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蘭聽出來這話頭不對。

　　立刻問道：“哥，這么說來，您見過那個樊樹？”

　　謝瑞忠大笑：“何止是見過，我和他還很熟呢！”

　　“很熟？那您覺得他怎么樣？”

　　“這個……”

　　謝瑞忠停頓了兩秒鐘。

　　“我還是不要越俎代庖了，他到底怎么樣，你得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心去感悟。”

　　“那……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啊？”

　　袁蘭迷茫了。

　　“那我就說句你不愛聽的話吧！”

　　“什么話？”

　　“冰冰跟了他，算是高攀了！”

　　“啊？”

　　袁蘭呆滯了。

　　她萬萬沒想到，謝瑞忠會這樣說。

　　因為，她知道。

　　一直以來。

　　謝瑞忠都非常看重冰冰這個干女兒。

　　每次提及，都是贊不絕口。

　　天老大，地老二，冰冰排第三。

　　這里，有夸的成分。

　　但是！

　　汪冰冰也的確優秀，是同齡人中的翹楚。

　　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現在。

　　謝瑞忠卻說，冰冰高攀了。

　　也就是說，在他眼里，冰冰不如那個樊樹。

　　而且，還是遠遠不如，相距甚遠。

　　天哪！我的天哪！

　　那怎么可能？

　　謝瑞忠：“你不信？”

　　袁蘭搖頭：“不瞞您說，我還真是不太信。”

　　謝瑞忠：“那你就自己觀察吧，那個年輕人啊，嘖嘖嘖……了不得啊！”

　　袁蘭再一次的震驚了。

　　她還是第一次聽到謝瑞忠這么夸人。

　　“那個樊樹，真有那么優秀嗎？”

　　袁蘭對樊樹更好奇了。

　　一個小時之后。

　　行政樓，小會議室里。

　　袁蘭主持，開會。

　　參加會議的人，都是學校的中高層領導。

　　只有一把手校長陸偉沒有參加。

　　嗯……已經很長時間沒人見過陸偉了。

　　那位老先生，與其說是校長。

　　倒不如說，他就是個掛名的。

　　比謝瑞忠還吉祥物，而且閑云野鶴，優哉游哉，神龍見首不見尾。

　　一年到頭，他也未必在學校里露面幾次。

　　絕大多數時間，學校里的工作都由袁蘭主持。

　　而從這個角度來說。

　　袁蘭。

　　她已經是實際上的校長了。

　　只差一個頭銜而已。

　　而這一次的會議，主要的議題，就是那封舉報信。

　　謝瑞忠的意見，很重要。

　　但是，其他人的意見也很重要。

　　袁蘭就算是個實權的副校長，也不能獨斷專行。

　　必須討論一下。

　　她沒有隱瞞，直接就將舉報信拿出來，給眾人看了一遍。

　　之后，袁蘭首先發言。

　　也沒有什么新詞兒。

　　就是將之前對謝瑞忠說的那番話，又對眾人說了一遍。

　　要改校規。

　　問大家的意思。

　　看看，是否有分歧。

　　如果分歧比較大，那就搞個投票什么的。

　　但是，她想多了。

　　根本就沒那么麻煩。

　　這個提議說出來，立刻得到所有人的一致贊同。

　　“我贊同袁校長的提議，這種僵尸規定早就該取消了。”

　　“我也贊成！”

　　“袁校長不愧是我們學校的好領導啊，這個提議來的非常及時，想大家之所想，急大家之所及，如一場春雨澆灌了禾苗一般，讓我們每個人都受益匪淺，沐浴在了幸福的光輝之中。”

　　“是啊是啊，袁校長這樣踏實肯干又細致入微的工作作風，真是值得我們所有人學習啊。”

　　……

　　嗯，馬屁味兒太大。

　　后面的話干脆就沒法聽了。

　　袁蘭一陣頭疼。

　　以前，學校還好。

　　可是最近幾年，也不知道從誰開始的，大家竟是都學得一股子馬屁精的模樣。

　　夸！

　　贊揚！

　　往死里捧！

　　而且一呼百應。

　　袁蘭擺擺手：“好了好了，既然大家都同意，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吧，我們繼續下一個話題。那位樊樹，樊老師，他的學歷不夠，而且還沒有教師資格證的問題被人指出來了，大家看看這個事情該怎么處理，需不需要暫停，或是解除他的職務。”

　　她說完。

　　這下，大家都沒動靜了。

　　因為在場的人都是內部的中高層。

　　對別人而言，汪冰冰是袁蘭女兒的事兒，是個秘密。

　　可他們，都知道。

　　剛才，取消校規的事情，對汪冰冰有好處。

　　可以讓她免受攻擊。

　　所以。

　　大家才會齊心合力唱贊歌。

　　這是一種不留痕跡的舔領導的方式。

　　可現在……討論到樊樹了。

　　那個跟袁副校長家千金搞對象的家伙。

　　大家就不方便立刻表態了。

　　得先明確袁蘭的態度。

　　如果她能看上樊樹，那就繼續舔。

　　舔誰不是舔呢？

　　可是。

　　如果她看不上。

　　那就對不起了。

　　只能是墻倒眾人推。

　　甚至是落井下石。

　　這種事兒，在場眾人玩的老熟練了。

　　這時，門忽然被推開了。

　　探進來一個腦袋。

　　“那個……不好意思啊袁校長，打斷一下，我有急事找于主任。”

　　而這里姓于的，也就是教導主任于大華了。

　　于大華心里埋怨著手下人不會辦事，歉意的看了看袁蘭，請示。

　　袁蘭點點頭，表示同意。

　　然后，于大華才低聲地問：“你什么事兒啊，那么急？就不能等我開完會以后再說嗎？”

　　“不行啊，學生們又開始鬧了。”

　　“臥槽，這群小祖宗，就不能讓我省點心？這次又因為什么事兒啊？”

　　“還是那個樊樹樊老師！”

　　“啊？”于大華愣了一下。

　　剛剛，還在討論樊樹的事情，而現在，居然又是樊樹。

　　怎么沒完沒了都是他啊？

　　他把這本書包了是咋的？

　　打賞盟主了？

　　他想當主角啊？

　　“他怎么了？”

　　“今天有他的梵語課，來的學生特別多，攆不攆不走啊，沒位置的學生們不答應了，吵著嚷著非要去小禮堂，我這實在沒辦法了，就趕緊過來問您了。”

　　“哎喲，怎么又是這個事兒啊？”

　　于大華聽了之后，也是頭痛不已。

　　上次為了控制梵語課的人數，他定了幾條規矩，又扣學分又威脅的。

　　可是，也就好了一個星期，人數就再次失控。

　　那些追星族似的學生們又開始嗚嗚泱泱的往教室里擠了。

　　現在，已經沒有更大的教室了。

　　難道真要讓他們在大禮堂上梵語課？

　　沒那種先例啊！

　　按照慣例，常規課程只能去教室。

　　只有名家大師來講座，或是表彰會和先進報告之類的事情，才會在大禮堂里舉行。

　　而現在。

　　前所未有的情況，很棘手。

　　于大華腦袋嗡嗡亂響。

　　可那個不懂事的手下還在不停的催：“于主任，怎么辦啊？快點拿個主意吧，那些學生們都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