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交易
洪承疇看到這一景象,對接下來的時光,充滿了期待。
就在夏天的陽光,照到紫禁城上,干熱的京城里,來了一撥穿著綢緞,卻被曬地黑乎乎的人。
這些人,看著彪悍驍勇,卻沒有穿軍裝,誰也猜不出到底是干什么的。
鄭芝龍的兩個弟弟鄭芝虎和鄭之豹,張嫣招他們來京城的。
在指定驛站,鄭之豹亮出身份,立刻就有人去傳報,很快就來人和他們接洽。
好吃好喝招待了一天,來人神神秘秘地說,帶他們?nèi)タ匆粋€寶貝。
鄭之豹還撇撇嘴,能有什么好寶貝?他家掌控了大明朝的海貿(mào),什么好東西沒見過!
來人也不計較,只管在前面走,一直出了城,然后,給了他們馬匹,大家騎著繼續(xù)走,足足有二十多里路,然后,來人示意他們將眼睛蒙上。
一群海盜,也懂得規(guī)矩,都用黑布蒙了眼,又走了幾里路,聽到有人喊:“什么人?站?。 ?p> “我是張斐,懿安皇后派來的?!?p> “口令!”
“天王蓋地虎!”
這邊回了個“寶塔鎮(zhèn)河妖!”
然后,繼續(xù)前行,有大門打開發(fā)出的嘎嘎的聲音。
再走了一里路的樣子,自稱張斐的人說道:“好啦,可以看了?!?p> 他們?nèi)∠卵凵厦傻暮诓肌?p> 天哪!
鄭之虎和鄭之豹被眼前的景象嚇壞了,一排大炮,黑黢黢冷森森,散發(fā)著懾人寒光。
鄭家也從弗朗基人那里,買到一些火炮,但火炮表面根本就沒有這么光滑,炮管也短,沒有這么長,顯得特別笨拙。
“這是什么意思?”鄭之豹強撐著問道。
鄭之虎卻笑了一聲:“這么細小的大炮,還好意思拿出來顯擺?!?p> 張斐哂笑了一聲:“一看就是沒見過世面的,這種炮輕便,射程遠,比弗朗基人的紅夷大炮好太多了,今天請諸位來,就是讓你們開開眼?!?p> 張斐拿出一塊牌子,給一個軍官模樣的人看了一下,然后,又比比劃劃地說了一通,那個軍官連連點頭,然后,就吹起哨子。
一群大兵肩頭扛著木箱飛速跑來,到了大炮跟前,一個個的報道:“一號炮組到位——”
“二號炮組到位——”
……
那個軍官大聲喊道:“前方,五百步,有敵人經(jīng)過,準備發(fā)炮!”
鄭氏兄弟對視了一眼,他們買到的弗朗基炮,才能打三百步,這里五百步,不是吹的吧?
炮兵們飛快地上了火藥,又將實心的鉛彈塞到炮管里。
“一號炮組準備完畢!”
“二號炮組準備完畢!”
“三號炮組準備完畢!”……
軍官舉起小紅旗:“預備——放!”
震耳欲聾的炮聲響起,腳下的地面都是顫抖的,炮彈帶著呼嘯聲,落在遠處一個紅色標志的大石頭附近,很快,就有炮彈打中了大石頭,石頭四分五裂,從視野中消失。
鄭氏兩兄弟又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也看到了貪婪。
這大炮太好了,就是張斐說的,炮身輕,射程遠,若是他們的船上,裝了這樣的炮,紅毛弗朗基人,還不乖乖跪地求饒?
想起和紅毛弗朗基人打得艱苦海戰(zhàn),鄭氏兄弟都是感慨萬千。
鄭之豹湊近張斐:“兄弟,張兄弟,朝廷的這種大炮,賣不賣?”
張斐翻了個白眼:“早知道就不讓你看了,你這是惦記上了?!?p> 鄭之豹從懷里掏出一疊銀票:“好兄弟,我們不差錢?!?p> 張斐搖搖頭:“這里鎮(zhèn)守的軍隊,一共有三部,你能買通我,能將所有人買通嗎?我勸你,還是好好地找正經(jīng)門路去買?!?p> “可以賣嗎?”
“我不知道,我只負責讓你們看看,懿安皇后說,你們在南海對付弗朗基人,是咱大明的功臣,所以才讓你們看,你以為誰想看就能看的?”
鄭之虎和鄭之豹又對視了一眼,彼此都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買到這種大炮。
張斐帶鄭氏兄弟去歇息,路上,還碰到一隊火槍手在練槍,這種火槍比一般的火銃大得多,跟個小火炮一般,打出去就是一片,足足有三十步遠。
張斐面不改色地走過去,鄭氏兄弟又是一陣的眼紅,各種羨慕嫉妒恨,朝廷如今抖起來了,弄這么多的火炮和火槍。
兄弟倆蒙眼出了那片山谷,帶著隨從回到驛館,就開始四處打探,結果,所有人都只是聽說過鑄炮那邊取得突破,到底突破到什么程度都說不清,更別說見過了,至于購買,都是搖搖頭:“不知道歸誰管。”
大概十天之后,懿安皇后召見,兄弟倆打扮齊整,去了皇宮。
三叩九拜之后,兄弟倆都不說話,其實,心里忐忑著呢,不知道張嫣到底什么意思。
“本宮想和你們鄭家做生意?!?p> 鄭之豹的眼皮連連眨了幾下,小聲問:“請懿安皇后示下?!?p> “從安南那邊,運糧食到天津,再將那里的難民,運到大員,本宮知道,你們在開發(fā)大員,急需人口?!?p> 見這兩個不吭氣,張嫣繼續(xù)道:“本宮也不會讓你們吃虧,運一萬擔大米到天津,給你們一門火炮,你們見過的那種。”
鄭之豹和鄭之虎心中狂喜,同時又心疼不已,弗朗基的大炮,一個賣價三千兩銀子,朝廷這種炮,卻比那貴多了,要知道一萬擔大米在京城,可以賣五六千兩銀子的,他吃虧了。
“安南、占城那邊的大米很便宜,你們只不過是掙錢不多而已,可是,你們要知道,朝廷賣給你們的大炮,那可是比你們買來的大炮好得多,反正,這生意你們愿意做就做,不愿意本宮也不強迫?!?p> 鄭之豹一咬牙:“我們做了!”
鄭之虎趁機道:“還有那種火銃,跟小火炮一般的,也賣給我們一些吧?懿安皇后,你也知道,我們在南海和紅毛弗朗基人打,也是為了咱大明好啊。”
“可以是可以,就是你們拿什么來換?”
鄭之虎和鄭之豹忍不住腹誹,這個皇后,怎么這么會做生意呀。
“還用大米?!编嵵⒌?。
張嫣搖搖頭:“大木,朝廷需要大木,你們可以從安南、呂宋島那邊運過來,我知道,在那邊就不值錢。”
“可是砍伐需要錢。”
“你們可以從登州那里帶難民過去,只要有一口吃的,他們就愿意跟你們走,到了那邊,樹木砍伐后,就可以開荒種大米,只要有人,什么都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