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刻，楚王不禁而笑：“嬈嬈，我們有孩子了……”

　　姬塵華見他滿心滿眼的欣喜，不禁有些內疚，方才決定什么也不告訴他。可，楚王知道了這件事以后，還能留她在身邊嗎……

　　她知道，他一定不會。

　　看她眼中目光，楚王明白過來為何她不肯告訴他有孕之事。他兩手相互搓擦，從未那么無措過……

　　姬塵華也知他的糾結所在，再度上前，交疊在他手上。

　　楚王的手少有冰涼，不過好在，她的手還是溫熱的。

　　“這個孩子雖然來不到世上了，但是，他不會怪你的。”姬塵華輕柔慰語，“因為，他的父親，是一個好人，而非什么謀逆之賊。”

　　“真的嗎……”楚王聲音沙啞。

　　有一刻，他真是后悔的，真是想放棄一切謀劃同她離開伊州，去哪都好。

　　“真的。”姬塵華靠前抱住他的腰，輕靠在他肩頭。這是她第一次，也或許是最后一次能依偎著他。

　　月色籠在身上，一片安靜傾心。

　　良久無言，風亦是止住了腳步，留在樹梢繾綣。

　　“嬈嬈……”他喚著她的名字，將手心貼攏在她后背上，“你說，我們的孩子，該叫什么名字才好，嗯？”

　　“不曾想過。”姬塵華閉著眼，答道。

　　不是她不想去思，而是她不愿去思。若是腹中孩子都有了名字，她怕自己真的會舍不得……

　　可她真的真的，再也不想離開他的身邊了。

　　楚王笑笑說：“杜甫有詩道，旅雁上云歸紫塞，家人鉆火用青楓。女孩就叫紫塞，男孩就叫青楓，好不好？”

　　詩里后言，秦城樓閣煙花里，漢主山河錦繡中。他，終究也有舍之不下的時候了……然，定金華美艷麗，須得他用性命相守。

　　她道：“哪有這么隨意取名字的……”

　　“嬈嬈，出伊州城好不好？”

　　楚王聲音已近哀求，令姬塵華呼吸一滯，淚又滾落下來。

　　她抱他越緊：“我不要……我不想一個人撫養這個孩子長大。許景杭，我就是一個自私的人。我都允許你為家國而亡，為何你還要我獨自去面對那些回憶？”

　　“可你真的舍得腹中孩子嗎？”

　　他的一問正中她心中痛楚，可姬塵華還是固執講：“舍、得。”

　　“可我怕，嬈嬈。我真的，不想你陪著我送死啊……”楚王一語未完，卻是一掌襲在姬塵華脖頸間。

　　剎那，姬塵華來不及反應便模糊了視線。

　　倒向他身上的哪一時，她只道：“許景杭，你又騙我……”

　　明明答應好她，可以留下來陪他一起面對的。