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息凝視她片刻，乖順地從懷中掏出手帕。

　　他走到她的床邊，半跪在地上，“哪邊臉？”

　　“這邊。”陸小北偏過頭。

　　長息動作輕柔，借著月光，他能模糊地看見陸小北白皙的臉頰。

　　“出去做什么了？”陸小北淡聲問道。

　　“它們不太安分，收拾一下，沒想到有個漏網(wǎng)之魚。”長息老老實實地說出實情，“本來是沒想要驚擾你的。”

　　“沒關系。”沉吟片刻，陸小北說道，“宮里少見，我也想多看些顏色。”

　　陸小北此生眼盲，長息一族便是她唯一的色彩。

　　給陸小北擦完臉，長息起身，想要再次翻出窗去，“那我去把它收拾了。”

　　“留著吧，給以后添些樂趣。”陸小北撫著手腕上的鐲子，玉質的鐲子有些涼意，讓她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

　　長息不解地看向了她，但她并沒有給他什么解釋。

　　“睡吧。”她只是如此說道。

　　第二日，日頭大盛之時，陸小北才醒來。

　　感覺到臉邊的鼻息，她微微側了側臉。

　　是長息。

　　昨夜他不肯離開，便呆在了她的屋內(nèi)，她沒管他，倒是沒想到大半夜的被人爬了床。

　　長息雙眼不知何時睜了開來，他問道:“醒了？”

　　“嗯。”陸小北躺平應聲。

　　長息見她這反應平靜的不像是個女子，他再次問道:“你就不問問我為什么在你床上嗎？”

　　“不必。”陸小北還是那副冷淡的模樣，然而說的話卻是駭人，“這是遲早的事情。”

　　長息一時間愣住了。

　　陸小北這回答，不就是對他隱晦地表明心意了嗎，不，應該已經(jīng)算是明示了。

　　他張嘴欲言，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已經(jīng)被驚地說不出話來了。

　　半晌，待到仰躺在床上的陸小北忍不住看向他的時候，他才開口，“殿下是什么時候對我有的心思？”

　　“一見鐘情。”陸小北這話說的絲毫沒有信服力，然而長息毫不猶豫地信了。

　　他彎身，將自己的臉埋在了陸小北的頸窩內(nèi)，說道:“我也對殿下一見鐘情。”

　　長息原本不是一個話嘮，但是驚喜來的太快，讓他不知該如何反應，于是將自己的心里話一股腦全部說了出來。

　　他說了他在她幼時在樹上偷看她的事情，在她的桌上偷偷放了他做的一盆梨花糕的事情，夜間在她屋內(nèi)撒了半室梨花的事情……

　　陸小北對這些事情有些不是很清楚，但仔細想想他做的有些事她也有印象，于是她便聽著他說，聽他當初究竟做了多少猶如變態(tài)的事情。

　　她還記得當初她的奶娘在清晨見到她那半室梨花時尖銳的叫聲，硬生生把她從睡夢中叫醒了……

　　她還記得那一盆梨花糕的事情，她獨自一人坐在梨花樹下，只聽清脆的碗桌碰撞聲，鼻尖便聞到了一點不同的梨花香氣……

　　她的宮內(nèi)無趣的很，尤其是當年只有她和她的奶娘時，更是寂寥。

　　這些事雖然對于奶娘來說過于驚悚，但是對于她來說，倒有些不一樣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