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秦家,香云苑。
厲姑姑帶著一名穿著紅綠為主祭祀服,頭發花白的神婆,來到了這里。
主臥之中,秦舒菀臉色有些蒼白的躺在軟塌之上,身上蓋了一床略厚的蠶絲軟被。
在軟塌旁,秦老夫人穿著華服坐在椅子上,一側,是有些目光不安的柳夢蕓。
看著神婆到來,柳夢蕓直接迎了上去:“您就是白神婆嗎?”
白神婆高深莫測地笑了笑:“是老嫗。”
厲姑姑接過話來:“夫人,這就是替李旺來操辦法事的白神婆,白神婆可真的是神了,昨兒我回去了一趟,她便告知我說,家中小姐第二日定感風寒……接過今兒一早,小姐便病了。”
厲姑姑看向秦舒菀:“夫人,請白神婆之前,我便聽人說白神婆還有給人治病的本事,不少人都是被她治好的,如今有白神婆在,小姐定無大礙!”
柳夢蕓心定了不少:“那就請白神婆為我家舒菀好好看看。”
白神婆點了點頭,接著抬手示意房間眾人退后,待幾人給她留出位置,她立刻從兜里拿出了兩個銅制鈴鐺。
她就這樣雙手拿著鈴鐺,一邊閉著眼睛神神叨叨地開始念叨起了什么,一邊身體搖擺,開始跳起了奇奇怪怪的舞蹈。
許久,白神婆突然定下了身來,她皺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會兒秦舒菀之后,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柳夢蕓只覺得自己整顆心都被提了起來。
“白神婆,這,我家舒菀怎么了?”
秦老夫人見白神婆目光猶豫,也道:“白神婆,您盡管說!”
白神婆躊躇片刻,回答:“這位小姐乃是天定鳳命,只是奈何……空有鳳命,卻無鳳身。直白一點,就是這位小姐是一飛沖天的鳳凰命格,然而身體不好,卻無法維持她達到那一步。”
柳夢蕓頓時渾身一晃。
秦老夫人也是臉色發白,杵著拐杖的手狠狠一抖,嘴里直念叨那幾個字!
“天定鳳命!天定鳳命……”
厲姑姑在一旁急道:“白神婆,那可有化解之法呢?”
“化解之法……卻也不是沒有。”
白神婆的話讓柳夢蕓和秦老夫人頓時眼睛一亮,床上的秦舒菀,也微微一喜。
白神婆繼續:“這位小姐之所以身體無此命格,乃是因為先天所致……其在母體之時,被雙胎姐姐搶走了太多精氣,以至于身體命格失衡。這破解之法,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只需抽其雙胎姐姐的精血,以補齊虧空即可。”
頓了頓,白神婆補充:“只是,如此一來,那雙胎姐姐,或許……便是一命還一命。”
柳夢蕓聽得雙腿都發軟了,拉了一把椅子便癱軟坐了下去:“一命還一命?這,怎么能這樣?還有其他法子嗎?”
白神婆果斷搖頭:“小姐想要更改身體命格,需從根本入手。其精氣被奪,便應當補充精氣。”
“但,那秦幽雖然不討喜,可要殺了她,我,我還是……”
這時,一旁的秦老夫人壓低了聲音:“夢蕓吶,這種時候,就要當斷即斷!秦幽和鳳凰命格,你難道還不知道怎么選?若我秦家能出個帝后,秦家必可保百年富貴!秦幽為了她妹妹和秦家犧牲,理所當然!你若覺得愧疚,到時候給秦幽立個碑,每年看看她就行!”
床上,秦舒菀雙目含淚:“可是祖母,我若這樣做,豈不被人戳脊梁骨?”
秦老夫人眼睛一瞇:“這件事,到時候舒菀你便祥裝不知即可,我和你母親會為你把事情做好,區區一個秦幽而已,怎比得上鳳凰命格?她這也算,死得其所了!”
說著,秦老夫人看向了白神婆:“白神婆,到時候我們應當如何做,還請你詳細指導指導!”
一轉眼。
四日便過。
這一日,晴空朗朗,暖風和煦。
秦幽正裹著蠶絲被,躺在床上睡覺。
這幾日她安分得很,老老實實呆在悠然軒,也沒偷溜出去,一天十二個時辰,差不多十一個時辰都在睡覺。
大補睡眠,讓她清楚感覺到自己的能力又比前些日增強了些許,現在短時間控制活人靈魂,當然了,前提是心智極其不堅定之輩,她定不會如之前那般疲憊了。
正舒舒服服睡著,房間外,突然響起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緊接著,是綠合的聲音:“奴婢見過老夫人,夫人,小姐。”
“秦幽呢?”
“大小姐在房間里休息……夫人,您,您這是做什么?大小姐在休息呢,你豈能讓這些護院進去?”
“把這丫頭綁起來!”
“唔,夫人!!!!”
很快,綠合的聲音戛然而止,緊接著,便是‘砰’地一聲,房間門被人撞開了。
秦幽慢悠悠睜開了眼睛,光彩涌入眼里一瞬,眼前的視線便微微一暗。
幾個強壯的大漢來到了她的床前,遮住了從窗戶的方向射來的白光。
秦幽裹著被子往后一靠:“喲,搞事情呢。”
護院們冷著臉,手里還拿著麻繩,正抬手要往前,秦幽又是一笑:“諸位,要綁我,總得讓我穿件衣服吧?”
“……”護院們微微猶豫,還是拿著麻繩退了出去。
很快,秦幽推開房門,一頭黑發高挽成單螺髻,發髻間插了一根墨玉簪子,身上穿著的是一套紅色新衣。
大紅色的紅裙艷麗非常,裙尾和袖口的位置,卻又以黑線繡著精美的曼陀羅花。
曼陀羅和秦幽臉上燦爛的笑容相對比,憑增詭異。
秦幽站在門口,看著院子里的眾人。
除了秦老夫人、柳夢蕓、許嬤嬤和厲姑姑之外,還有秦舒菀和她身邊的桃蔓,除此之外,就是十幾名魁梧的護院。
這些護院,應當是把秦家力氣最大的都召集了過來。
除此之外,就是今天的重要角色白神婆了。
秦幽打量完畢之后,乖乖朝著面前的護院抬起了雙手,露出了潔白漂亮的手腕。
“喏,綁吧。”
早就已經準備好強勢捆綁秦幽的幾名護院又愣了愣,然后這才拿出繩子,往秦幽的手腕上一圈又一圈地繞了起來。
他們繞得可真緊,繞得秦幽手腕肉眼可見地發紅了。
被綁起來堵住嘴的綠合,在一旁瞧著頓時哭成了淚人!
秦幽卻抬眼安慰她:“綠合別哭,待會兒,指不定誰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