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在這江上當擺渡人的只有我一人，別人都不行。”老翁接著說了起來，“所以說啊，公子，這一塊下品靈石其實收得還算少的了？”

　　“那你認為應該收多少靈石呢？”陳葉反問道，他倒是要看看這個老翁到底想要價多少。

　　老翁嘿嘿一笑，那氣質竟然與陳葉當初了解的那兩個流氓有那么幾分相似。

　　“要我說呀，收多少錢都不為過，有些人啊，任他有再多的錢財，可都換不回一條人命啊。”老翁的語氣很是惆悵，擺明了自己收一塊下品靈石其實算少的了。

　　陳葉沒有搭話，話雖如此，但此人若是遇見了普通人，怕不是真的會因為交不起一塊靈石而不搭乘對方。

　　想要渡過這黃土江除了坐船，估計就只有走上個幾十里的路去找別的地方通過去了。

　　且兩岸泥土常年被江水沖刷，很是松散，在這里建造起一座橋來，除非動用仙家手段，估摸著也不怎么現實。

　　陳葉注意到了放在船尾的漁網，開口打趣道：“老頭兒，你平時不少接一些私活吧？”

　　順著陳葉所指，坐在船艙內的馬二狗也看見了那堆漁網，有些好奇這老翁拿這些來做什么，難道是在這江上捕魚吧？

　　老翁被人一眼看出了跟腳也是絲毫不慌，回到：“嘿嘿，公子真是慧眼識珠，一眼就看出來了老頭我的跟腳。”

　　陳葉微微一笑，根據他閱讀過的那些典籍，他現在有些后悔上這一艘船了。

　　陳葉通過與老翁的交談，慢慢確定了所謂的‘私活’到底是指的什么。

　　原來，江水無情，時常吞噬失足的人的性命，溺水而亡的人的家屬想要打撈回他們的遺體還得靠這位老者，否則，無人敢下水撈人。

　　這倒不是因為水太猛的緣故，盡管這世間通水性的人很多，但跳入這黃土江無論是想要救人還是打撈溺水的人，都無一例外地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唯獨這位老翁，自從年輕時起就開始干這一行，時至今日，從未出現過意外，所以干脆大家就掏錢讓他來做此事，畢竟錢跟命相比，孰輕孰重別人心里都知曉。

　　“不過啊，公子，這江里溺水的人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撈的。”找到了一個說話之人的老翁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開始與陳葉說道了起來。

　　“哦？是那種給多少錢都不能打撈嗎？”陳葉問道。

　　老翁臉上流露出一絲慎重，點頭道：“給多少錢都不能撈。”

　　“我這一家子從古至今都是做這一行的，祖輩開始就留下來了不少規矩，勸誡后生莫要因為利益而違背。”想到了些許往事，老翁眼神里帶著不少愁緒，“這溺水之人若是女人絕對撈不得，還有就是溺水之人要是頭朝下腳掌漏出水面也撈不得。”

　　這兩種情況倒是挺瘆人的，前世看過不少靈異小說的陳葉隱約能猜到其中的一些原因。

　　“唉，想當初我的堂弟就是剛干這一行，為了那錢財而違背祖訓去打撈一具頭朝下的尸體，因此丟掉了性命。”老翁感傷地說道，這些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時至今日還歷歷在目啊。

　　“前輩莫要傷心，相信你的堂弟如今已經能安息。”船艙內的馬二狗安慰道，喪失手足之痛他也有所體會。

　　哪知卻換來了老翁的一聲嗤笑，“祖訓上還說若是為了此而死之人也不能去打撈，估摸著我堂弟現在還在這黃土江內飄著。”

　　這句話噎得馬二狗沒話說了，沒想到他的一句好心安慰卻不偏不倚地戳中了別人的痛楚。

　　經過馬二狗的攪局之后，老翁沒了繼續說下去的興致，自己沉默地撐著船，小船此時已經來到了黃土江的正中央。

　　這個時候不閑聊也是一件好事，畢竟要是在正中這個尷尬位置出了事的話，往前游也不是往后走也不是。

　　世事無常，陳葉這樣想的時候，偏偏就發生了意外。

　　還是陳葉的眼尖，驚呼一聲，指著前方不遠處江面上的一個黑點。

　　“馬二狗，這下有眼福了，咋們這次遇見了一個頭朝下腳露在外面的女尸了！”陳葉驚呼道，屢次遭遇妖魔之后，這種事情不足以讓他畏懼，對他來說就像是遇見了什么稀奇的事情一般。

　　可老翁不同了呀，一開始他還以為這陳葉是在胡謅，結果定睛一看，他也傻眼了。

　　前方江水中那具尸體已經泡得腫脹，唯一漏出水面腳底的褶皺看得一清二楚，至于陳葉為何說那是一具女尸則是因為水底有著很大的一攤黑色陰影，顯然是此人的發絲。且漏在外面的腳掌很小，不應該是男人的腳掌才對。

　　之前陳葉就是有點好奇，若是老翁祖訓里這兩種情況都出來的時候該怎么辦，沒想到現在居然就看見了。

　　不得不說老天對自己還是蠻好的，陳葉心里吐槽道。

　　馬二狗聽見陳葉驚呼后小心翼翼地透過船艙向外看了一眼，發現那具女尸之后就像是被重錘砸中了心臟，一下子就臉色慘白，縮在船艙里不敢再向外看一眼。

　　老翁嘴唇發白，將那支木槁放到了船內，一人步履蹣跚地走到了船頭。

　　江水就像是有一股魔力一般，正在將小船慢慢與那具女尸拉近。

　　陳葉覺得如此場面也有些駭人，不夠轉念一想這老翁能夠在這里干這一行這么多年而不出事，應該是有些本領的吧，于是就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遇見事情不要慌，先讓別人在前面頂一頂，實在不行就逃呀。

　　等等...陳葉看了一眼自己的位置，處于黃土江正中，現在跳下去的話，八成是游不到江對岸去了。

　　無奈的陳葉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那位老翁身上了，希望這個之前言語囂張無比的老翁能有真本事吧。

　　陳葉暗自運轉真氣，待會兒要是遭遇到不測，可以發動神通鶴翼，看看十息之內能不能到達河對岸了。

　　十息內要是不成，就又是一場血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