蛋...”
“不要這樣,小玲。”
帝釋天輕撫著小玲的腦袋,“就按伍德先生說的那樣去辦。乖,不要鬧別扭。”
——哼!
眼看無法改變兩人的心意,小玲從鼻中發出嗤嗤之聲,“嘖...真是個不懂風情的男人!”
她說罷便轉過身朝著帳篷外走去,在撩起蓬簾的時候還轉過頭來向帝釋天扮了個鬼臉,然后頭也不回的消失在兩人的視野之中。
“小玲這個孩子給你添了許多麻煩了。”
伍德說完便想下床向帝釋天致歉,只是帝釋天一把將他按回了床上。
“不,伍德先生,我反倒是覺得小玲這孩子很可愛,所以你不必感到愧疚。”
“那么有些話我想開門見山的和你談談。”
伍德的語氣中流露出一絲憂慮。
“正如小玲所說的那樣,要是你能加入我們流浪者的團隊,那對我們來說無疑是最好的結果,雖然我們這個流浪者集團規模不大,物資也不是最充裕的,但是怎么都比你一人在荒漠外流蕩要好上許多,要不你就加入我們吧,一起在這末世中生存下去!”
帝釋天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自己的身世還是個謎團,而從體內爆發出來的那些力量又是怎么回事?為什么自己會擁有那種類似只屬于[天國神族]的[斗力]......
——[天國神族]![斗力]?
“伍德先生。”
帝釋天忽然想到了什么,沖著伍德大喊道:“我想知道有關[天國神族]的事情,或許這正是解開我身世的關鍵所在。”
“呃...”
伍德被帝釋天忽如其來地喝問嚇到了,“這些有關[天國神族]的事情我也是一知半解,所有我知道的事情已經在前面說給你聽了,要是想要更深入的資料可能你需要到[綠洲]里面的圖書館才可能查到。”
“[綠洲]?”
“其實就是沙漠都市,因為全世界在核大戰后,大量海水消失,而地球的水循環系統也遭到破壞,地表都變成了一大片荒漠,而[地上最強]在傲加大人的領導下在全世界建立起了三十三座用高大城墻包圍起來的沙漠城市,[綠洲]就是我們這些生活在荒漠之中的人類對那些沙漠都市的俗稱。”
他說到這里想是想起了什么,翻過身來從一旁的書堆中找出了一份地圖,“看!這就是[綠洲]的分布圖。”
帝釋天接過地圖仔細一看,發現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各種奇形怪狀的符號,“這些符號是什么意思?”
“這可是戰前共和國通行的象形文字,雖然戰前世界各國人民的語言文字都不一樣,但是作為戰后世界的統治者,傲加大人命令將前共和國官方文字和語言作為世界的共同字和共同語,你不認識這是正常的。因為在荒漠之中,沒有人有機會讀書,也不會有人愿意讀書。”
伍德老人正準備耐心地將地圖上的每個文字向帝釋天娓娓道來之時,只見帝釋天將手指輕輕地劃過那些文字,然后清晰地說出了上面的每一個字。
“這...!?”
伍德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望著帝釋天,“你不是說不會看這些字嗎?那怎么會...”
“喔,你是說這個啊。”
帝釋天輕描淡寫地說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好像我只要觸碰到這些文字我便理解它們的意思了。”
“你...真的是人類嗎?!”
伍德再一次被驚得不知說什么好,只能從喉嚨里發出來自內心的吶喊,“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一樣的人。”
“這份地圖可以送給我嗎?”
帝釋天沒有正面回答伍德的疑問,只是將地圖折好舉在手上,“我覺得這份地圖對我有很大的用處,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把這份地圖作為我向你討要的餞別禮物。”
“我就知道會這樣...看來你已經決定好了要離開我們了。”
伍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份地圖要是對你有幫助的話那就請你收下吧,不過作為餞別的禮物,這樣的東西實在是太寒酸了。”
他剛說完,便從床底下拿出一個小盒子,一打開后,里面是滿滿一盒鈔票,“不嫌棄的話這里有些鈔票,你以后在綠洲或者荒漠集市里便可以用它來購買一些物資,甚至有時候在遇到執法官找你麻煩的時候,這種東西比武力還好用。”
“這種東西...應該是伍德先生你的全部家當了吧。”
帝釋天望著眼前這些花花綠綠的紙片,“那么我就收下你的好意吧。”
他用手伸進鈔票中隨手拿起一張紅色的鈔票,隨后便將盒子合上,將它遞回伍德的懷中。
“我只需要一張就夠了,其余的這些鈔票我覺得還是要在你的手上才能發揮出其最大的意義。”
“這...”
伍德望著懷中的鈔票盒,一時竟無語凝噎,“你難道不需要這些鈔票嗎?這些東西我還有,你不想要為我擔憂,因為除了這些,我也想不出什么能為你做的事情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想要將錢盒遞向帝釋天。
“不要再這樣了!”
帝釋天的語氣變得凝重起來,“伍德先生,我知道這些是你準備購買水資源的貯備金,也知道這是你們辛苦了很久才得回來鈔票,無論如何我是不會要你的。”
他一邊說著,眼中充滿了同情。
望著眼前這位白發蒼蒼,骨瘦嶙峋的老人家,帝釋天發自內心感到憐憫。
“伍德先生,讓所有人快樂地活下來才是給我最好的禮物,這不僅是你能為我做的事情,也是為了其他人所能做到的事情。”
聽到這里,伍德那原本哽咽的聲線忽然變得沉重起來,將盒子緊緊地摟入懷中,一邊小聲啜泣地念念道:“我真是個沒用的糟老頭子,連一點忙都幫不上...”
“沒事,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帝釋天一邊輕輕安撫著伍德的肩膀,一邊搖曳著手中的紅色鈔票,“看,你送給我的這張鈔票也是很有用的,雖然我不了解它的具體價值,可是這張鈔票也讓我認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物。”
“是誰啊?”
伍德抬起紅腫的眼皮望了帝釋天和鈔票一眼,“這不過是張普通的百元鈔票而已,有什么特別的?”
帝釋天只是微微一笑,指著鈔票上的人物像說道:“你看,這就是我說的大人物,他叫什么名字來著...嗯...是傲加對吧?”
鈔票上傲加的形象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白發老者,不過眼神中卻充滿了一些特別的感覺——帝釋天也說不上是什么,但總覺得好像很熟悉。
“是的。”
伍德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波動的情緒恢復平常,“這的確就是傲加大人,不過...”
——爺爺!
從帳篷外傳來的小玲呼喊聲打斷了兩人的交流,只見她挎著個斜肩小書包像只兔子一樣蹦蹦跳跳地走進了帳篷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