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雖然自己明明在拼命地想要發出求救的尖叫,可是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被困在這里,已經三天了,三天前,祂關掉直播,疲憊的向臥室走著。
“這些黑粉真要命,我植個發頭大了休息幾天,就能傳成我禿了……”
伸手撩撥著自己腫脹的大頭上稀疏的發絲,祂嘆口氣:“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粉絲,你們再這么咒下去,說不定哪天我就真禿了。”
今天,祂沒有打開攝像頭,頭大的厲害,也沒精神梳妝打扮,祂萎靡的有些,忽然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低頭一看,原來是祂平日里最喜歡的狗頭玩偶。
討厭,祂心情不好,一腳就把狗頭踢開了。
其實,平時祂很喜歡這個狗頭,直播時也總是把狗頭放在鏡頭里,人氣也一直都很高。
事實上在祂還是個小主播時,曾經做過一個怪夢。
說是夢,祂也不確定到底是夢,還是真實的經歷,總之,那天晚上,熟睡中的祂被一陣窸窣的聲音驚動,祂想起身來看個究竟,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動彈。
“鬼壓床?”
如果只是鬼壓床,倒還算了。
祂清楚的感覺到,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在自己的床上,順著腳、小腿、大腿……一直來到自己耳邊,而祂甚至連睜眼看看都做不到。
“你……想紅嗎?”
祂已經恐懼到了極點,腦海中一片空白。
“想……紅的話……把我放在你的直播間,一年之內……”
那個聲音和毛茸茸的觸感一同遠去了,而祂也不知何時重新陷入了光怪陸離的夢境之中,再次睡熟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祂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從床上彈起。
鬧鬼啊,回想起昨天的經歷,祂早已分不清那到底是真實的經歷,還是眾多光怪陸離的夢境之一。
可是即使說是夢,那感覺也太過真實了一點,如果說不是夢,又太過離奇。
難道是那個胖子?不過他又是怎么讓自己神志清醒又動彈不得呢?就算是下藥也做不到吧。(⊙_⊙?)
“想不明白,算了,就當它是個夢吧。”
昨天的睡眠質量不算很好,祂決定今天休息一天不開播,順便把屋子整理一下,改換一下心情。
自從搬到這里,還沒有好好收拾過呢。
“這是什么?”祂整理箱子時,發現了一個很大的玩偶。
那玩偶是一個狗頭,臉上是說不出的詭異表情,似是嘲諷。
“這狗頭的表情好討厭,”祂想,“不過我不記得自己有過這種玩偶啊?”
祂剛出來做直播沒多久,飯都快要吃不上,怎么會有閑錢買這種東西?
看起來還蠻貴的,要不就放在直播間里當做背景吧,祂想,然后伸手撫摸了一下這個自己以前從來不舍的買的貴重布偶玩具。
嘶~
天氣還不算冷,屋里也沒有開門窗,但是祂卻倒抽了一口涼氣。
布偶的觸感,和昨晚鬼壓床時的神秘觸感完全相同。
第二天,那個表情詭譎的狗頭還是出現在了祂的直播間。
祂本來是想扔掉的,可是胖子說,這個狗頭的表情很贊嘛,硬是把狗頭留了下來。
不過還好,自從那次莫名其妙的鬼壓床之后,再也沒有什么靈異事件發生,反而因為狗頭的加入,給直播間多了調侃的話題,雖然人流并沒有增加多少,不過祂的直播觀眾確實是在慢慢的增多。
或許這狗頭真是個福物呢,有時祂也這么想,后來的事情大家也都盡人皆知了,在不到一年的時間里,祂逐漸形成了自己的直播風格,直到17年的夏天,靠著一套女仆裝和后續的花嫁、露背毛衣、雙馬尾學生裝……一炮而紅,這些事情大家都耳熟能詳,在此也不再贅述。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眨眼便到了2019年的年初。
“發際線又提高了啊!”祂憂心忡忡的照著鏡子,以前總是拿禿頭開玩笑,不過如果真的禿了,可就笑不出來了。
(在這里我插個嘴,作為一個粉絲,我覺得祂根本不需要去關心頭發,在我眼里最美的祂,是17年自然的黑色短發的祂)
“參加完今年的盛典回來,就做個植發吧。”
“嗚,好疼,還沒有消腫……”鏡子里,自己的腦袋就像是網上流行的“真讓人頭大”那張沙雕圖。
這可怎么見人啊,而網上有些粉絲已經在謠傳自己禿了……再傳下去,可能就要謠傳成自己頭都沒了,“頭都給打掉”。
可惡,還是播一會兒吧,攝像頭是不能開了,自己頭大的自己都覺得很萌,還是不要露臉了。
昏昏沉沉的播了一會兒游戲,粉絲還在下面高喊著:“我們愛的是你,不是你的頭發”、“就算你禿了,我也要娶你”、“光頭黨崛起”、“留頭不留發,留發不留頭”之類的胡言亂語,祂還是耐心的播到了十一點。
不過心情可好不到哪兒去,當祂被自己都快遺忘的狗頭玩偶絆了個趔趄的時候,脾氣頓時就爆發了,一腳把狗頭踢出老遠。
“你……變了……”
這個聲音似曾相識,但又十分陌生。
“可是我是獨居,不論是誰,都是非法入侵,很危險啊!”想到這里,祂急忙想要起來,可是手腳卻如同被綁縛了一般,完全不聽使喚,甚至就連眼睛都無法睜開。
直到這一天,祂才回想起,人類被鬼壓床支配的恐懼。
而那個奇妙獨特的觸感,再一次從腳、小腿、大腿……一直到祂的耳邊,那是狗頭玩偶的觸感。
“你……變了……”
聲音陰慘,低沉,還有一絲莫名的悲傷。
“我放棄成為妖靈的機會守護你,而你卻逐漸把我淡忘,也不珍惜我用自己的修為給你換來的氣運,不好好直播,現在你還,你……你……”那個聲音逐漸變得激憤。
救命啊!
祂在心里大聲喊,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哈嘍,BJ時間的2019年1月13日晚上的九點整,歡迎大家來到軒墨寶寶的直播間,我是軒墨寶寶……”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不是自己開播的臺詞嗎?
那個聲音繼續說著,那是自己的聲音。
那我在哪里?又是誰在頂替我?祂的意識在一片黑暗中飛速的思索著,卻毫無頭緒。
自己是被綁架了嗎?可是即使是被綁架,自己也不至于完全失去知覺吧?現在的祂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手腳,甚至連呼吸的律動都感覺不到,聲音也完全發不出來。
眼睛,等等,眼睛好像可以控制,祂把念頭集中到眼睛上,發現自己終于能夠看到一絲東西了。
畫面朦朦朧朧的,看不真切,而且視線是歪的,仿佛中了風一樣,斜向右上角。
面前,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正在自己的位置上開心的和觀眾聊著,那是誰?。
“狗頭?啊,狗頭擋住了,不好意思,把主播擋住了,我挪一下。”祂說著,就轉過身來。
那是自己。
“自己”走到自己面前,祂感覺自己的眼角都要瞪得裂開了,可是實際上布偶的臉一直保持著詭異的嘲諷,從未變過。
祂感到自己被提了起來,身子輕飄飄的,就像是毛絨玩具,然后被靠到了沙發的扶手上,越過正在直播的“自己”的肩膀,幽暗的攝像頭仿佛匯聚了所有粉絲的目光一樣,死死的盯著他。
救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