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說,我是為了一具完美靈傀,你信否?”
猛一顫,唇微張,她幾分難以置信。他言語中沒有絲毫欺騙之意。
“靈傀者,以人之魂注靈,若魂生反意則能效大減。我要所制每靈傀皆是完美絕品,所以必須是你心甘情愿,不對世有所戀。”易丹青坦言相告,沒有絲毫遮掩。“誠然你沒有強大的功力,但你有至純無垢的心和冷靜洞察的眼,這在這為利所困之世極為罕見。所以一開始我就有將你制成靈傀的算盤。”
“不知,你可愿?”
貝齒咬紅唇,她終是敗給了事實。微低頭,雙目有些失神,“你是為什么,為什么現在就全告訴我。”
“我說過,必須要你心甘情愿。你若問,便坦言,不留虛偽。”易丹青又道,“好了,問已解。是去是留,嫣然你自作定奪。”
吃驚的望著他,他又言,“若你不愿,強留下反會深恨,不稱完美。你若愿,留下,在為你了卻塵世后,我便不必多言了。”
一下子,兩人都未動。
“走吧。”蘇嫣然突然強顏一笑,“我留下。”
“塵世間冷漠,我早就寒透了心。你既給我新生,那這魂你拿去又何妨?一啄一飲,報還一報吧。”
他不言不語,但猜想此時轉過去伊人的睡上應是淌下了清淚。但現實中是殘酷的,有手方有得,有局必有犧牲。
抬首,望天,捂住胸囗。為何?方才一剎,自己竟心痛了一下。
呵呵,可笑啊。冷血如自己,為她心軟了。
……
燭火搖曳,蘇嫣然呆呆坐于桌前,看著飄渺虛幻的焰火失神。
“吱——”一聲開木箱之音,驚醒夢游人。驚異的眼神下,戲箱從內推開,走出一將軍樣的木偶。
“易小子還真狠心啊,這么傷人的話皆直說了,老樣子還真沒變吶。”將軍手持長槍,兩躍便從椅子躍到桌面,抱拳一禮,“在下姓李,易小子兄弟。”
“您是?”蘇嫣然隱隱猜到這木偶不簡單。
“一假圣旨葬忠骨,衣冠冢里英魂長。”將軍搖搖頭,哪有一絲一亳木偶的僵硬感,“不堤了,那都是過往虛榮。現在也只是靈傀一具爾。”
“李天帥!”蘇嫣然怎會不知這兩句詩,譽的可是那位虎將。
“低調,低調。”將軍擺擺手,臉上笑著,“以后悔當初沒聽易小子的占卜,太相信那狗皇帝了。哎,不過這樣子不錯,試問天下有幾人能像我李某人一樣。戎馬一生,為國捐軀,讓萬人贊嘆信仰,還能在這陽間換個樣子活。暢快!暢快!”
將軍感嘆,右手虛抓好像握著壇酒,仰頭灌下,毫不拘束。但作為靈傀,他是沒有味覺飲酒的。既使易丹青為他這副身軀下了血本,珠玉作眼,琉璃五臟,玄石沉香金剛之軀。但他終究不是血肉之軀,不是活人。
蘇嫣然驚訝,她從沒想到靈傀竟是這樣,將軍看了她一眼,又道。
“其實丫頭,世人以為靈傀種種,不真。對于神秘之事,世人總會報以恐懼夸大。因此真的變成了虛偽,假的變成了真的。”將軍竟一掃豪放,說的語重心長,“嘖,也許也是因為易小子的緣故。靈傀其實沒那么兇殘可怕。”
頓了一下,他又說。
“生之無意義時,便換種方式存在,這就是靈傀。”
“對于易小子來說。”將軍看了看自己,又說,“其實靈傀……”
突然說不出話了,房間不知何時已布滿了天絲,牽到將軍身上,一下子控制了將軍。
桌面一茶水如境,倒映出此時的蘇嫣然。胸口,正系著一根根天絲。
“叮鈴——”銀玲脆響。
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凌空而來。一身紅衣飄飄,發飾系一銀鈴。表情冷漠高傲,自帶一種超脫凡俗的氣質。
這冷,與某人,有點像。
“玄鈴。”蘇嫣然一下認出來人,畢竟已不是第一次見面了。
說起初識,還得往前說十來二十日。那時,秋夜。
“叮鈴——”銀鈴乍響,無限神秘。
蘇嫣然緊張一抬頭,卻見一女子凌空而來。不,不是凌空,她一步步皆踏在透明天絲上。那氣質,美得讓人窒息。
冷冷的秋眸看見懷抱著易丹青的蘇嫣然,無波的眼中閃過一羨慕,不過很快就消失了。
“你是誰?”蘇嫣然咬牙問道,現在易丹青昏迷,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玄鈴。”聲音也是清脆若銀鈴,她說道,“他師姐。”
一驚,突然有覺心口一痛。一看,竟是被絲線穿透。蘇嫣然一臉震驚,看著那天絲的另一頭,繞在玄鈴指間。
“你……”她說不出話來,不過也確定了眼前這人便是易丹青偶然提到過的師姐,畢竟世間有幾人會這手法?
“放心,天絲并非我所布下,不然你已經死了。”玄鈴冷冷道,反復看看手中的天絲,紅唇微微上彎,“原來,師弟打算將你制成靈傀。”
雙眼瞪大,她不相信,可又說不出話。玄鈴看了她一眼,又道,“看來你沒問過師弟,這絲結現只能讓師弟隨時可感應到你身在何方,若不催動就沒有其他效果,隨時可解。”
“以師弟的性格,你若問之,他只會一切坦言,就不勞我多說了。”
語出驚天人。
那夜,幸得玄鈴幫忙才救得易丹青。可今夜,更應是無風不起浪。
一語陳實真傷人,玄鈴現局更迷。欲知來者為何,且候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