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依照約定，陳煬早早來到慕容府。

　　慕容菁和黃鶯兒使出渾身解數，幫陳煬化妝。

　　陳煬身材高大，比慕容菁還高出一頭，要他去扮演丫鬟本就有些牽強。

　　丫鬟的服飾，穿在他的身上，鼓鼓脹脹，極其難看。

　　“公子，要不還是算了？探查消息的事，就交給我來辦吧。”慕容菁有些為難。

　　陳煬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確實看不下去。

　　這時，左眼瞳孔中的笑之妖笑道：

　　“主人，這種小事就交給笑笑吧。”

　　陳煬一愣。

　　這種事你也能辦？

　　不過，想到這兩姐妹的神奇能力，還是頗為期待。

　　笑之妖看著鏡子里的陳煬，念念有詞道：

　　“陰陽本一物，男女豈分途？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話音一落。

　　陳煬頓時感到身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矮。

　　臉部粗大的毛孔消失了，膚色變得細膩柔滑。

　　手指白嫩如蔥，雙眸一笑含情。

　　胸部的肌肉自動隆起，腰肢也變得更加纖細。

　　“不錯，竟然連身高都一起調整了。哪怕不化妝，看起來也是清水出芙蓉的美人了。”

　　陳煬心中喃喃贊道。

　　就在這時，陳煬的臉色驀然變白。

　　因為他感到胯部一涼，似乎有什么東西不見了。

　　臥槽。

　　老子不會徹底被變性了吧？

　　瞳孔里的笑之妖及時安慰道：“主人，請放心。您需要恢復原樣時，跟笑笑說一聲，便可以恢復回去。主人不要擔心。”

　　陳煬這才舒了一口氣。

　　慕容菁和黃鶯兒在一旁，看著陳煬的變身，心中驚訝不已，但什么也沒說，臉上反而有淡淡的笑容浮現。

　　“公子真是神仙一般的人。能跟她做個姐妹倒也是不錯的。”兩人心里同時這樣想道。

　　陳煬身上原本緊繃的侍女衣服，現在變得貼身。

　　那細細腰肢的侍女服，就像是專門為他量身制作的一般，恰到好處彰顯出身上的曲線，又不至于過于暴露狐媚。

　　“好漂亮的妹妹啊！”

　　慕容菁輕嘆一聲，拉著陳煬坐到鏡子前。

　　雖然形貌變了，但眉眼間依稀能看出陳煬本來的臉型輪廓。

　　看起來就像是陳煬的妹妹，乖萌中帶著一點英姿颯爽。

　　黃鶯兒幫陳煬編了一個侍女的發型。

　　慕容菁親自幫陳煬涂脂抹粉，噴涂遮掩體味的香水。

　　化妝完畢。

　　慕容菁抱著手，退后兩步仔細看了看陳煬的妝容，思索道：

　　“似乎還差了點什么？”

　　“是首飾吧？用這個。”

　　陳煬笑了笑，從懷里掏出碧眼金狐，遞給慕容菁。

　　慕容菁怔了怔，拿著金釵思索了片刻。

　　侍女佩戴金釵，好像向來沒有先例。

　　大多數的侍女頭飾，講究的是低調，雅致，但不能過于耀眼。

　　一般是木釵，銀釵，最好的頂多是玉釵。

　　都是光澤收斂的物件。

　　金釵，耀眼奪目，容易喧賓奪主，搶了女主人的光華。

　　所以，金釵向來沒有侍女佩戴。

　　“怎么了？似乎有什么不妥？”陳煬看到慕容菁神色，似乎猜到了什么。

　　慕容菁搖搖頭：

　　“雖說有些奪目，其實也并無不妥。可以佩戴。”

　　說完，就給陳煬插上了金釵。

　　嘩！

　　立馬有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華，從金釵上流轉，覆蓋了陳煬全身。

　　旋即這金色光華飛速內斂，從陳煬體表收縮，消失不見。

　　那耀眼的金釵頓時變得暗沉，像是銅釵一樣。

　　此時的陳煬，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大家閨秀一樣，靜雅溫柔，美麗天成。

　　慕容菁和黃鶯兒齊齊捂住嘴，驚嘆道：“好美的妹子。”

　　陳煬開口時，他的聲音也變得中性而柔和，比黃鶯兒的聲音還柔美幾分。

　　化妝已畢，慕容菁開始給自己化妝。

　　黃鶯兒帶著陳煬在府中，學習如何走路，如何端茶遞水，如何屈膝行禮，如何跪拜。

　　這些侍女的行動規范，言行舉止，都一一交給陳煬。

　　避免陳煬在進入太守府后，因為言行的錯漏，讓人抓住了把柄。

　　午飯后，休息了一個時辰，慕容菁和陳煬前往太守府。

　　慕容菁走在前面，侍女陳煬提著禮盒，走在后面。

　　慕容府距太守府很近，兩人步行了一刻鐘，就到了太守府門前。

　　陳煬上前敲門。

　　一個臉上長著一顆黑痣的門房大爺，惡狠狠瞪了陳煬一眼：“近日太守抱恙，恕不接待外客。請回吧！”

　　慕容菁上前道：“周大爺，麻煩您通報一下覃夏小姐。我昨日便遞了拜帖，是特意來看望覃夏小姐的。我和她相交多年，聽說她病了，特意前來探望。”

　　周大爺在太守府呆了二十來年，與慕容菁本就熟悉，也不為難她，只說了一聲：“你等會，我去問問小姐。”

　　大門吱呀一聲關上，陳煬和慕容菁靜靜等在門外。

　　又過了十來分鐘，大門再次開啟。

　　周大爺道：“慕容姑娘，進來吧。小姐最近心情不好，你們去的時候，盡量別說她不開心的事情。”

　　“是。謝謝周大爺。”

　　門房周大爺讓開，慕容菁和陳煬走了進去。

　　慕容菁來過這里很多次，也不需要仆從帶路進大門直接右轉，穿過竹林和花圃，經過一座石橋，來到了覃夏的淺水居小院。

　　一進入府中，陳煬頓時感到身上一沉。

　　似乎黑暗中的竹影深處，有什么東西在不壞好意地窺視著自己。

　　陳煬目不斜視，踩著碎步，跟在慕容菁身后，不敢做出任何逾越本分的行動。

　　淺水居內的石階上，幾個侍女緊張地在徘徊。

　　慕容菁和陳煬一走進小院，就聽到屋里傳出的哭罵聲。

　　“都給我滾開，不要進入我的房間。”

　　“這些骯臟的東西，都通通拿走。”

　　“所有人都討厭我，我是一個廢人了。”

　　……

　　石階上一個侍女見到慕容菁，眼里閃過錯愕的眼神。

　　“慕容姑娘，幸好你來了。”

　　“覃妹妹又怎么了？”

　　侍女沖下來，拉著慕容菁走到遠離門口的角落里，悄聲道：

　　“哎，小姐的癔病越發嚴重了。”

　　“最近她一直說自己房間里有鬼，連續幾天幾夜沒有睡覺，哭鬧不停。”

　　“慕容小姐，你和我家小姐關系一直不錯，或許你能勸勸她。”

　　“要是再這樣下去，我真擔心小姐的身體會堅持不住。”

　　慕容菁回頭看了陳煬一眼，對那侍女道：

　　“周姐姐，你放心。我盡力與覃妹妹談談。”

　　“拜托慕容姑娘了。”侍女感激地給慕容菁鞠了個躬。

　　慕容菁走到門口，扣了扣門，輕聲道：“覃妹妹，我是慕容菁。上次我教給妹妹的五彩刺繡法，妹妹可掌握了？”

　　屋里摔打東西的聲音停了下來。

　　一個聲音低語道：“慕容姐姐嗎？快進來吧。”

　　門推開。

　　黑沉沉的屋子里，一個穿著白色內衣的少女坐在地上，回過頭來。

　　她白衣如雪，雙眼卻滿是血絲，如血一般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